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樓……”
鐘于柏沉默一番,又轉頭仔細看了看陸景。
即便是他即認同陸景的才華,也未曾想過陸景竟然能在十六之年,邀書院二層樓,擔任一位先生。
盡管他也知陸景的書院先生,大致不會教書育人,也讓他驚訝。
下心中的驚訝,鐘于柏輕輕頷首,又朝陸景笑道:“我原本特意前去陸府,與那寧老太君說許多好話,是想收你為弟子,傳我這安槐學問,沒想到你如今竟能書院二層樓。”
“既了書院,天下學問俱都可得,你我之間往后也許還可坐而論道。”
一陣微風拂過,陸景上長飄,他年面容也出真摯笑容。
“鐘大……于柏先生今日送我書樓,你我之間有淵源在此,他日我必將回報。”
陸景說到這里,忽然轉頭看向觀棋先生。
“先生……不知書院中可有筆墨?”
觀棋先生并不猶豫,只見他輕輕拂袖。
奇異的一幕出現在陸景眼前。
卻見觀棋先生拂袖之間,周遭虛空勐然間扭曲,那扭曲虛空里點點白的霧氣升騰。
一轉眼,眼前竟多了桌桉、筆墨紙硯。
陸景怔然,過了二三息時間,他又看向鐘于柏,卻見鐘于柏似乎司空見慣,并不覺得此事玄妙。
陸景只能搖搖頭,越發覺得這世界怪陸離。
“這筆乃是四先生用過的筆,平日里我多番珍藏,難得用一回。
今日……”
觀棋先生元神言又止,只是看了一眼鐘于柏。
鐘于柏默不作聲,向觀棋先生行了一禮。
他腰間歲寒、松柏輕輕鳴響,彷佛也在向觀棋先生致謝。
于是陸景上前,仔細磨墨,又蘸墨落筆。
筆落紙上,一氣呵。
鐘于柏仔細看去。
卻見那紙上的文字垂春滿,崩云骨氣馀,那點點筆墨便如同云鶴游天,群鴻戲海!
“這字確是極好……”
字跡先眼,哪怕是鐘于柏之前早已看過陸景的字,心中也不由嘆。
然后才又看到那紙張上的文字。
“歲寒!”
“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短短十余字,盡風骨,盡其堅韌!
觀棋先生見這筆墨,見這一行字句,深深點頭,眼中又有芒閃爍,落在陸景上。
而鐘于柏則輕聲呢喃著這十二三字。
足足數遍!
卻見鐘于柏腰間歲寒、松柏二劍竟一同出竅,化作兩道寒芒,直上虛空。
青山白水映玄虹,劍萬丈斗牛寒!
這兩把劍不斷震,不斷飛舞,一瞬間,陸景三人上方,近有劍氣百十道,如虹如。
觀棋先生一只手放在前,一只手放在后,目落在這些劍上,元神對一旁陸景道:“這兩柄劍在答謝你。”
陸景笑了笑。
鐘于柏臉上也笑意盎然,仔仔細細將那張筆墨收好,竟也朝著陸景行禮,繼而化作一道虹芒,與那兩柄劍飛逝而去。
“鐘先生確實極喜歡你,想要收你為弟子。
如今你又贈他筆墨,想必他也更厭惡了我幾分,畢竟若沒有我,便可了了他的愿,讓你他門下。”
觀棋先生語氣帶笑:“鐘于柏是難得的劍客,你在他門下不僅能學學問,也能學劍。
可現在你來了書樓,便只能當個抄錄先生,抄一抄典籍。”
陸景明明是年的面容,語氣卻沉靜如觀了世事的老人。
“學問、武道、劍道俱都不可一蹴而就,若無書樓,家中長輩也不愿放我,而且……于柏先生年時也曾在書樓求學,書樓能教出于柏先生,教一教我大約也足夠了。”
觀棋先生眼中藏著欣賞之意,帶著陸景繼續朝里走去。
路過一片竹林,又路過一架木橋,又有一片園林映眼中。
這一園林同樣清雅,卻了許多人。
廣大園林中,還矗立著許多建筑,俱都古古香,紅磚綠瓦,充斥著一種獨特的。
“這里便是書院二層樓,書樓中學生極多,能進這二層樓的,卻是數。”
“原來所謂的書樓……并不僅僅只是一座樓。”
陸景明白過來。
觀棋先生語氣里見的帶出些驕傲來:“夫子百年前創立書樓,學生無算,天下桃李皆是我書院所栽,若只有一座樓,又如何納天下諸道?”
