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起來了。”客廳裏的溫長則看到他鬆了口氣，又笑著將手裏的碗往前推了推，“不枉我讓陳伯出去給你帶豬蹄。”

“今天吃豬蹄啊。”喬幸眼睛一亮，麻溜轉，“我先洗漱！”

“嗯。”

喬幸輕車路地進洗漱間，拿起牙刷上牙膏。

這已經是他在溫長則家住的第三天了，三天裏他沒有接到溫長榮的任何消息，也沒有接到任何溫長榮試圖找他的電話，這算是在意料之中，也算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溫長榮這個人強的跟頭牛一樣，說不放手就會死咬到底，如果放手，那就是打算徹底放棄了。

意料之外的是，溫長榮竟然是這麽膽小，說離婚，連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薄荷味的牙膏融在齒裏，喬幸正慢吞吞地刷著牙，卻見溫長則也搖著椅進了洗漱間，在他旁邊那個位置，輕車路的上某種膏刷起牙來。

喬幸和溫長則住了這麽些天，也大概知道溫長則的習慣，溫長則這人整個就一老幹部作風，煙酒不沾，每次吃完飯都要刷牙，跟上了年紀的老人那樣護自己的，生活亦是沒多波瀾和激。

喬幸正想著，溫長則那邊已經開始洗漱，椅上的男子微微垂下頭，此時臉上沒什麽表，眉眼也放平，了幾分溫潤，倒是多了幾分溫家人五間都有的那種平靜和淩厲。

“我現在單了。”喬幸含了口水將沫子吐掉，抬眼過鏡麵看向溫長則，他角似笑非笑地揚著，開玩笑似地說，“您現在和我在一起不算對不起自家弟弟，要不要考慮一下？”

“……”

喬幸想到過溫長則的許多反應，比如說毫不猶豫拒絕，比如說麵尷尬，比如……

卻唯獨沒想到，溫長則僅是作停頓了一下，而後輕輕微笑，反問他：

“你喜歡我嗎？”

“……”

溫長則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至始至終都看著喬幸，眉目含笑，認真，卻不給人力。

明明是喬幸先開口的，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拋出來，他卻反倒是噤了聲，一副被問住的模樣。

溫長則對他的沉默似乎並不意外，眉眼更發彎了彎，然後將口中沫子吐去，招呼他：“快洗漱好了來吃東西。”

溫長則很快出了洗漱間，喬幸站在原地片刻，無疑，剛才的答案已經很明晰了。

喬幸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出洗漱間，他坐到餐桌前，溫長則正在一旁看電視，猶豫片刻，喬幸抱起一隻豬蹄，邊啃邊問：“……您怎麽知道我不喜歡您？”

喬幸這問題問的很奇怪，好在溫長則能理解。

男子偏過頭來看他一眼，笑道：“當然是覺啊。”

“覺這東西那麽玄乎。”

“其實……你在我麵前大多數時候像個小孩子。”溫長則看著喬幸，“雖然在人麵前是會稚一些，但你我遠沒到人的程度，若是要算，最多也隻是你單方麵喜歡我，但如果是喜歡我……你知道的本能吧？如果想要求偶，肯定會先展示自己優秀的一麵。”

“……嗯。”

“但你沒有，或者說沒那麽用力並且刻意地去展示，在我麵前，你大多數時候……都很依賴我？”溫長則說，“就好像依賴一個避風港。”

“……”

“還有其他地方，太多了，比如說你對我沒產生過衝，比如說你得知我曾經傷害過長榮之後，你明顯沒那麽親近我了，比如說……這所謂的喜歡，一開始就是因為誤會？”

“嗯。”

話說到這，喬幸自己也想清楚了。

他啃了兩口，將豬蹄放下，哀哀戚戚地說：“還想用新轉移一下注意力呢，結果您這樣對我……”

溫長則失笑，說：“這世上又不是除了長榮就隻有我這一個男人了。”

“……哦？”喬幸挑了挑眉，“您在暗示我出去搞？”

“我可沒有。”溫長則搖頭，“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喬幸哼哼唧唧，把手裏的豬蹄啃完，慨：“爺，您真是個好人，從開始到現在都對我那麽好。”

溫長則笑了笑，目落在喬幸致的側臉，眼底閃過一黯淡，應道，“嗯。”

……

在家裏窩了三天，喬幸當然還是要出來上班的，雖然他非常不願意麵對其他人。

因為溫長榮這種人民幣轉世，婚姻狀況隨時都是被人關注著的。

他們這才離婚功三天，誰都沒出去宣傳，網上已經有不人問喬幸是不是離婚了，喬幸曾經的‘姐妹團’也發信息來問他，一副躍躍試準備上位或者找人上位的模樣。

同時，他參加的那檔《歌神》節目的總導演消息比較靈通，對他明顯不像往常那麽熱忱，其他人消息沒那麽靈通，隻顧左而言他地試圖問出些什麽來，喬幸應付著隻覺得心很累，但離婚了就是離婚了，他也沒刻意瞞，隻要有人問，他就照實回答。

如此下來，喬幸的人緣明顯沒以前那麽好，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眼睜睜看著節目中自己的cut明顯短一大截，心裏還是不怎麽是滋味。

