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沒立刻答話,垂眸盯著自己碗裏,筷子將醬排骨夾起又放下。
「是江渭銘和江覲先在背後搞小作,他總不能任由別人騎到頭上來還不作為。再說,沒有他在背後推一把,江渭銘哪會這麼快被迫辭職?」
這番話有避重就輕的嫌疑,江啟應怎麼可能聽不出,說那麼多,一個字都沒往他問的那個方向提。另外一層意思,也側面承認了陸淮深所做種種都沒提前知會。
江啟應拿起手邊疊好的巾,輕微地哼了哼聲。
江偌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他還要往下說什麼,結果江啟應放下巾,重新起筷吃飯,隻字不再多提。江偌見狀,反而有種說不上來的覺懸在心上。
吃過飯,江啟應叮囑多盯著點公司,今後在董事會裏行事多謹慎,有什麼相關事宜,可以找董事會裏某位伯父,說完才打發離開。
從吃午飯到離開江偌手機一直放在包里沒拿出來過,回到車上才看見有陸淮深發來的微信,問在哪兒吃飯。
江偌這才回他語音:「在我爺爺這邊吃過了,現在正準備回去。」
回完消息江偌將手機放在中控臺里,手機剛放下去,屏幕顯示有新消息。
陸淮深回:在開會。
陸淮深會議結束已是下午三點過後,議程較,不方便聽消息,會議結束回了辦公室才點開語音,這時辦公室門自外面打開,一道聲音跟著傳來:「我來找你們陸總。」
常宛前一秒跟書和和氣氣說完話,門一關,臉跟翻書似的說變就變。
陸淮深關掉手機,神冷淡地瞧向來人,「常總還有事?」
常宛看他跟沒事人一樣的,氣極反笑道:「這兒又沒人,省省你那套!」
剛才在會上還能忍得住,可忍一時越想越氣,這會兒怒火跟澆了油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廣力基金的收購項目從頭到尾就是我負責,已經進行大半,你憑什麼說換人就換人?」
陸淮深往後一靠,轉了轉脖子,皮笑不笑地回:「這是高層權衡利弊之後的決策,認為常經理年紀大了,觀念老舊,團隊能力不佳。你要是有意見找他們去。」
常宛怒不可遏,「你卑不卑鄙!有你這樣甩鍋的?」
陸淮深神自若,笑笑說:「常總這話說得過了,你在老頭子面前說得好好的想要多陪陪你兒子,現在我幫你減負,怎麼還不樂意了?敢你說話像放屁,一點都不作數的?」他說著臉微變,一口嘲諷的冷調子:「有的人,一面在人前裝得無無求,一面又死死職權不放手,搬了石頭砸自腳,怎麼還怪在別人頭上?」
他又哂笑著添了句:「奇了怪了」,說著手去桌上的煙盒。
常宛咬碎了牙:「拿你那未出世的孩子打牌,你也好意思!」
陸淮深將煙點燃吸了一口,弔兒郎當扯了扯角:「你不也利用你那兒子博同麼?惦記別人孩子,有空還是多關心關心你那兒子,我瞧著他那像是沒長進的樣子。」
這事敏,常宛一聽就怒了,劈手指著他恨聲道:「要不是因為你,他會是這個樣子?」
因為激,說話時帶全都在。
陸淮深這種話聽得多其實沒多大覺,只冷眉冷眼地懶聲問:「證據呢?」
常宛怒火中燒,口不擇言罵道:「早知你是個臉厚心黑的東西,不是什麼好鳥。當初你爸可憐你跟你媽在外營生艱難將你帶回家,找了最好的醫療團隊給你媽續命,你媽命薄留不住,你爸自覺虧欠你,什麼好的都給你,結果誰知道是引狼室,一來就想要他另一個兒子的命!」
常宛一口氣說完,陸淮深依然從容不迫,緒上看不出任何起伏,「說夠了?」
他站起來,臉兀地閃過一不易察覺的冷,他轉瞬又笑道:「話是說得好聽,要不是你和你兒子狼子野心想讓博陸姓常,姓陸的哪還記得我們母子倆是誰?不然他早幹嘛去了?說起這個……」陸淮深繞過大班臺,笑得越發令人齒寒,「我媽的死,常宛你也是功不可沒,你說呢?」
他步步近,臉上雖是在笑,氣場卻極為瘮人,常宛臉倏地一變,不由地倒退一步。
陸淮深一把抓住的胳膊,輕飄飄笑道:「怕了?做虧心事的人才怕,你做過嗎?」話音剛落,他緩緩斂去所有表,垂眸盯著面前的人,手跟鐵似的拽著毫不容撼。
常宛手上頓時起了一皮疙瘩,躲避他目,強作鎮定,「你給我放手!」
還沒來得及掙扎,陸淮深已經主丟開手,一勁推得常宛差點站不穩,氣得要死,「流氓就是流氓,西裝皮鞋加也遮不住一劣!」
說完也不敢多逗留,轉摔門而去。
常宛前腳一走,裴紹後腳進來遞一份商業論壇的發言稿。
陸淮深坐在老闆椅上,臉難看地扯了扯領帶,裴紹將發言稿遞放在他面前,還戲謔了一句:「這常總脾氣似乎也越大了。」
陸淮深冷笑,「年紀大了分泌失調,不用管。」
說完翻了翻面前的稿子,看了一眼就皺了眉,但也沒說不好。
裴紹察言觀,準備一會兒就讓書再改改。
「連日來您走兩個項目,常總恐怕是咽不下這口氣。」
陸淮深眉眼一沉,淡漠中著一冷厲,「咽不下也得咽,為了兒子也得忍,小不忍則大謀。陸甚憬也就在老爺子面前裝得老實的,這麼多年在他媽背後出謀劃策,好不容等到回來這天,又怎麼會因一時衝前功盡棄。」
裴紹又報告了幾項行程,確認之後便出去了。
關門前,他見陸淮深拿起手機,舌尖抵了抵牙槽,點開了江偌的語音,繃的臉上那厲勁兒還未消散,一不坐在那兒,短短語音消息,重複聽了三四遍。
裴紹不知道剛才兩人在裏面說了什麼,陸淮深反應不大正常,讓底下的人今天去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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