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床上的梵梵一僵，臉上的表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更加淡了。

眼睛裏的，一瞬間也黯淡了下去，看得餘六六有些難，沉不住氣，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抖了出來。

「小妮生病了，我也是剛知道的，聽說是發燒了，燒的厲害，在醫院掛了一天水，剛接回家。」

「還有個男同學，帶著家長上門了，聽說還帶了幾十車的禮，說是上門道謝，可我看那架勢，跟上門提親差不多。」

「再然後，就是小妮要出國的消息……梵梵哥，有些事，我作為外人不方便，可是我覺得我媽媽說的對，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努力爭取，那些沒有努力過，或者還沒問過對方心意，就擅自做主覺得為對方好的決定，說白了都是懦弱和自私，我……我不是教訓你，我只是擔心你以後會後悔……」

餘六六一口氣說了很多，唐千麒一直站在邊，牽著的手。

也牽著他的手。

有些不敢說的話，只要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心裏就會有力量。

這就是啊。

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如果可以握它，就不用輕易鬆手。

唐千麒和餘六六點到為止，兩個人一個開頭一個結尾，說完就走了。

病房裏，驀地空下來。

空氣中，彷彿都瀰漫起孤獨的氣息。

梵梵喝了幾口粥，裏無味，心裏更是泛著苦，喝了幾口，把飯盒放到一旁。

耳邊一直迴響著餘六六剛才說的話。

梵妮要出國了……

終於決定放下，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這不是他一直以來，期盼看見的結果嗎，為什麼心在這一刻，會覺得這麼難？

心臟一陣陣的痛，像是被人掏空了。

梵梵手從床頭櫃的屜里，拿出自己的錢包，手輕輕打開，錢包里的夾層，放著一張小照片。

照片的邊緣，已經有些發黃，帶著挲過的痕跡，已經是一張老照片。

照片上的，巧笑嫣然。

彎彎的眉眼，深深的酒窩，只一眼，讓人捨不得移開目。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終於，要出去翱翔了。

他應該替高興才對。

梵梵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笑容，又像自嘲。

腦海里浮現出來的，除了梵妮倔強的表，還有那天在鍾家，他去找太爺爺坦白的畫面。

上流社會為鞏固地位，大家族之間互相聯姻很常見。

梵梵心裏清楚，太爺爺給他介紹對象，並不是讓他聯姻，只是因為關心他。

他不想在老人家面前拐彎抹角。

「芮姝是個好孩子，你真的不喜歡？」梵老爺子聽見他是來退婚，第一反應愣住了。

見梵梵態度堅決，矍鑠的老眸眨了好幾下，認真的問道。

「既然你不喜歡，為什麼一開始要答應跟往？」

「……」

梵老爺子畢竟是活了近百年的人，很多事，一眼就看得通。

隨便一個問題，問得梵梵幾乎無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