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回來后,七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又不敢鬧出太大靜吵著媽媽。
七七就抱著自己的小被子裝睡,跟蛋蛋說起悄悄話來。
「那天桃花姐姐相看的時候,黃叔叔看起來明明很正常的,蛋蛋,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七七很不解,「他要是喜歡桃花姐姐,可以像我爸爸追媽媽那樣追呀。他為什麼要欺負桃花姐姐,把姐姐給嚇哭?」
爸爸就從來不會欺負媽媽。
而且七七肯定,只要有爸爸在,他永遠都不會讓媽媽掉眼淚。
可惜蛋蛋不想聊天,回答不能再敷衍,「才幾歲就那麼多心?趕睡覺,小朋友晚睡長不高。」
娃兒被他一句話嚇得立刻閉上眼睛,開始自己給自己數綿羊。
七七已經長得比年紀一樣大的小娃娃要矮了,不能再長不高了!
良久,等娃兒呼吸慢慢變得綿長,蛋蛋才從意識海里飄出來,爪子在娃兒腦袋上這裡踩踩,那裡撓撓。
要是往常,他肯定趁勢教育小崽兒。
但是他又不想讓小崽兒看見太多人心暗,磨滅掉的純真。
趁娃兒睡著,他用翅膀尖兒蹭了下娃兒圓嘟嘟的臉頰。
注視那張臉良久。
希你以後遇到的那個人,能懂你的珍貴,守護你的純真。
希你以後的每一天,笑容都能發自心。
「,我又不真是爹……」
為什麼他要老父親的心?
蛋蛋瞬間黑臉,咻的消失。
第二天吃過早飯,陳建和來籬笆小院了。
臉難看得不行。
素來穩重的男人,難得氣得破口大罵,「當初有人找上門來說相看,我還特地去打聽過那小子品行,雖說不是頂頂好,但是肯幹活,孝順父母,我聽著就當他是個好的了。人無完人,其他一些小病可以忽略不計。哪知道人家是打著主意上門的!」
「他們家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說我們家跟七七爸媽好,阿遲跟月月都是能耐人,要是了我們家婿,以後我肯定會幫襯,把他們弄城裡上班去……這不是白日做夢呢?別說我沒那能耐,就算有我也不會那麼干。想過好日子,就自己腳踏實地!」
「初三那天我上門拒親,他家那老婆子看事兒不了,轉頭給兒子出了餿主意,讓他找機會去——去禍禍桃花!說到時候桃花大了肚子壞了名聲,除了嫁到他家去,還有誰會要?」
「我要不是看是個婦人,當時我真想揍死!渾的壞水!」
張細瞠目結舌,「自己整的壞心思,還給倒出來了?」
「大兒媳婦出來的。」陳建和沉著臉,想起昨天晚上的場面。
他跟村裡人一塊,把黃二擰著上黃家討說法。
哪知道黃家老婆子先就倒打一耙,往桃花上潑髒水,罵桃花不要臉,
說是桃花勾引兒子,主兒子去幽會。
反過來跟他們要說法,罵他們把兒子打得不人樣。
又說要不是兒子被桃花勾了魂,死命央到面前,看不上桃花,辱桃花是一把年紀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值不到一錢。
陳建和這邊去的全是一群大老爺們,論吵架,不是胡攪蠻纏的黃老婆子的對手。
眼瞅著要憋屈的時候,黃家大兒媳沖了出來,把黃老婆子私下裡跟黃二出主意的事一腦全說了。
他們去朝貴村的時候靜鬧得大,黃家門口來了不人圍觀。
當時滿庭嘩然。
要不是有這一遭突變,現在他已經在派出所喝茶了。
堂屋裡有好一會的沉默。
已經過初五,家裡其他大人又開始各自忙活,去圖書館的去圖書館,勘察新地皮的勘察新地皮,追老婆的追老婆。
籬笆小院里早飯過後就只剩下張細跟七七在家。
所以陳建和說話的時候才沒那麼多顧忌,破口罵了人。
七七伴在婆婆邊,把事聽了個全,震驚得小下都要掉了。
本來以為欺負孩子的男人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還有更不要臉的。
陳建和抬頭看到小娃兒震驚模樣,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大手往臉上一抹,不太自在。
「嬸兒,我先回去了,剛才那些話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就當聽我倒倒苦水,我也沒別的地兒說去。」陳建和苦笑。
張細嘆了聲,道,「桃花的親事,要我說你跟翠芳用不著太著急,心急容易抓瞎,還不如順其自然,說不定桃花的緣分哪天說來就來了呢?二十四歲年紀也不大,我聽月月說城裡現在好多姑娘都是二十五六才尋思對象呢。現在不是以前了,再說桃花也是個有主意的,你也多聽聽的意見,畢竟那是的終大事不是?」
陳建和沉默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
與其太著急反而把兒推了火坑,他寧願兒一輩子不嫁人。
他就不信,他陳建和還養不了自家姑娘一輩子。
七七把二伯送出了門,往回走的時候晃眼看到籬笆牆外青茬子。
「咿,黑子叔叔你聽!」娃兒墊著腳尖悄走到那方院牆下,猛地出聲嚇人。
男人回過頭來,隔著籬笆居高臨下俯視牆角小矮子,「我來烤火的。」
「那你怎麼不進家來呀?」娃兒不信。
「你二伯罵得正高興,我進去了他就得馬上不高興了。」黑子撇跳過這個話題,「小崽兒,打個商量,讓你太姥爺賣煙。」
「為什麼?」
「去鎮上買煙太遠。」
七七小下一抬,「七七才不呢,你上次賒的棒棒糖都還沒給錢,連小紅花你都沒給。」
「你缺小紅花?」
「不缺你也要還賬的呀。難道你問人家借錢,人家要沒錢花了才能問你要嗎?而且問了你都不給。」
黑子眼珠子下移,考慮要不要威脅威脅。
崽子幾歲來著?
比刀子還厲害。
「你要是欺負我,我連棒棒糖都不給你賒了!」
黑子皺眉,這一刻,他想起了曾經被他卡著脖子的大花。
他現在就是那隻大花。
小崽兒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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