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安只得將事照實說了一遍。
趙君堯皺了皺眉。
「病了?可有太醫,怎麼說?」
「沒聽見夏貴人請太醫!」
李盛安心十分忐忑。
心說:病得這麼蹊蹺,怕不是真病吧。
夏貴人還真是大膽,頭一回裝病,皇上沒生氣,那是走運。
這回竟還這樣不懂事!裝病拒寵,這可不是作死?
他跟了皇上這麼久,能不知道皇上的脾氣麼?
為一國之君,皇上心裡裝的是軍國大事。
對後宮里的娘娘們,能有多耐心呢?
原本瞧著夏貴人是個聰明有福的,不想,得了幾回寵,也作起來了。
這宮裡的心思啊,他一個太監,還真是搞不懂!
趙君堯把玩著茶盞,臉也有些不太好看。
片刻后,他突然起。
「擺駕昭華閣!」
要說夏氏耍作,他還真有些不信。
為一國之君,要是連這點兒看人的本事都沒有,那他這皇帝當得也太無能了些。
麼……
要麼就是真病了,要麼,就是又委屈了,耍脾氣呢。
罷了,先看看再說。
……
昭華閣
夏如卿歪在床上,臉有些發白,什麼都不想干。
這兩天,像是突然被幹了力氣一樣,之前的鬥志,全都沒了。
整個人只剩一個軀殼。
紫月一邊擺膳,一邊憂心忡忡地勸說。
「主子,您好歹吃一些吧,午膳都沒用多,晚膳再不吃,可怎麼撐得住!」
夏如卿有點茫然,看了一眼紫月的臉。
了乾裂的,忽然問道:「紫月,你的臉還疼嗎?」
紫月的臉已經消腫,破皮的地方也結了痂。
笑了笑:「主子,您別擔心,早就不疼了!」
夏如卿笑了笑,又繼續盯著帳子頂發獃了。
趙君堯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形。
紫月正要跪,趙君堯擺了擺手。
「免了」
說著,走到了床邊。
夏如卿也爬起來了,來不及下床,就在床上跪著了。
「奴婢見過皇上!」
趙君堯看了蒼白的臉,心裡就有些不痛快,臉沉了幾分。
揮退下人,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問道。
「怎麼了,說說吧,鬧什麼脾氣?」
小姑娘家,遇見什麼事兒,鬧個脾氣也是有的。
只要不過分,他還是願意哄一哄,若是無理取鬧麼……那就別想好了。
夏如卿咬了咬,沒有說話。
趙君堯也不惱,又耐著子問:「你那丫頭臉是怎麼回事?!」
後宮人打架這種事兒,李盛安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他。
所以,趙君堯兒不知道這事兒。
夏如卿聽見趙君堯問,心裡的委屈像是找到了缺口。
一雙杏眼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那表,委屈地就要擰出水了。
趙君堯看在眼裡,忽然勾了勾角:看來,他猜對了!
小丫頭,八是被人欺負了。
夏如卿心裡倒沒有想那麼多,就是委屈,哪哪兒都委屈。
有委屈,就要說。
他是皇帝,說出來,他能給自己做主啊。
於是,就低著頭說道。
「啟稟皇上,胡麗儀的宮把紫月給打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
「皇後娘娘已經做主,把那個打人的宮趕到了浣局,可我還是覺得心裡委屈!」
「哦?」
趙君堯挑了挑眉,角忽然帶了些笑意。
不是無理取鬧,不恃寵生,而是果真委屈了。
這樣,他心裡就一點兒不嫌棄了,小姑娘麼,偶爾鬧點兒脾氣。
哄著些就好了,倒沒什麼的。
「過來!」
他手。
夏如卿咬了咬,猶豫了一下,然後朝他懷裡撲了過去。
「皇上」
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不肯抬頭,委屈地眼淚汪汪。
趙君堯有些愣住。
這個……有點兒突然,畢竟之前也沒人敢這麼干。
不過,懷裡抱香香的小丫頭,這覺似乎不錯。
「坐好!」
他抱著夏如卿從椅子挪到床沿兒上,拍著的背,在懷裡坐好。
「嗯!」夏如卿悶悶應道。
趙君堯了的腦袋,角帶著笑。
「蕓妃都沒欺負到你,怎麼就胡麗儀欺負你了?」
「欺負你,你不會欺負回去?」
夏如卿又委屈,又有些不甘心,便道。
「太過跋扈,我比不過,再說了,打我,我又不能還回去!」
「嗯!說得也是!」趙君堯點了點頭。
「不過,皇后不是罰過了?還沒消氣?」
「要知道,宮裡的浣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趙君堯拍著的背,饒有興緻地問道。
也不知怎的,他還是覺得這小丫頭可,連耍個小脾氣,都能對上他的胃口。
難道說,以往那些人使子,都是裝出來的嗎?
不然,怎麼看著那麼彆扭?那麼人厭惡呢!
「我知道浣局不好!」
夏如卿忽然抬頭,一汪水眸看著趙君堯。
「可是皇上,為什麼我怎麼努力,還是會有人欺負我,是不是,我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三天了。
這個問題,困了三天。
是啊,後宮里,你再努力,也比不上一個好家世。
你再努力,變得再好,一樣會有人輕輕鬆鬆就站在你的頭頂。
輕而易舉,就把你踩在泥里,再也爬不出來。
那麼,穿越千年,就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人啊,總是貪心的,以前總想保住命。
現在保住命了,又想別的,是貪心了嗎?
趙君堯對這個問題,也有些意外。
他微微瞇著眼,思索著,手掌有節奏地拍著的背,像哄閨一樣。
過了片刻,他忽然低頭。
「卿卿,別胡思想,有朕在呢!」
「別和們學,你自己好好的,朕都知道」
他知道,和別人不一樣,是好的,這就夠了。
事實上,他心裡又何曾不困。
猶記得當年,父皇突然病逝。
大行前,病膏肓的父皇突然醒來,殷殷地著他。
「皇兒,趙家的江山,以後就靠你護著了,替父皇守住這萬里江山!」
他恐慌過,他怕過,他迷茫過。
他撐過來了,沒有努力,就沒有今天的趙君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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