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紅(30)
花崇假裝沒有看見孟小琴的失態,輕鬆一笑,“對了,你平時有什麼好嗎?”
“好?”大約沒想到花崇突然換話題,孟小琴的眼神有些茫然。
“孩子多多都有些好吧,逛街,收集漂亮小玩意兒什麼的。”
孟小琴眸輕輕一黯,苦笑:“工作太忙,回家只想睡覺,沒有力想其他事。”
“那倒是。”花崇贊許道:“趁年輕多拼一拼,你們五星級酒店經理崗工資高,幹幾年就可以買房了。噢說起這事我想起來了,打算什麼時候搬出道橋路呢?”
“這……”孟小琴略顯不悅,“花先生,這和案件沒有關係吧?”
“當然沒有。該瞭解的我已經瞭解了,剛才就閒扯了兩句。現在這社會,大家最關心的不就是房子車子票子房子嗎。”花崇笑道:“私事不方便回答沒關係。”
孟小琴手指收,別開視線,“我們家暫時還沒有買房的打算。”
“這樣啊。”花崇起,看了看表,“不好意思,冒犯了。時間好像差不多了,你得開始下午的工作了吧?”
孟小琴也站起來,角是揚著的,但眉間的黯然卻沒有立即消去,公式化地笑著:“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聯繫我。”
回市局的路上,花崇一邊開車一邊梳理孟小琴剛才的反應,車開得很慢。
快到市局時,手機突然響了,“柳至秦”三個字在螢幕上一閃一閃。
他接起來,“怎麼?”
“花隊,你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就到,發生什麼事了,語氣這麼急。”
柳至秦道:“我發現那個給唐蘇寄北邙山明信片的人了。”
“這就是‘一顆芹菜’的微博?”花崇迅速趕回市局,路上走得太急,出了些汗,此時已經掉外套,襯的袖挽到了手肘。
顯示幕上,是一個頭像全黑,名字為“hqudyxkfmkaidhe”的用戶主頁,其關注、、發博數均顯示為零,背景為初始默認背景,看不出任何資料。
“怎麼找到這個微博?”花崇問。
“唐蘇經常用書房那臺筆記本電腦訪問這個主頁,上面的痕跡很容易提取。”柳至秦在鍵盤上敲擊數下,一串代碼在顯示幕上閃過,“平均每週一次,只去看一看,不留言,也不發送私信,最後一次訪問是去年12月31號。h——我們暫且這個用戶為h——註冊的時間是7年前,清空微博的事件發生在4年前。”
“4年前?什麼時候?”花崇警惕起來,“一顆芹菜”的北邙山明信片正是4年前寄給唐蘇,而唐蘇目前的微博則註冊於4年前的12月。
“徹底清空是9月23號。不過之前陸陸續續也刪了不關注和微博。但即便在後臺刪除,上網痕跡也無法完全抹除,我暫時還無法大規模復原,不過在已刪除的私信裏,找到了一個用戶發送的收信位址。你看,就是這一條。”
“函省城市明區棲山居C區9棟,這不是唐蘇的家嗎?”
“對,結合私信裏的其他對話,我可以確定,這個‘海驟逝’的用戶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唐蘇以前的微博號。”柳至秦說:“這條含有地址的私信發送時間是4年前的5月19日,而明信片上的郵時間是5月23日。所以這一定是h在微博詢問哪些人需要明信片時,唐蘇發過去的。”
花崇沉思數秒,“我看看‘海驟逝’的主頁。”
“在這裏。”柳至秦敲著鍵盤,“我已經去看過了,微博發得不,最後一條發自4年前的12月2號,9天之後,就註冊了新號。”
“為什麼要換號?”花崇走了兩步,“h在9月清空微博,唐蘇12月註冊新號,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嗎?”
“可能單單是忘記用戶名和碼了。在新號的某一條評論裏說,自己以前有個號,一直是自登錄,後來換了設備,就死活登不上了。4年前還沒有實行實名制,如果單是忘記碼還好,連註冊郵箱也一併忘記的話,那確實不太好找回。”
花崇回到桌邊,單手撐在桌沿,“沒有實名制,是不是就沒有辦法確定這個h在現實中的份。”
“確實如此,不過我已經鎖定了‘他’當年的登錄ip。”
花崇眼前一亮,“在哪里?”
“就在城。”柳至秦笑了笑,“再一點,在城市富康區道橋路。”
“花隊,製作這張明信片的廠家找到了!”李訓急匆匆地從痕檢科跑來,進門時險些與張貿迎頭相撞。
“慢著些訓哥。”張貿扶了他一把,“高興這樣,中彩票了?”
“去去去!花隊呢?”李訓急不可耐。
“跟小柳哥在隔壁會議室聊案……”
李訓拔就跑,“砰砰砰”砸著會議室的門,興至極,“花隊!花隊!花……”
門從裏面打開,花崇站在門邊,亦很是激,剛才柳至秦的發現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網路這條路沒有走錯!
