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真的不在。

喬幸靠在車，無所事事地看著保鏢給他搬東西。

舊服被拎進尾箱，同時有著一張悉的臉的保鏢拿著個吉他盒子走過來。

“這是溫先生上次給您準備的生日禮。”這保鏢大哥就是上次他親過的那個，大哥看到他表還有些複雜，但還是公事公辦地把吉他遞給他，“上次沒來得及給您，這次一塊帶走吧。”

“生日禮他給過我了啊，”喬幸沒接，“藍CD帶。”

“除了那個cd帶還有吉他的，不過這個太大了，那天溫先生一個人不好帶。”保鏢大哥抬著沒，“溫先生特意為您訂做的，您不要，恐怕這吉他得放雜間吃灰了，聽說是什麽做吉他的名師做的，還怪可惜……”

如此，喬幸遲疑著接過吉他。

打開盒子隻看一眼，喬幸就知道這吉他必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大抵是耗費了相當的心力。

“……謝了。”喬幸把吉他盒背到自己上，“等溫長榮回來替我和他道聲謝。”

“你們……”保鏢大哥看著他言又止，“有錢人談個這麽能折騰。”

“？”

“這搬來搬去的，都搬好幾次了。”那保鏢大哥歎口氣，“喬先生啊，反正現在……”

“我們離婚了，”喬幸把判決書翻出來揚了揚，“都離婚了，不該搬幹淨嗎？”

“……”

那保鏢大哥倒吸一口涼氣，正搬東西出來的兩位保鏢也剛好聽到這對話，同樣頓了頓。

原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離婚了。

喬幸覺得怪好笑。

這反應，好似溫長榮離婚是一拍腦袋就決定了似的，連下麵的人都沒通知到。

“那那那……”短暫的吃驚後，保鏢大哥趕忙問他，“以後溫先生喝醉了，您還來嗎？”

“……”這倒是把喬幸問的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溫先生喝醉……呃，您知道的，誰靠近就打誰。”保鏢大哥小小聲。

說到這，喬幸想起來了。

溫長榮一般不怎麽會喝醉，但喝醉了就‘六親不認’，隻要還有力氣，誰他他就打誰——喬幸除外。

“不來了吧。”喬幸想到好久好久之前那個捂著臉楚楚可憐的小鴨子，慨以後陪溫長榮睡的人真是慘，然後就見麵前的保鏢大哥聽到他的回答後頓時苦下臉，活跟被人打了似的。

喬幸：“喪著臉幹嘛？我才陪溫長榮幾年啊，又不是沒我不能活了，之前我不在的時候他喝醉了你們怎麽理，今後就接著怎麽理啊。”

“……之前溫先生喝醉了就睡車上。”保鏢大哥愁眉苦臉，“但現在年紀大了總不能讓他繼續睡車上吧，溫老爺也不讓啊，要不就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

那保鏢大哥一邊愁眉苦臉一邊努力掐大出幾滴眼淚來看喬幸，故意裝可憐似的，臉上滿登登地寫著希喬幸鬆口。

“唉，畢竟是一個月幾萬的工作，困難一點也正常嘛。”喬幸郎心似鐵。

“……好吧。”如此，保鏢大哥隻能放棄，耷拉著肩膀回頭給弟兄們傳遞‘噩耗’去了。

一個快一米九的壯漢委屈的耷拉肩膀的模樣還怪好笑，喬幸靠在車邊忍不住笑意，卻見一輛悉的黑賓利從不遠駛來。

黑賓利停下，門上前去開門，溫長榮似乎在想事，踏出車門的時候還低著頭，一副在思索的模樣。

待完全站出來了，男人才見喬幸就站在前方不過幾尺的地方。

“……”

“……”

褐瞳與灰瞳在空中視線相撞，兩人沉默對視，喬幸上還背著溫長榮送的吉他，此刻兩人的緘默卻陌生得好似多年未見。

不待喬幸想出要說什麽打破此刻沉默，就見溫長榮做了件很稽的事——男人一言不發地又回車裏去了。

像條泥鰍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後矮坐回了車裏。

這頭烏般的舉讓喬幸驚了，沒能控製自己表地睜大了眼睛。

那門也是一臉懵地站在車門外，後座另一邊的窗戶則打開來，胖助理探出頭來看了喬幸一眼，又回頭去把窗戶關上，恨鐵不鋼道。

“溫先生，您別……”

後麵絮絮叨叨的什麽喬幸就沒聽見了，他的東西本就不多，這會兒已經全部搬完了。

“喬先生，都搬完了。”

“嗯。”喬幸略看了一眼，將後備箱關上，“麻煩司機師傅送我到門口吧。”

“好的。”負責喬幸這輛車的司機應下，又問：“門口……是莊園門口嗎？”

“嗯。”

“不用送您回家嗎？這邊打不到車的。”

“沒關係。”喬幸坐進車裏，“到門口就好。”

如此，司機隻能應下。

待到門口，一輛黑布加迪停在門外，不待司機說什麽，喬幸已經開門下了車。

那邊也搖下車窗，溫長則的臉出現在車窗後。

“小喬。”

“嗯。”喬幸笑了笑，“行李都在那邊，我還拿了把吉他。”

“嗯，沒關係，能放下的。”溫長則衝他笑了笑，車輛的尾箱也隨之打開，門口的保鏢見狀上去搬東西，陳伯也從副駕駛下車幫忙。

既然有人忙活，喬幸自己就懶得了，他麻溜地爬上車後座，坐到了溫長則旁邊的位置。

“去我那裏嗎？”溫長則問他。

“……嗯。”

