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傍晚，大傢伙回到小院時發現，堂屋牆角的狗不知道被誰給堵上了。

更奇怪的是晚飯時間，向來吃飯準時的燕希不見人影，連帶董舒也沒回來。

老婦人擺菜的時候還嘀咕了句，「燕希那孩子中午還特地讓我給他做排骨土豆呢，說晚上要吃三碗飯，咋不見回來呢，阿遲，要不你打電話問問，看那孩子上哪去了？」

「哦，他說今晚有急事，要很晚才回來，讓我們不要等他吃飯。」傅燕遲隨口撒謊，無比自然。

以致在外晃幾小時差點凍狗的燕希跟董舒，想著趁家裏人都睡了回來抹黑吃飯時，揭開鍋灶，空空。

「草，傅燕遲那個王八蛋，肯定公報私仇了！」燕希咬牙低罵。

張婆婆不可能不給他留飯，一準傅燕遲搞鬼了！

董舒跟著他進屋，凍的舌頭都大了，再聽到沒飯吃，「……」

「弟弟，窩們得罪那呼妻倆的代價，嘚嘚嘚有點大啊。」

燕希，「……」

「把舌頭捋直了說話，誰你弟弟啊？別趁機佔便宜！」

「姐比你大三歲，你不是弟弟是什麼？嘚嘚嘚……」董舒吸了下鼻子，「不了，人冷的時候絕對不能，一更冷了嘚嘚嘚……走，姐姐帶你上鎮上吃夜宵去！」

「去什麼鎮上，浪費時間，在家還能找不著吃的？」燕希哼笑一聲，揮手，「跟我來！」

兩人貓著腰，躡手躡腳到堂屋。

燕希手輕輕推開堂屋門。

好在門沒栓上，只是這時候屋裏人都已經睡下了，也沒說留盞燈，黑燈瞎火。

「這麼黑，上哪找吃的去？」董舒著嗓子問。

燕希立刻，「噓！別嚷嚷，傅燕遲狗耳朵靈的很！」

董舒雙手合十，拜了拜。

留在原地，

燕希行，很快屋裏各個角落接連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董舒，「……」這靜比剛才的「嚷嚷」還要大。

片刻后，男子去而復返，看不到表，聲音氣得岔音了，「他媽的，老子藏的存貨全沒了！傅燕遲那王八蛋，趕盡殺絕啊！」

啊音未落，堂屋線大亮。

燕希口中剛剛罵過的王八蛋就站在兩人面前，雙手抱臂，姿態恣意慵懶，「了？」

他對面，倆人僵在原地，尚保持貓著腰的姿勢，搞笑又稽。

「張婆婆留了飯菜，有排骨土豆、釀油豆腐、臘炒蒜苗、煎蔥花蛋……擱灶房我怕被老鼠吃，所以放我房裏了。」男人桃花眼輕挑，似帶笑。

燕希跟董舒直聽得肚子咕，心裏撥涼。

「想吃飯很容易，幫我個忙就行。」

……

堂屋靠門口房間里，七七睡的迷迷糊糊的聽到堂屋有說話聲。

娃兒模糊道，「媽媽，是不是叔叔跟董姨姨回來了？婆婆留了飯……」

宋月涼手輕拍兒背脊，「爸爸在給他們熱飯呢，別心，不著他們。」

「叔叔好像在罵人哦……」

「沒有，叔叔在誇你爸爸呢。」

七七努力想撐開眼睛，可是實在太困啦，媽媽幫拍背背又太舒服，最後娃兒咕噥了聲，翻又沉沉睡去。

灶房裏亮起燈。

飯菜熱好后，燕希跟董舒狼吞虎咽，吃個大飽才覺重新活了過來，肚子不了，人也不哆嗦了。

「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你傅大，還需要我這種小嘍嘍幫忙？說吧！」吃飽喝足，董舒神了，舒展手腳癱在小竹椅上。

傅燕遲坐到兩人面前，輕咳了聲，「你們幫我琢磨琢磨，我跟月亮有有孩子，為什麼不肯跟我結婚？」

燕希，「這還要琢磨？你不行唄。」

灶房裏立刻蔓開死亡沉默。

最後燕希不了男人的死亡凝視，抬頭天，「行行行，說正經的。人為了你連孩子都肯生，那肯定是喜歡你的，這沒的說。但是不肯跟你扯證，肯定問題出在你上，你有什麼地方沒做好。」

「什麼地方沒做好？說說。」傅燕遲正。

那燕希就更正經了，掰著手指頭數，「比如，你給安全了嗎？讓快樂了嗎？讓死心塌地了嗎？」

「說詳細點，再比如？」傅燕遲皺眉，安全？快樂？死心塌地？

他自問自己連命都能給月亮，月亮肯定也知道這一點，還要怎麼給安全？

董舒上場，「對人來說，錢就是最好的安全，你工資上了嗎？財產明細擺出來了嗎？」

「這個問題不存在，我早就立好囑，我死之後所有產全部由月亮跟七七繼承。」

「……」董舒羨慕麻了。

看這模樣，傅燕遲是真的很認真，同時也是真的沒經驗。

「傅燕遲，你快二十八歲了吧？這把年紀了，除了月月之外，當真一次都沒談過？」

傅燕遲挑眉，凝著董舒，「你想說什麼？我現在月亮現在就在談。」

「可你們平時不都是各忙各的公事嗎？談不是每天回家一塊吃個飯這麼談的。」

「……」

「你跟月月表白過嗎？」

「……」

「正式求過婚嗎？」

「……」

董舒跟燕希擊掌，「不表白，不求婚，哪個姑娘腦子進水才會跟你扯證！死皮賴臉忽悠就想得個老婆？活該啊你！」

傅燕遲有一瞬說不出話，腦子裏有什麼一直堵著的地方突然開。

他知道原因了。

他沒給月亮儀式。

傅燕遲抵額，輕輕笑開。

片刻后男人抬頭，「董董，待會你哄七七睡覺。」

董舒愣了下，脆生應，「好嘞！」

燕希一頭霧水，「不是，幹啥呢？傅燕遲你想幹啥？這大半夜的你——」

董舒一掌蓋上他腦門，「弟弟，閉！」

「……」

走出灶房，直奔堂屋，傅燕遲站在某房門前，手將虛掩的房門推開。

董舒今晚留宿，所以屋裏人給留了門。

房裏沒有開燈，堂屋暖黃燈進來，將房間氤氳的昏暗。

靠里牆擺著木床，蚊帳已經落下。

此時帳傳來子清亮微涼嗓音，「傅燕遲，你進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