“花隊,你看!”李訓一把將報告塞進花崇懷裏,“製作明信片的廠家找到了!就是這家!‘一顆芹菜’沒在網上尋找定制賣家,是在當地找的小作坊!”
花崇翻閱著報告,看得非常仔細。痕跡鑒定是一門枯燥而有趣,且必不可的技,專業的痕檢師能通過一張明信片的用紙、油墨、裁剪等細節確定出自什麼機,找到製作這種機的廠家,再從銷售記錄中找到下家,最後鎖定是哪一家印刷工作室。
翻到報告的最後一頁,花崇的手頓住了,眼中的一,“這張照片是……”
“是印製這張明信片的工作室提供的!照片裏的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天我們在東裏巷遇見的人?”
聞言,柳至秦也趕了過來。
照片是傳真列印的,不太清晰,但已足夠判斷正是孟小琴本人。
花崇既興又不解,“怎麼會拍這種照片?”
照片裏的孟小琴比現在看上去青,一戶外裝,剪著短髮,沒有化妝,對著鏡頭抿而笑,眼中的欣喜難以掩飾。像拿扇子一樣捧著十來張印好的明信片,旁邊站了三名笑得開懷的年輕人。
“他們是這個小作坊的老闆,剛畢業的大學生,歷史好者。”李訓說:“4年前,他們看中了北邙山的旅遊潛力,合夥在北邙山腳下的頭山鎮開了一家類似慢速郵局的小店,賣自製紀念品、飲品,也接客人定制。這人說……”
李訓指了指照片中左邊第一位男子,“他說,是最早臨他們小店的顧客之一,所以取貨那天,大家一起和做好的明信片合了照。”
“但為什麼沒有在這個店寄明信片?”柳至秦問:“如果是從這家店寄出,明信片上應該有這家店的地址。”
“這我就不清楚了。”李訓說。
“很好理解。急於寄出這些明信片,頭山鎮偏僻,從這家店寄的話,會耗費更多時間。”花崇說:“做完明信片,的假期差不多也結束了,得回歸工作,於是親自帶著明信片搭大到鄭市,在那裏投寄明信片,最後乘飛機或火車回到城。”
“不過我還有很多事想不通。”李訓一心撲在痕檢技上,對案件本的瞭解並不深,“這張明信片和徐玉、唐蘇的死有什麼關係嗎?照片上的人為什麼會給唐蘇寄明信片?就算寄了明信片,也無法說明什麼吧?”
“關係大了。”花崇輕笑一聲,拍了拍李訓的肩,“熬夜了吧?眼睛跟哭過似的,趕休息去,這次你們痕檢科幫了大忙。”
李訓長舒一口氣,神頭一上來,哪管熬夜沒熬夜,眼睛就算像哭過,那也是亮堂堂的,“休什麼息啊,案子都沒破。我回去待命,有事隨時我。”
李訓一走,花崇立即將重案組尚在市局的組員到會議室,並讓曲值去B.X.F酒店請孟小琴。
曲值是真沒想到孟小琴與案子有關,但花崇找到的明信片、柳至秦鎖定的ip地址、痕檢科核實的印刷資訊已經證明,孟小琴與唐蘇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中午已經和孟小琴聊過,但是那時我沒有認識唐蘇或者徐玉的證據。”花崇握著一支筆,一邊說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一些反應不大正常。”
柳至秦心領神會:“很冷靜,看上去完全不張?”
“對。太冷靜了。”花崇道:“我好歹是個重案刑警,去工作的地方問案子相關的事,雖然穿的是便,但也不該一點力也讓覺不到吧?普通人面對刑警多該有些心理波,但沒有,很公事公辦的態度,這不正常。”
“我聽說上次你們去家取證,催促過你們儘快找到兇手?”柳至秦問。
花崇眼尾一揚,知道對方又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加上今天,已經兩次強調‘工作很忙,經常很晚才回家,擔心也被兇手所害’了。這很刻意,給人一種很積極站在被害人一方的覺。而且說自己很忐忑,這一點我沒看出來。就好比一個人說自己很努力,但‘努力’只是停留在口頭。”
“這你們都看出來了?”張貿驚訝,“去取證時我也在,我怎麼沒注意到那麼多。”
“當時線索零散,沒人會懷疑孟小琴。”花崇說:“我是後來梳理線索,才漸漸發覺的反應不合常理。”
“我也是。”柳至秦輕聲道。
“再有,我跟提到了兇手將某一證藏在家磚裏的事,並告訴兩種可能——兇手隨機,兇手有意。”花崇繼續道:“竟然能理地和我分析,得出‘兇手是隨機選擇在家藏證’的結論。”
“自己可能注意不到,這裏邏輯錯了。”柳至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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