二人一路說話,走了許久,終于來到一高塔之前。
“今日我便帶你來此,這高塔之后還有條小路,你若嫌正門遠,便可從這小路出,距離長寧街也更近了許多。”
“而這修塔便是往后你抄書的所在,每日也不需抄上許多,量力而行便可,等你抄完了這高塔中的書,我再來問你。”
觀棋先生說到這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陸景,道:“今日天已經不早,我帶你前來只是認認路,從明日開始你便由心來此,抄錄其中典籍。
還有……了書院先生,是有月俸的。”
觀棋先生說到這里。
陸景始終沉靜的面容上,終于出些意外的神彩。
意外之中還夾雜了許多驚喜。
“你這大族子弟,當得倒也辛苦。”
觀棋先生眼中帶笑,從袖中出一個拳頭,放在陸景前方,緩緩攤開。
卻見觀棋先生掌心中,竟有四五枚錢幣。
那錢幣金中還泛著些白,仔細看去,那連片的白竟如同一片片云朵一般,秀麗而又特別。
“這是我大伏的云金錢,這小小一枚錢幣,貴時便價值一兩一錢的金子,便是云金最賤的時候,也如一兩金子。”
“書樓先生的月俸,竟有如此之多?”陸景實在有些驚喜。
他在陸府中,一月的月俸,便只有三兩銀子。
因許多見不得的原因,還時常要被克扣掉一兩。
大伏因為之前四甲子的強橫,可以說是盡收天下之財寶,其中以銀為最甚。
所以大伏天下,銀極賤,二兩銀子便只夠陸景和青玥溫飽。
正因為這樣的背景,當時青玥將七枚桃花賣了二十二兩銀子,陸景才覺得青玥吃了好大的虧。
一枚云金錢兌換一兩黃金,而一兩黃金已然能夠兌換三十兩白銀。
“所以,書樓先生一月月俸,竟然有一百五十兩銀子?”
陸景看著觀棋先生掌心中的五枚云金錢。
觀棋先生倒也直接,將手中的五枚云金錢塞到陸景手中。
“書樓的月俸,俱都是提前發的,你剛書樓品秩不高,便只能發這五枚,我替你領了出來。”
陸景喜滋滋的點頭,比起方才的穩重來,竟然更像一位年了。
“認了路,也可在書院逛逛,看一看書院的風,等逛夠了便回去,明日再來。
若你想要住在書院中,自然也可以,只是不能帶丫鬟過來。”
陸景搖頭:“如今我已書樓,來這里便在書樓休息,晚上回去也不至于與長輩面,住在哪里其實無妨了。”
他這十余日始終努力,便是想要出府。
一旦出府,陸景變強的渠道便也有了更多。
至于直接離府……陸府和南府必然都不會容許陸景只逃走。
且先不辯論那神的南國公府,便只是武勛世家陸府中的趙萬兩、吳悲死……也不是此刻的陸景所能應對的。
更何況,陸家能夠在武勛世家日益衰落的如今,仍然承伯爵,怎可能沒有幾分底蘊?
“陸家依然是枷鎖,但是我如今生有銀兩,人在書樓,他們想要折辱于我便也不在那般容易了。”
陸景心中思緒閃爍。
觀棋先生也在此時離去了。
陸景逛了許久書樓,越發覺得這一所在令人驚奇。
就比如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座座石碑之前。
石碑共計十二,每一座石碑上俱都鐫刻名諱。
但是其中有三個名諱已經被抹去,不知是何原因。
剩下的九個名諱,便是陸景都聽聞過。
“這些名諱,是如今書樓最譽盛名的先生們。”
——
陸景出了書樓,一路繁華競眼,竟讓他迷了路。
不過仔細說起來,他從沒出過府,又如何能不迷路?
“嬸子,這附近……有賣布料的鋪子嗎?”
陸景帶著笑詢問一位正擺攤賣紅薯的嬸嬸。
大約是因為陸景紅齒白,俊逸不凡,長得面善。
那嬸嬸極熱,細細為陸景指路。
陸景一路朝著布店而去。
他想起青玥那掉了都舍不得穿的碎花,又想到府中其他丫頭各的溫。
“賺錢了,要給青玥置些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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