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日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日,陸景不得不早些回來,因為今日是給寧老太君和鐘夫人請安的日子。
陸府每一旬時日,府中爺小姐便俱都要去琉水榭給寧老太君和鐘夫人請安。
上一旬,陸景借著前往書樓的借口,并不曾去。
今日清早,倒是有錦葵姑娘前來提醒, 說是寧老太君中念叨,說府中總有幾位爺小姐不愿來給請安,應是忘了府中加法的嚴厲。
這番話,其實并不是針對陸景的。
陸家大府子弟無多,但是二府卻有許多爺小姐,俱都是陸重山未曾去南海道之前留下的脈。
這些爺小姐自知自己繼承不了多家業,便也更輕慢些。
寧老太君之前也曾責罰幾人。
錦葵姑娘知曉了這樣的消息,便趕著來告知陸景。
這其實是件小事, 書樓距離陸府也并不遙遠, 他多走幾步便也回來了。
正因如此,晌午過后,陸景也去了流水榭向這兩位長輩請安。
寧老太君有誥命,又是陸府真正意義上的主家,鐘夫人又是陸景的嫡母。
陸景心頭, 已然有了些離府的計劃,正在緩慢的實施著, 并不想節外生枝, 來一趟琉水榭, 也并非是多大的難事。
請安之時,陸景站在最后。
寧老太君眼見他來了, 便再也不曾看他一眼。
鐘夫人仍然端莊大氣。
只有朱夫人接連看了陸景好幾次, 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景知到朱夫人的眼神,神沒有毫變化。
“聽說陸江殘了, 周夫人這些日子里,找寧老太君和鐘夫人哭了四五回,都被們擋了回去, 只待王妃起駕回重安三州的那一日。
今日看這朱夫人的反應, 周夫人的戾氣許是已經不住了,也與哭訴過。”
陸景思緒閃過,心中并無毫擔憂。
朱夫人是二府的夫人,管不到他頭上,至多行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歷小招,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又怎會在乎?
“無非是想以青玥手,這又算什麼手段?”
陸景隨意一笑,關于青玥一事,他也早已想好了應對的法子,并且已然付諸實施,他本也并不想在這可笑宅斗上,花些什麼心思。
在琉水榭中待了半個時辰,陸景回西院的途中,又看到寧薔。
寧薔的氣好了許多,但是笑容卻依然有些牽強,陸景并不曾胡勸, 只是陪走了一小段。
他們分開時, 寧薔還仔細注視著陸景的眼睛,道:“表弟, 你要走了嗎?”
陸景微微一怔,不知該怎麼回答。
寧薔說道:“前些日子忍冬與我說,王妃在街上下轎,邀你上轎,你又習了武道,已經有所建樹,又是書樓弟子,寫了一手好字……我總覺得這陸府,快要留不住你了。”
陸景沉片刻,笑道:“這府邸太大,又如何能輕易走?總要尋一個大義,尋一個名聲才可。
再說……若老太君和鐘夫人不愿,莫說是陸府,我連那小院都走不出去。”
“已經不遠了吧?”寧薔眨了眨眼。
陸景有些疑,不知道寧薔為何會這般認為。
寧薔小聲說道:“表弟,那南國公府的南禾雨是天驕,忍冬說你也是修行的天才,你們是極般配的,也許你去了南國公府,比在陸府更好。”
說到這里,拿著手帕的手輕輕掩咳嗽,又與陸景分手告別。
陸景著寧薔遠去的背影,心中思忖。
林忍冬?
他突然想起這林忍冬乃是蘇南道第一元神修士之。
“便與觀棋先生一般,看出了我是武道與元神同修?”
陸景隨意笑了笑,并不在意。
他并不打算藏修為,看出來了也是無妨。
回了小院,青玥出去采買還未回來。
陸景便又照料起院中的花卉。
此時,秋風漸凍,許多秋日里的花,也被青玥移栽到了花盆中,拿房里。
院里剩下來的花草,其實不多好。
他仔細拭了花卉葉子,添上些水,又回了房中,繼續照料花盆中的花草。
直至陸景來到那瑰仙前。
“瑰仙可好了些?”
陸景心生好奇,元神躍然而出,通鹿山觀神玉,看向那一朵刺玫。
刺玫紅,滴,花瓣之中,流淌著的元氣更濃厚了。
而花蕊……那樣貌極的瑰仙大妖,仍然安躺在那里。
陸景目落在那瑰仙大妖上,思緒突然怔然。
因為此時的陸景清楚的看到,原本瑰仙花蕊上,閉著眼眸沉睡的那神大妖,此刻卻已經蘇醒!
因為這艷大妖此時竟睜著眼睛,看向瑰仙以外。
只是,似乎仍然非常虛弱,氣若游,眼神也帶著許多迷離之。
“睜開了眼睛,卻還無法彈?”
陸景回過神來,臉上出些笑容,他又給瑰仙花澆了些水,將其中大妖淋了個通,笑道:“你可快要好起來,我整日照料你,可花去了許多時候。”
旁人看刺玫花蕊,是看不到其中大妖的,可那大妖卻是真實存在。
所以當陸景澆水,水滴淋在上,那大妖恍惚的眼神,就更清明了些。
也許是看到陸景也正在注視著他,卻無法掌控軀,臉頰上竟多出幾分惱了。
陸景看在眼里,想了想,又轉拿過一張金葉紙,小心翼翼的撕下極小一小塊了,放那花蕊中,蓋住大妖的。
他這才滿意點頭,又將瑰仙拿到窗邊,繼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