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句一頓言辭肯定,任誰看來這都是一起證據充足,無異於板上釘釘的案件。
警察一正氣,面嚴厲,江偌頂著高強作從容,「這卡的確是我親手到明鈺母親手上,但是明鈺讓我給的。說卡里是這幾年存下來的錢,有抑鬱癥,病時輕時重,跟母親之間關係有裂痕,母親不願意見,母親有癌癥使,最近又住了院,明鈺怕有母親有萬一,手上又沒錢治療,所以才托我去轉這筆錢。我從始至終不知道這卡開戶人是誰,也不知道卡里的數額。」
事實如此,能說的都說了,但警方信不信不是能控制。
劉警從實習到從業幾年,見過太多罪犯,最不乏的就是那種心理素質極高的撒謊,為證清白,撒謊撒得面不改。所以在案子沒結果之前,對於嫌疑人的供詞,既不會完全相信,但也不會全盤否定。
問:「高翔是否做了假證,等我們審過明鈺便知。如果真照你這麼說,卡是明鈺給你的,可你又跟明鈺是朋友……你的意思是明鈺聯合高翔陷害你?」
「目前看來是這樣。」
背叛這一遭,江偌只能打落牙齒和吞。剛開始想通的時候,那種憤恨的極為強烈,後來心中還猶存一希,也許明鈺也不知的局中人,但當證據完完整整擺在面前,事始末都再清晰不過時,反而平靜了不。
知道,明鈺最終的供詞不會對自己有好,一切的一切,就是一個騙局,明鈺是能讓毫無防備的完餌。
細端末節都心策劃過,才能讓今天的辯解毫無立足之。
劉警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口吻:「你認為有什麼理由構陷你?」
「也許是江覲唆使或利。江覲是目前江氏集團董事長,涉嫌故意策劃車禍導致我父母死亡,江覲和他父親江渭銘今年二月以多重罪名控告我爺爺,后被發現有偽造證據的嫌疑,司還未了結,我父母的死亡案也在調查中,這一切都記錄在檔,可以查證。」
劉警陷深思,用筆了下,「明鈺和江覲是什麼關係?」
江偌毫無猶豫:「明鈺是江覲的婦。」
江偌本還想說江覲的未婚妻導致明鈺抑鬱癥發作,想離開江覲,也許會因此而制於江覲,可話到嚨,開始懷疑連病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審訊結束后,劉警和同事出去,門打開的瞬間,江偌從門裡看見路過的明鈺。
朝裡面看了一眼,眼神閃躲著,快速經過。
門關上,江偌坐在四面都是牆壁的審訊室,頭頂天花板上兩盞白熾燈過於明亮,照得眼睛酸,時間久了之後,有些疼。
劉警和同伴從審訊室出來,遇見直面而來的經偵隊隊長。
「楊隊。」
楊隊問:「你倆審出什麼來沒有?」
劉警將大致況說了,楊隊冷笑:「證據擺在面前,還能編出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謊來?」
劉警皺了下眉:「不一定是說謊,我覺得這事疑點多,涉及的人和關係複雜,我建議審完明鈺再看。」
楊隊沒吱聲,過了會兒才說:「審,先審。」
剛說著,後面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季瀾芷和高隨的實習生一起過來,高隨說估計還有十多分鐘就快到了,的律師顧問之前走不開,這會兒才剛出發,乾脆讓人不用過來了。
實習生是個高個子生,穿著套裝和高跟鞋,年輕幹練中著幾分青的樣子。
通過後,實習生去了審問室,季瀾芷留在外面聯繫人,手機剛拿起來,見江覲和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過來,放下手,看向來人。
江覲旁邊那人應該是個律師,準備得還充分,人才剛到,律師後腳就來了。
「季士,許久不見。」江覲笑得和氣,朝出手。
一件陸江兩家有往來的時候,在某些場合,兩人見過幾次面。
季瀾芷淡淡勾了下,看似毫無嫌隙一般與他握手,「好久不見。」
「您先生最近如何?聽說之前出了車禍。」江覲假意寒暄。
季瀾芷回手,笑著對方:「恢復得差不多了,謝關心。」
江覲:「那就好。」
說完走往等候區走去。
季瀾芷立馬變了臉,蹙眉看了眼江覲背影,陸淮深手機現在還是打不通,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上的飛機,什麼時候能到。
覺得這事有詐,不敢貿然聯繫陸家親戚,先找了季家那邊的人,想讓他疏通一下,至能了解況,結果警方那邊什麼也不願。
實習生進了審問室,站在桌子另一側的江偌對面,朝江偌出手:「江小姐你好,我凌姣,是高律師律所的實習律師。」
職業原因,對方說話語速有些快,但是聲音很溫和。
江偌與握手,「你好。」
凌姣一邊向了解事始末,一邊做記錄,準備等高隨來之後,能讓他了解經過。
劉警先把江偌的口供聽了一遍,又準備一下才往隔壁審訊室去。明鈺已經等了一會兒,見人進來便低下了頭,模樣瑟瑟不安。
