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儲蓄所出來，大跟小平頭四人滿臉麻木。

相反，走在他們一側的黑子跟小娃兒則滿面春風。

雖然黑子臉上依舊沒什麼表，但是從那雙發亮的黑眼睛能看出，他對這一趟的收穫非常滿意。

臨分別前，黑子從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大團結扔到小平頭手上。

小平頭有些震驚，也有些不知所措。

總覺得手上這些錢有些燙手，不知道該不該接，害怕真接了下場會跟大一樣，手臂臼。

「我剛被送去縣勞改場那會，你給我送過一包煙，這一千塊錢給你，兄弟分兩清。」黑子半垂眸子，聲冷淡疏離，「從今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再擺你們一道，好自為之。」

青年說完這句話，馱著小娃兒揚長而去，走路的背影依舊鬆鬆垮垮，沒個正形。

看起來懶散又無害。

但是大陳跟小平頭幾人沒敢追上去，也沒敢說不公平。

經過這一回之後，幾人是真的不敢再打黑子主意。

他們已經落了把柄在黑子手上，只要那個小崽子還活著，什麼時候都能作為人證去派出所告發他們。

如果他們還想要自由生活。就跟黑子說的那句話，要好自為之。

而且這個時候，他們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從頭到尾黑子就沒打算跟他們干。

人是帶著小崽子撈他們錢來的！

大手被擰臼了，骨頭斷沒斷不知道，得趕上醫院包紮。

關節疼痛一陣一陣襲來，他早就已經臉蒼白，額頭豆大汗冷汗一顆顆冒，撐不了多久了。

幾人重新坐上破舊麵包車，開往鎮衛生所。

車裡一時間很沉默，沒人說話。

這場他們以為能掙橫財的大單子，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做了次楊白勞，好全被黑子拿去了。

誰都沒心思在說什麼。

小平頭坐在麵包車末座，低頭看著手裡那沓紙幣，心頭五味雜陳。

曾經一起瘋一起樂的好兄弟，這次是真的被他們丟掉了。

又或者說是黑子把他們丟掉了。

再也回不去從前的誼。

「黑子叔叔，我們現在要去買排骨嗎？買完是不是就回家啦？」小娃兒在青年脖子上抖著小，小又得吧得吧開始說個不停，「那邊斜對面往坡上走就是菜市場了，好近的。黑子叔叔長，走一會就能到啦，我們今天買幾斤排骨呀，七七出來有一個小時了嗎？」

「想吃排骨？」

「想！婆婆做的排骨燉土豆可香了，好吃得七七每次吃飯，都把飯碗得乾乾淨淨的！」

「買三斤，你一斤，我一斤。」

「那還有一斤給誰吃呀？」

黑子眉頭了沒說話，著長朝小娃兒指的方向，七彎八拐，經過一堆滿廢棄木材的角落時，猛的手往裡一揪，揪出個人來。

六目相對。

七七看著面前的人，眼睛瞪得又大又圓，「桃花姐姐，你怎麼在這裡？你為什麼躲在那堆爛木頭最後面？」

桃花尷尬不已，哪能想到自己會被揪出來。

「那個我我在裡面落了東西，我進去撿來著。」因為心虛，子說話的時候一直不停虛咳，眼睛瞟來瞟去，不敢對上青年的眼睛。

黑子眼珠子下移，居高臨下俯視。

他長得高，子直了板，也才剛到他下。

「你一路掉的東西多的，都掉了什麼，說我聽聽。」他說。

聞言，桃花俏臉猛的漲紅，知道自己餡了，跟蹤男人的事可能早就被他發現。

當時剛從地里回來，還沒到村口，看到男子踩著輛破單車，載著七七往外走去。

想起他以前的劣跡斑斑，擔心他會對七七做什麼事，想也沒想就踩著單車跟在了後頭，連家都沒來得及回。

沒有在發現的當時立刻把男人來攔下來，連桃花自己都想不通是什麼原因，或許潛意識裡，其實相信他不會傷害七七。

拉回思緒，桃花惱咬。

心裡既惱自己不小心沒藏好，又惱男人毒，說話寒磣人。

惱火上頭，膽子就大了，桃花板一，支著脖子抬起下，「你管我掉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還沒說你帶七七出村，想幹什麼壞事呢？我當然要跟著你了！我得好好盯著你，萬一你做了什麼壞事我，我——我就去報派出所，把你逮進去。」

「嘖，你跟你爸上輩子是我債主嗎？這輩子一個個討債來，總想把老子往派出所送。」青年嘟噥了句，邁開長繼續往菜市場走。

把已經準備好槍舌戰刀劍影的子晾那了。

桃花，「……」

目中無人，無視誰呢？！

跺跺腳，氣得一咬牙扭頭往菜市場另一個方向走去。

誰說故意要跟著他了，好像來鎮上就沒正事干似的，也來買菜！

買點回去給爸媽吃頓好的！

不是趕集日，菜市場里人不算多。

而且這個時間人們大多已經買完菜，在家做飯吃飯了。

所以七七跟黑子買很順當，到了攤位前老闆把排骨切吧切吧裝上。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拎著排骨想要離開的時候，行另一端傳來吵鬧聲。

人高看得遠，七七一眼就看到了那邊人群中間的子，「黑子叔叔，是桃花姐姐！」

小娃兒眉倒豎，怒瞪子邊另一個正拉拉扯扯的人，還記得這人，是跟桃花姐姐相看過的黃二。

「那個壞人又在欺負桃花姐姐！黑子叔叔，快過去！」

黑子本來打算過去看看的，聞言腳跟一轉走人，「不去。」

他為什麼要聽小崽子指揮？

七七傻眼了，「過年的時候你在我二伯家吃了好多頓飯，二伯怕你過年挨，還給你送米送！我二伯娘大年初一還給你封紅包！還有我！我、我還給你賒棒棒糖了！」

黑子，「……」

聽著這些話，他都覺得自己是個白眼狼。

小崽子怎麼那麼能說？

「你不去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去救桃花姐姐！」脖子上小娃兒扭來扭去撲棱，吵著要下地。

黑子臉黑，「坐好，你這樣的過去不夠人一腳踩，矮冬瓜。」

七七，「……」眼睛都瞪圓了。

矮冬瓜？

講！

還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