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蛛網之中被團團包裹的昆蟲一樣,李昂懸在半空,
麻麻的纖細線穿過軀,拉扯著皮,殘酷如刑,富有一種怪異的壯觀。
如萬蟻噬般的疼痛直襲腦海,李昂只覺大腦像是被鐵鎚猛敲了一下,眼前一黑。
這可能是劇烈疼痛造的錯覺,也可能不是——一縷縷墨線,刺穿了左側眼球,如花朵般在眼眶前方綻放。
如果有外人在的話,一定會驚恐大,說李小郎君被妖怪吃了吧?
強忍著疼痛之餘,李昂在心底自嘲一笑。
本來想著查清楚墨來源,找到鎮墨的辦法,然後突破到巡雲境,繼續維持雙方的平衡。
結果蹉跎這麼久,猶豫躊躇了這麼長時間,
最終還是決定蠻幹。
呲呲呲——
越來越多的墨線,鑽出了李昂的皮,
他就像是蟲一般,逐漸淹沒在線海洋中,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遠在長安城外的墨分,吞噬了大量的特異金屬,立刻得到了強化。
而這種強化,通過玄而又玄的聯繫,直接傳遞至每一個分,以及李昂的墨本。
平衡已被打破,墨的本,肆意侵蝕著李昂的骨骼、臟、、管、神經,
他逐漸覺不到自己的雙手臂,甚至眼球的視線也在一點一點消退。
如果任由墨繼續侵蝕,自己可能會變一無法彈的人形雕像吧?
甚至更糟,變披著人皮的線聚合。
或是被線篡奪了指揮權,為線反向控下的人偶。
自救的辦法只有一個。
將墨,再次鎮。
『給我,停下!』
李昂無聲咆哮,氣海瘋狂運轉,靈脈中掀起驚濤駭浪,不惜代價地泵出靈氣。
一般而言,修士每秒鐘輸出的靈氣都是存在上限的,很會發生一瞬間將全靈氣傾瀉出去的況。
這既是因為幾乎沒有哪種法會那麼瘋狂。
也因為短時間耗盡靈氣,會讓心神損,靈蘊搖。
更因為大功率傾瀉靈氣,會直接傷害到氣海、靈脈。
就像一陣池的水,要在一分鐘之全部排空,只能冒著水管的風險,加大水。
水池便是氣海,靈脈便是水管。
一旦時限泵出的靈氣超過一定數額,氣海和靈脈都會損,而且這種損傷是永久的,極難被修復。
未來的修行道途,也會到影響,甚至為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然而眼下李昂卻顧及不了那麼多,
他榨乾氣海,驅靈脈,全部轉化為念力。
無形念力,如同一把把刀刃一般,斬向他表的墨。
同時手掌甩出一張隔音符,擲向頭頂。
錚!
念力與墨在空中撞,發出尖銳的金鐵錯響聲。
剛剛生的、稍微纖細一些的新生墨,被念力斬落,
而那些更堅韌的線,則依舊頑強地立在原地。
之前墨的堅韌屬,給李昂帶來多大的好,
現在就給李昂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他面不改,出系在腰側的匕首,將念力附著於匕首之上,
拿匕首刀刃住口,重重一割。
啪!啪!
如同鋼索崩斷,一墨被分割開來,李昂面前勉強清理出一片能夠視的空間。
他丟下滿是崩斷裂口的匕首,釋放念力,遙遙一勾。
實驗室角落的個人箱子裏,立刻飛出了那把山長連玄霄給他的輝弩。
砰。
輝弩手頗沉,李昂拿好沉重弓弩,調轉弩,
將箭槽方向,指向自己的頭頂。
隨後,扣弩機。
嗡——
輝弩的尖端,以眼可見的速度彙集起耀眼芒,
李昂頭頂的墨似乎有所察覺,自變化形態,從蓬鬆舒展的線,瑟普通的海帶形狀,依附在李昂的頭皮。
而然,李昂沒有給墨逃的機會。
他調轉輝弩的朝向,使其著自己的頭皮。
短暫延遲后,球形芒便徑直轟出,掠過了李昂的腦袋。
嗤——
李昂頭頂的一大片的墨,被直接轟稀碎殘渣。
這些墨艱難聚攏,試圖聯繫上李昂的墨本,藉此機會重生。
只要墨本還在,這些損傷本不算什麼,幾秒鐘就能復原如初。
李昂怎麼可能給它們這個機會?
他直接釋放靈力,遏制的墨,阻礙對方的再生,
同時再次調轉輝弩,將其對準了自己的肩膀,扣弩機。
裂球第二次閃耀於房間當中,
李昂肩膀上的墨,也被輝弩激發出的球碾碎。
隨後,是手臂,腳踝,脊背...
李昂冷漠無地一次次扣弩機,在他的竭力遏制之下,他的墨分短時間,無法支援到外面的鬚,
而外面的墨,又因為損嚴重,而變得殘破不堪。
滴答。
鮮從李昂指尖滴落,
這麼近的距離,輝弩球所放出的熾烈熱意,絕非人所能直面。
他的脖頸、脊背、手腳,滿是輝弩灼燒過的痕跡。
一些皮甚至直接焦化,漆黑如碳,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烤香氣。
這已經算,重度燒傷了吧?
李昂低頭掃視自己,看著面目全非、滿是焦炭的軀,無聲苦笑,拿起輝弩,抵在了膛上。
還不夠,這幾擊,抹除掉了表延出來的墨鬚。
想要再次鎮墨,只有採取最壯烈直接的手段。
咔嚓。
手指扣弩機,下一瞬,球著皮綻放。
沒有任何延遲,口皮炸裂開來,李昂的腔整塊凹陷下去,所有肋骨齊齊斷裂,
皮撕碎,暴出砰砰跳的心臟、新鮮臟,以及,盤踞在脊椎周圍的墨。
球仍在閃耀,緩慢而堅定地推向李昂的脊椎。
墨本終於按捺不住,瞬間疾而出,正面迎向球。
轟!
炸聲後知後覺地響起,李昂下意識地鬆開了輝弩,整個人被炸餘波轟在牆上,砸出人形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