審訊中主要還是由劉警提問,同之間思維方式更相近,流會相對容易。
幾個流程化的提問之後,劉警問:「你跟江偌是朋友?」
明鈺點頭,低聲怯懦道:「是的。」
「認識高翔嗎?」
搖頭。
劉警啪地拍了下桌子,明鈺立刻點頭。
「跟他因為什麼認識的?」
明鈺不敢直視對方眼睛,僵著沒有反應,劉警和同伴相視一眼,對方發話:「如果被我們發現你有包庇和窩藏嫌疑,會依法追責。」
明鈺刷地抬起頭,眼睛都急紅了,「我只見過這個人的名字。」
「怎麼聽說的?」
明鈺咬了下,低聲說:「江偌告訴我的。」
劉警看是個柿子,稍加大聲問,再用包庇嫌疑人的後果威脅,竟然什麼都招了。
「卡是江偌讓高翔以快遞方式寄給我的,」明鈺掐了藏在桌下的手,「……跟丈夫關係不好,幾個月前就鬧到要離婚,爺爺住院的時候,還找我借過錢,雖然現在跟丈夫的關係緩和了,但說要防患於未然,說有一筆錢,讓我幫把這筆錢放在我媽那兒,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說那卡要……要以我的名義給我媽。」
劉警莫名覺得在撒謊,「難道你就沒想過,這錢有問題?」
明鈺說:「當然想過,我也問過錢是哪兒來的,但是不告訴我,只讓我幫忙。當時我生病了,常常來照顧我,要是不幫,我心裡也過意不去。我只在快遞的寄件人信息上看見過高翔的名字,我連他人都沒見過。」
劉警用筆撓了撓頭,一不盯著明鈺兩秒,明鈺直接又把頭低了下去。
劉警又問:「聽說你母親病了,江偌說那張卡是你的儲蓄,你讓給你的母親治病。」
明鈺辯駁:「怎麼可能,就算再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家人,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銀行卡給,何況我上次去醫院見我母親,在醫院那邊繳了足夠的費用,還告訴護士,要是錢不夠了聯繫我,我再繳。」
劉警拉長尾音嗯了一聲,點了點旁邊的人,「剛子,你問。」
剛子的男警問明鈺:「聽說你跟江覲是男朋友關係,你知道江覲和江偌關係不和嗎?」
明鈺說話緩慢含蓄,聲音也很小:「知道,但是江覲不太跟我講這些事,我只知道江偌在跟他打司,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
剛子又問:「你有抑鬱癥是嗎?」
明鈺點頭。
審問結束后,劉警和剛子離開審問室,剛子問:「你覺得誰在說謊?」
劉警加班兩天,頭都沒時間洗,捋了把糟糟的劉海,「誰都有可能在說謊,因為中間還涉及一個關鍵人江覲。江偌和江覲是對立關係,要麼是江偌誣陷江覲,要麼是江覲聯合高翔和明鈺讓江偌背黑鍋,涉及商業鬥爭什麼的。等等,江偌是什麼時候當選的江氏董事?」
剛子一邊翻看案件記錄,一邊說:「上個月吧……」
劉警想到什麼:「不對啊,江氏不是跟華安基金早在之前就存在合作關係嗎?」
隨後又找江覲錄了口供,與明鈺所說無異,但是由於江覲和明鈺關係特殊,劉警和剛子認為證據有疑點仍待考證,楊隊卻讓他們將人收押,準備以商業賄罪將人移檢方,看是否予以上訴。
劉警不敢置信地看向領導:「楊隊,這不合適吧?兩方供詞完全不一樣,其中是有和疑點的,不能這麼草率。再說江偌是孕婦,不能收押,可以保釋。」
楊隊堅持,正要呵斥下屬,後一道男聲傳來:「楊隊。」
楊隊轉,看見陳晉南帶著一個同事過來,他裡面轉笑,虛假意笑笑:「陳隊怎麼過來了?」
陳晉南雙手袋,昂著下看了眼對方,還算客氣:「聽說你們這兒有件案子,跟我手上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聯,我過來看看。」
楊隊愣了下,頓時呵了聲,「您這是從哪兒聽來的?你是省刑偵隊的,咱們這兒市經偵的案子,能跟你的案子扯上什麼關係?」
「關係多了去了,千萬縷我跟您捋了,您都不一定聽得過來。」陳晉南皮笑不笑,拍了拍旁邊那人的肩,「大鵬認識吧,你們市刑偵隊的,手裡一個陳年舊案的害人兒就是江偌。」
大鵬眼明手快指了指劉警和剛子,先斬後奏說:「案子是你倆負責是吧?走,我先了解一下況。」
劉警看了眼楊隊,轉就帶大鵬走了,剛子後知後覺,「那啥,楊隊我去忙了哈。」
這會兒正值高隨和實習生從江偌所在的審問室出來,陳晉南抬手跟他招呼了一下。
陳晉南跟高隨走了,楊隊被晾在一邊,臉極難看。
高隨問陳晉南:「警方這邊會定案嗎?」
「現在定不了,再說就算定了,江偌不是孕婦嗎?」陳晉南玩著手裡的打火機,淡淡道:「你可以走流程把保釋出去,準備幫上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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