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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時亭只是醒來,但依然非常虛弱,幾乎無法下床,也不被允許出門,他不知道自己醒來的消息,顧聽霜是否知道。
寧時亭只察覺到他所在的院子漸漸地增強了人馬的防備。
即便是從西洲接過來的眾人,在他醒來之后,也不能再探他了。
他一個人終日臥在榻上,邊各種名貴藥材、進補湯藥不斷,外面圍著重重兵士,院子里時時刻刻守著三個以上太醫級別的醫生,準備為他查看傷。
冬洲冬之后更加寒冷,跟著送來的還有各種琳瑯滿目的。
寧時亭在晴王這邊的等級,似乎比原來還要提高了好多倍。
顧斐音從前從不讓左右手相互見面,而且除了他以外,顧斐音邊的秦燈一向地位比他更高,也素來不與他來往,這次聽聞他生病了,每日都會特意前來拜訪、送禮,表面寒暄一陣。
寧時亭與秦燈并無故,見面了也本該沒什麼話聊。顧斐音應當也下了命令,止閑雜人等和寧時亭說話,也不告訴他其他人的況。
這日秦燈送來了新的醫師為他診治。
醫師看完后,斟酌著開了一些藥方。寧時亭忽而開口說:“醫師留步,我想看看方子,可以嗎?”
那醫者扭頭看了看秦燈,獲得眼神許可之后,方才把藥方放在他面前。
寧時亭看過之后,輕輕說:“藥方無用。”
他這話一出,那白發蒼蒼的醫者馬上給他跪了下來:“公子可饒了我吧,您毒鮫之,我們什麼子重一點的藥都不敢給您用,只敢用平的藥,再者,公子本就弱,又加心力瘁,自然好得要滿一些,只能用溫補的藥材慢慢養著,這……”
“那麼秦公子也知道,我的病是心病,心病還需要心醫來醫,你說呢?”
“寧公子是聰明人。”
秦燈揮揮手,讓那醫者退下了。“我累日來此,之前是見公子尚未好全,如今寧公子應當知道我有話說。”
“他來找你,當什麼事的說客麼?”寧時亭聲音沙啞,“他人在哪里?”
“靈均王殿下畢竟是陛下親封的王,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他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別院中,每日好吃好地招待著。”秦鐘頓了頓,慢條斯理地說,“年輕人氣烈,里什麼都撬不出來,包括那只小白狼的來歷。晴王殿下雖然沒覺得這年是個威脅,但多也是個需要去除的患,尤其是——寧公子您,如此關照他的前提下。”
寧時亭蒼白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坦白說,我在殿下邊做事這麼多年,倒還真是第一次接這種差事。晴王爺要什麼人要不到?那些個人都是上趕著湊來,這些事,你比我清楚吧?”秦燈問道。?
寧時亭蒼白著一張臉,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秦大人沒去做過,因為從前這些事,是我來做的。”
除去那個白狐年以外,顧斐音接過的那些漂亮年、,遇到不聽話,不聽從的,幾乎都是給他去接洽。辦的方式一般也只有兩種,用錢或者用錢再加上威脅。
從前年不懂事,一顆心跟著顧斐音走,竟然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不對,他順從地接著顧斐音給他的理由——因為他是毒鮫,不能給他,所以他要替他找別人補償。
秦燈頓了頓,見他似乎是緒上涌了,頓時也有竹起來:“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王爺是流連風月不斷的時間,可如今肯在你一人上收心……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是多大的榮耀麼?”
秦鐘從袖中掏出一個沉重的木函,手打開,一沖人的腥膻味道沖了出來。里面躺著幾條沾著的銀狐尾。
“這是什麼?”寧時亭問道。
“白狐一族,白塵的九尾,他失去了九尾,命也丟了,這也是王爺對你的誠意的一個表現。”秦燈說道。
“你覺得這是誠意?”
縱使寧時亭已經知這些人的本,他也忍不住浮出一個虛弱冰涼的笑意。
顧斐音之刻毒涼薄,連自己邊這麼多年的枕邊人,也可以痛下殺手,足見此人的心狠手辣。
“只是誠意之一,公子這邊也要拿出誠意來,不是麼?”秦燈笑道,“我知道,世子殿下年心,一腔坦,你在晴王殿下這里久冷待,多會被他打一些,但是,哪怕是談及人倫,他也不該肖想父親的人。寧公子,你說呢?”
寧時亭沉默不語。
鮫人雪白的眉睫垂下來,看起來格外脆弱,燈火掩映下,好得讓人連重話都不敢說。
縱然是秦燈也不得不承認,鮫人的容足以讓人迷失心智,哪怕他們不曾使用。
秦燈放輕聲音:“更何況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你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什麼?”
“靈均王殿下是天靈長起來的人,據我知道的事,世子殿下嫉惡如仇,一清正,這樣的人眼里不得半點沙子。而你呢?寧時亭。”秦燈說,“你到這一步,已經回不了頭了。如果你在此刻放棄,那麼從前冬洲死去將士們,都白死了,不是麼?他是晴王殿下的一個患,你要做的,無非就是像從前替王爺去除你的戰友們一樣,再去去除一個稍微無辜一點的世子而已。我們會請人超度他的亡魂,許他下輩子投一個好胎的。”
秦燈看著寧時亭皺起眉,像是在仔細思索,知道他已經漸漸松。“王爺承諾,只要你辦好這件事,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你。”
片刻后,寧時亭開口了。
“那麼,在那之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我可以出手,靈均王殿下可以遭這無妄之災,但其他人無辜。聽書、焚綠,都是我左膀右臂,府上那麼多人,我要王爺將他們全部送百里府中,充作百里府中人,得一世平安。”寧時亭了庭院外,“你知道,我手里不能再沾更多的了。”
昏暗的天中,庭院中一如往常,站立著破碎的亡魂們。
秦燈微微頷首:“這是應該的,不過寧公子,你的聰明不在任何人之下,為了防止你做其他手腳,限期一個月不太可能。”
寧時亭靜靜地著他。
“七天。”秦燈比了個手勢,“最多七天期限,王爺會親自來到這里,看您親手殺了靈均王殿下。”
“若是不?”寧時亭問道。
“若是不,你、靈均王殿下,以至于整個靈均王府,都將一個活口不留。你知道王爺的手腕。”
寧時亭垂下眼,臉上的表晴不定。
片刻后,他低聲說:“好,那就七日。”
“現在放我出去,我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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