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這個名字，商圈裡無人不知。

京都第一豪門燕家掌權人。

地方豪門都需要仰的人。

如果用化來形容燕家跟尋常豪門的區別，在商業版圖上，尋常豪門佔據的是一個山頭，燕家佔據的就是一個帝國。

只要能跟燕家搭上點關係，都是能值得在圈子裡拿出來說道炫耀的事。

宋月涼很早以前就聽過燕淮這個名字，但是差距太大，沒想過有一天會親眼見到其人。

更沒想到的是，這人，會是兒的爺爺。

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兩鬢霜白，量極高。

男人形拔偉岸，五其實很俊朗，但是他上過強的氣勢，輕易就能讓人忽略他的容貌。

深沉老辣，滿城府。

宋月涼打量對方的同時，燕淮也在打量宋月涼。

不可否認，一開始知道這個人，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見到了人，才開始改變看法。

脊背直目清亮，淡然又沉穩，有寧折不彎的傲骨。

即便在他刻意外放的氣勢下，也沒有半點畏。

燕淮有點不想承認，但是宋月涼跟阿遲比起來，讓人覺更靠譜的那個人，確是宋月涼。

不過眼下他們兩人是對峙局面，燕淮收起了眼底晦的欣賞。

「宋小姐，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燕淮開口，氣息強勢，「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七七是我燕家脈，我不能讓流落在外頭，明天我回京都，要把七七一併帶走。」

他說，「我燕淮的孫，不能淪落在這個小山村。去了京都，以後不管教育上還是生活上，各方面我都能給七七最頂尖的、最好的。那些都是我孫本該擁有的東西。」

靜待他說完，宋月涼直視對方，啟道，「我不同意。

」

燕淮眼睛一下沉下來，上氣勢驟轉凌厲，「你要知道，我所做的，都是對七七來說最好的最正確的決定！」

宋月涼毫不影響，目坦，著寸步不讓的堅定堅決。

「七七是我的兒，上流有燕家脈的同時，也流著我的。」

「而且，燕老先生，我說句難聽的，我跟您兒子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兒姓宋，只屬於我！」

「最後，你所謂對七七最好最正確的決定，我不認同。」

「在我看來，七七喜歡，那個決定在我眼裡才正確。七七不喜歡，我就絕對不會用為好三個字，替做決定，著去接我的給予！」

四目相對，誰都不肯退上分毫，一樣的強。

小小灶房裡，氣氛幾乎凝滯。

燕淮邁近一步，視宋月涼，眼裡不悅已經全不遮掩，「宋小姐，我你過來單獨說話，是不想把場面鬧得太難看。看在你是七七母親的份上，我告訴你一聲讓你知，你以為你有說不的權利？」

「燕老先生是要跟我搶人了？」宋月涼揚一笑，抬眸，鋒芒畢顯，「七七是我的命，如果您要跟我搶，想要我的命，就是我魚死網破！」

「我真要搶，你覺得你有能力反抗？宋小姐，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我看在七七的面子，所以才會有這場談話，這是我能做到的最溫和的方式！」燕淮沉眸，語氣已然危險，「你別我用手段。」

灶房外小窗下。

傅燕遲站起，舉步朝里走去。

素來帶笑的桃花眼，此刻沒有一笑意，周散出沉怒冰冷。

他的月亮，他的七七，一個是他的心臟，一個是他的命。

誰都不能對們隨意拿，哪怕是燕家掌權人，也不能！

「爺爺，不準兇我媽媽！」他剛剛踏出一步，一個小影就飛快越過他，登登登沖了出去。

七七跑進灶房，小小板站在宋月涼麵前，兩隻小手打開，母護小的架勢兇兇。

娃兒瞪著對面微微錯愕的人，又生氣又委屈，「我媽媽都沒有兇你！」

燕淮收起錯愕，皺眉，放緩了聲音跟娃兒講道理，「我是長輩，得敬著我。」

娃兒也皺起眉，小模樣竟然跟他無二致。

「那我媽媽敬重你，你開心嗎爺爺？」娃兒問。

這個問題燕淮本不想答。

在他看來這跟他在談的事毫無關係。

但是問他話的是他小孫。

失而復得，珍之重之。

對著娃兒倔強的小模樣，燕淮暗自嘆了聲，「他人敬重，爺爺自然開心。」

「我媽媽敬著你，你開心，那你也敬我媽媽，讓我媽媽也開心，兩個人都開心不好嗎？」

言稚語，娃兒黑亮眼裡著不解跟疑，「爺爺你跟媽媽開心了，七七會更開心，那就是三個人開心了。一個敬換三個人開心，這個買賣不是很劃算嗎？」

說完，娃兒又自我肯定的點點頭，「可劃算可劃算了！」

燕淮愣住，心頭的不以為然散去。

就連宋月涼都怔了怔。

娃兒淺白的語言，卻藏著大人們忽略了的道理。

這不是買賣，可用娃娃的買賣論來轉換視角，又真的是一場好買賣。

只看買賣雙方願不願意達易，讓結果皆大歡喜。

而想要達易，又意味著，必然有一方，需要讓步。

燕淮跟宋月涼再次四目相對，誰都沒說話。

「再加一份開心，一個敬換四個人開心。」慵懶嗓音在三人背後響起，傅燕遲斜斜倚靠門框，角掛著散漫笑意。

他的眼睛，看著的卻是燕淮。

燕淮眉頭又皺了。

這個吃裡外的東西，他爭取七七是為了誰？

「哼。」沉哼一聲，燕淮邁步離開灶房。

這一作，代表著最終他做出了讓步。

經過門檻時，耳邊傳來一聲愉悅音調，「爸，今天的你當誇。」

「閉！」燕淮黑著臉，沉沉轉眸瞪著嬉皮笑臉的兒子，「要不是你太沒用連個名分都討不來，我用得著做這個醜人？自己的孫還得搶，還搶不著！你就是個累家玩意兒！」

傅燕遲笑容獃滯，「……」那倒也不必這樣不給面子。

出門檻前，燕淮回頭，看向宋月涼，這次眼底流出毫不掩飾的欣賞，「宋小姐，我們家沒有門戶之見，以後，跟七七一塊來京都吧。」

宋月涼眼神飄了下，耳倏而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