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爺爺？」七七也認出旁邊的年輕老頭是誰了，想起小朋友要懂禮貌，急轉口喊了聲爺爺，「你也來看書嗎？」

七七有點小心虛，自己差點就喊了長輩全名，那樣是不對的，所以小崽兒對王建中頭一次展現出熱，「七七知道好多好看的書，我可以告訴你哦！《小公歷險記》、《烏喝水》、《公英媽媽》都好好看，王爺爺可以看一下的！」

王建中面無表，「……」我謝謝你。

隨手在書架上了本書坐到角落，看著書籍嶄新的封面，《鋼鐵是怎樣煉的》？

「喲？《鋼鐵》？王建中，你這思想覺悟高啊！」耳邊傳來聲低聲攀談。

王建中轉眸，才發現自己好死不死竟然坐到了李老旁邊，「……」

「不及李老哥你啊，竟然給村裡弄了個圖書館，發全村人來讀書。」王建中違心恭維，「就說這圖書館，在咱縣也是頭一份了吧？花了多錢？」

老村長擺擺手，面上卻與有榮焉，「花多錢你就別打聽了，我也不知道花了多，是七七爺爺贊助的。不過翻修禮堂的時候，來上工的人每人每天結算二十塊，你虧了啊，要是也來給咱搭把手乾乾活，完工能攢下至六百塊錢！過個大年還多多有剩！」

贊助的？？

七七爺爺？又是七七？！

王建中立刻問，「你們村來了多人上工？」

「至八十個。」

八十個人，算人均最六百，總數是四萬八。

這還只是人工，不包括禮堂里的書啊架子桌子啊等。

「……」王建中深吸了口氣，問，「七七爺爺那麼有錢？他是幹啥的？也是大老闆？」

老村長沒回答，從邊報架上掏出份報紙，指著正面最大新文版面的配圖，「喏，這就是七七爺爺，自個看吧。」

王建中凝目。

那是張會議配圖，圖片正中的男人兩鬢霜白，一雙眼眸深沉犀利，氣勢卓爾不凡。

在男人兩邊坐著的人……王建中家裡有電視，平時也看新聞聯播，這他媽、都是常在新聞里出現的人！一個是xx常委，一個是xx代表！

再看新文標題——《地首富燕淮先生參加第七屆全國政協會議》！

王建中閉了閉眼，磨蹭了下時間，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揣起報紙就溜出了圖書館，大步走出桃溪村。

「伯！我在這裡！怎麼樣？打探到啥了？」村口路邊大樹后，鬼鬼祟祟冒出個人來，正是等在這裡的花襯衫。

怕被桃溪村人發現，他沒敢進村，連托都藏在了邊荊棘叢後面。

王建中雙目無神，跟個遊魂似的，「不用探了，走吧，回村。」

「咋？咋不探了？出啥事了？是不是桃溪村那幫窮佬又奚落你了？！」

王建中連解釋的神頭都沒了，掏出報紙拍到花襯衫臉上，「還想跟桃溪村掐呢？人村裡不聲不響蹲了個全國首富，你還掐得著嗎！」

要是兩個村子距離小一點，哪怕是有宋月涼當後臺，他也有膽比一比拼一拼。

但是除了宋月涼，桃溪村的後臺還有全國首富。

現在溪中村跟桃溪村的距離，就像地上的臭水跟天上的月亮那麼遠。

還掐個？

連攀比的心思都滅得乾乾淨淨了。

圖書管理，老村長從水滸傳里再抬頭時，邊已經沒了人，連那份新報紙也跟著不見了。

老村長氣得咬牙低罵，「來看書就看書，怎麼還帶報紙了！」

圖書館的書跟報紙都是不外借的！

……

時間進十二月。

天冷得娃兒早上開始想賴床。

但是七七還是每天堅持跟平常一樣早起，能賴床，但是的豬仔不頂。

把豬潲倒進洗乾淨的食盆里，七七就蹲在豬欄前，小手捧腮輕輕嘆氣。

「我養的豬仔真好看，豬油亮，一的膘，胖嘟嘟的連豬蹄都短了。」七七誇自己，誇完又輕嘆一聲，「可是我們很快就要分別啦，再過十多天，你們就要被別的主人拉走了……」

跟豬仔的相時間過一天一天呀。

有時候七七希豬仔別長那麼好，這樣可能被賣掉的時間就能往後延。

可是不啊，婆婆一年只種了兩畝地瓜，就靠過年買豬仔攢錢了。

七七又往食盆里倒了兩瓢豬潲，「……你們還是多吃點吧。」

親眼看著豬仔把豬潲吃得乾乾淨淨，七七小臉沉痛，「豬仔，七七對不起你們。」

「七七，別難過，這兩隻豬仔有你這樣用心的小主人，已經是豬生有福了。」燕希從後面走上來，一本正經拍拍娃兒小腦袋。

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燕希發現，只要自己努力一點，其實還是能憋得住笑的。

片刻后，他捧腹怪笑，「跟豬都能聊天，你是人畜通吃啊哈哈哈，下次家裡要是養一群，你是不是跟仔也能說話？」

話音落，燕希又猛地彈跳起來，「窩草！」

他好像被蜂蜇了！

天寒地凍，從哪冒出來的蜂？！

蛋蛋翹著爪子窩在小揪揪上，面無表，冷冷一呵。

看不起仔？

仔讓你知道厲害。

玩鬧間，籬笆小院外出現一道人影，形修長，俊清潤。

男人高鼻樑上架了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氣質更加爾雅溫文，站在枇杷樹散開的枝丫下，像是無意闖鄉間的學者。

他站在籬笆牆外，靜靜注視院一幕。

燕希也看到他了，臉上的笑緩緩收起，微驚詫，「堂哥？你怎麼在這裡？」

自打在京都酒樓包廂里鬧了彆扭之後，燕希跟燕欽就沒再見過面，連電話聯絡也不曾。

現在冷不丁看到他出現在這裡，心頭浮上疑。

燕欽鏡片下的眼，不著痕跡掠過歪著腦袋好奇打量他的小娃兒，揚笑了下，「我是來送禮的。」

說罷他把手裡拎著的東西提起晃了晃，「這是大伯母親手做的麻花跟點心，囑託我順路送過來。」

他再次把視線落在小娃兒上，「也順便，見見我未曾謀面的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