當然，除此之外，離婚也不是一點好沒有。

比如說喬幸最近收到的帥哥私信明顯多了N倍，天天都有新鮮的禸看，比如說，他還收到了圈不男藝人的私人名片，上到四十歲老男人，下到十八歲小鮮。

喬幸深深到自己寶刀未老。

當然，他也清楚，在gay圈這種男人多的地方，大多數人並不看什麽，給他遞名片也大都隻是想和他來一炮。

至於要談……那就得看緣分了。

錄完綜藝下班回家，喬幸邊走邊翻著今天收到的名片，試圖從中尋找個看起來能談的人打一炮，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麽。

季明啟，23歲……嗯，材和值倒是不錯，也夠年輕，但他依稀記得是個兇的花臂小男生，太兇了，跟溫長榮似的，pass。

喬幸隨手把名片丟到地上，鼻間忽然嗅到一悉的凜冽香水味。

他抬起頭來，見自己車所在的停車位旁，是一輛悉的賓利。

再往右看，站在賓利外的，不是溫長榮又是誰。

喬幸頓了一下，‘選妃’的作都停止了，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錯，但眨了兩下眼睛溫長榮還站在原地。

前些天那個見到他就躲進車裏的‘泥鰍’仿佛是喬幸的幻覺，現在站在他麵前的男人依舊姿拔，深邃的五在昏暗的停車場依舊不掩其俊逸，一雙灰瞳無波，目平靜卻又不那麽平靜地落在他上。

“下班了？”

“……”哦，這模樣。

喬幸還以為他兩隻是一天沒見。

“……嗯。”不回答還怪尷尬，喬幸應了一聲，將名片都裝進兜裏，又問，“你來這幹嘛？”

“接你下班。”

喬幸指了指賓利旁邊的卡宴：“我開了車。”

“胎氣了，開不了。”

“？”

他來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就氣了？

喬幸古怪地看了眼溫長榮，然後湊到自己的車那邊一看——氣門被人拔了，還四個胎都被人拔了，氣跑得幹幹淨淨。

喬幸當場就氣笑了，似笑非笑地看著溫長榮，怪氣道：

“這賊還厲害，一口氣擰了我四個氣門，還把我胎氣放那麽幹淨。”

“嗯。”溫長榮撒起謊倒是麵不改，隻為喬幸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

“……滾蛋。”喬幸翻了個白眼，溫長榮還真把他當傻了怎麽招，“人家氣門真沒素質，我又不是回不去，我助理來接我。”

被罵沒素質的溫長榮麵頓時有些窘迫，但還是麵無表地說：“……現在太晚了，等助理來都十一點了。”

“你管我。”說著，喬幸往自己車那邊走去，一邊出電話真要打。

不等他撥通呢，溫長榮那邊已經走上來一把握住他手腕。

“東西都在我這。”

喬幸暫時放下電話，用鄙視的目上下掃視溫長榮：“看不出來啊，溫先生，您還改行做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想送你回家。”溫長榮看著他，灰的瞳孔在昏暗的停車場線下若斂著燭火澤。

“……”

“但怕你不肯上車，所以隻能把你胎氣放了。”

“……您不覺得這樣很卑鄙嗎？”

“嗯，卑鄙。”溫長榮說，“我很抱歉。”

“……”喬幸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目落在男人鉗製他腕骨的手上，溫長榮到視線，但並未放手。

“坐我的車吧。”溫長榮說，“現在太晚了，助理需要一個多小時，明天你還要上班，不要耽擱時間，睡不夠起床很難。”

“我睡不夠不也是你造的？”喬幸冷眼看著溫長榮，半點不客氣。

“……很抱歉。”

賓利的門還開著，溫長榮拉著他的手腕，固執地說道，“喬幸，上車吧。”

喬幸沒說話，依舊冷著臉。

“我有話想和你說。”

“……”

喬幸依舊未，男人目落在他冰冷的側臉，猶豫片刻，拉著喬幸的手似有鬆，就在要放開時，喬幸煩躁地一轉頭走向副駕駛。

“行行行，趕說。”

溫長榮愣了愣，慢了半拍地鬆開喬幸的手腕，那邊拿著充氣筒正準備過來救場的胖助理趕忙蹲下掩住自己的。

溫長榮將副駕駛的門關上，繞到前排駕駛座去。

車子的空間很寬敞，車門合上，予人一種私空間的安全。

喬幸說：“突然什麽瘋，還來接我……”

“不是突然，”溫長榮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其實早幾天就應該來了，不過因為一些事耽擱了幾天。”

喬幸側首上下打量溫長榮，懶得去問什麽事，隻開門見山地問：“你剛說想和我說什麽？”

溫長榮頓了一下，才說：“……從今天開始，每天我都會來接你。”

溫長榮這話說得像機人在通知事，喬幸停頓了一下，隨即嗤之以鼻，正準備轉頭嘲諷兩句，卻見擋風玻璃映出男人一雙灰瞳，溫長榮落在他上的目專注而認真。

“……發什麽神經？”沉默片刻，喬幸嗤笑，下朝剛才胖助理藏的地方揚了揚，“怎麽，是你那個助理給你出的主意？想用接送這種哄小生的玩意來騙我？”

“來接你是我自己想要這麽做，和其他無關。”溫長榮說，“不過，拔你的氣門……是他出的主意，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讓你上車。”

喬幸撇，“我就說，你怎麽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溫長榮沒說話，算是承認了自己這手段的確很下三濫。

沉默片刻，男人又開口。

“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