第86章自由

布加迪的車尾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攝像頭的最遠距離也窺不見一點蹤跡，溫長榮的目在屏幕中空無一的道路停留許久，手指終於輕輕了一下，將監控攝像頭畫麵關閉，算是暫時停止剛才那自般的行為。

男人今天連工作的微信都沒上，關閉監控錄像後整個電腦桌麵看起來空的，看起來格外寂寥的模樣。

溫長榮今天其實一點都不忙，最近也沒什麽事。

今天離婚案的不出庭、特地代律師如果喬幸說要拿離婚證就幫他推掉、見到喬幸不打招呼就回車裏……等等的這些，其實都是源於他不敢見喬幸。

是的，不敢。

不敢出庭，因為他怕自己在法庭上看到喬幸就會忍不住當庭反悔；不敢去拿離婚證，因為他怕自己真的拿到那個本子的時候會崩潰；不敢同喬幸打招呼，因為他怕自己多說一句，就會克製不住上前去拉住喬幸，然後用盡一切辦法不讓喬幸走。

溫長榮從未想過‘膽怯’這種緒會出現在自己上，如今卻格外真切都會到其中的含義。

“溫先生啊……”胖助理的聲音忽然自門那邊傳來。

胖助理臉上細短的眉都蹙了一個八字，臉頰也皺一團，腳步生風的往這邊走，看起來又急又氣的模樣。

溫長榮對門口保鏢點頭示意放行，胖助理走進來，痛心道：“溫先生，您瘋了嗎？您自己都說喬先生天悻自由，隻要放開手裏的線就會越飛越遠，‘離婚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這話可是您自己說的，怎麽現在您說離婚就離婚了啊？！”

溫長榮畢竟是老板，胖助理說話還是刻意製了語氣，但依舊掩不住其中的痛心疾首。

胖助理當然不是什麽正經助理，他就職於一家婚姻公司，平時給人牽牽紅線，偶爾也會接一些‘挽救婚姻’的活。

當然，挽救婚姻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他們這種‘助理’不是神，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了解雙方格然後提供完的解決方案，更不可能做出那種把一個人徹頭徹尾地包裝好人，用虛假的形象去欺騙另一方以獲得挽救功這種事。

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給出些適當的建議，或是增加一些驚喜和浪漫，用以改進和促進雙方進展和提升。

當初溫長榮找上門來的時候胖助理就覺得溫喬兩人這件事要很難，但當時溫長榮的態度格外誠懇與堅定，長期觀察下來男人也沒什麽反悔的意向，胖助理才決定接。

雖然是抱著不功的心態接的，但這也……

“溫先生，您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也太衝了，”胖助理捶頓足，“難道，您是想放棄了？”

“別急，”這時，剛聽說自家兒子離婚急忙趕來的溫母也走了進來，已經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見溫長榮這般落魄的模樣，趕上前來。

溫母也是從A縣出來的人，知道飛上枝頭變凰是什麽滋味，更知道生活中苦楚，便開口道：“所謂由儉奢易，由奢儉難，小喬獨自在外吃點苦頭，說不定就念起家裏的好了。”

說到這兒，溫母又頓了頓，說：“或者，等他吃點苦，長榮，你再上去幫一幫，這樣說不定……”

“喬幸不是這樣的人。”溫長榮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很怕窮也很怕苦，但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

“他其實是個很堅毅，也特別能吃苦的人，他做的一切，源於他心底真正想要什麽。”

“……”

“他說他怕痛，不也忍著痛陪了我那麽多年，他說賺錢太累了，但這麽多年來有我在他還是堅持做自己的事業，現在他固然也怕窮怕吃苦，但隻要他不想回來，哪怕苦到忍不住嚎啕大哭，恐怕也會咬牙撐下去。”溫長榮頓了一下，說：“何況他也不是孩子了，既然要離開我，肯定就做好了麵對一切準備。”

房間裏沉默了一下，溫母垂著眼抹淚，胖助理忍不住歎氣：“所以溫先生，您這是圖什麽呢？明明不離婚可以做太多事，現在好了，人都……”

“我隻是覺得把他拽在手裏太自私了。”溫長榮微微垂下頭去，手指抵在額角了有些發疼的腦袋，“……當初我有選擇的權利，如今，他也應當有選擇的權利。”

……

溫長則之所以來接喬幸，當然是喬幸主提出的。

他溫長則來沒什麽別的原因，就是他單純想要個人來而已。

或許是陪陪他，或許是給他個能落腳的住。

喬幸不想回家，因為那是他和溫長榮同居過的地方，而回工作室勢必要被小崽子們一通問，他也不想應付。

當然，他還可以老趙或者是其他朋友，但離婚當天畢竟是個工作日，這麽貿然打電話過去，人家能不能來是個問題，就算來了，那肯定也是耽擱了工作的。

權衡之下，他隻能溫長則。

溫長則可不存在什麽工作日，而且關心永遠恰到好，能給他最舒適的個人空間。

從窗簾的隙中照進來，食的香味也順著門飄鼻息，喬幸躺在床上皺了皺鼻子，忍不住被食的香氣喚醒。

他眼下有一圈淺淡的黑，但整個人的神狀態還算好，喬幸睜開眼看牆上時鍾指向中午十一點，打了個哈欠，一骨碌爬起來。

“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