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也對傻笑,又道,“小娘子做得湯餅真好吃。”
“……”這是還惦記著剛才的晚飯呢,沈韶點點頭,“有眼!”
阿柳又笑,半晌,突然道,“小娘子給我取個名吧。”
沈韶詫異地挑眉看。
“跟了小娘子,我就不是徐娘子家的阿柳了。”
看著小婢子認真的樣子,沈韶笑了,“便阿圓吧。圓圓的臉,多喜興!”
阿圓笑著點頭。
有了阿圓,沈韶輕松不,往常搬個爐子,沈韶累得齜牙咧,現在阿圓輕輕松松就搬到小車上;往常熬酸梅湯,沒人打水燒火,現在沈韶隻管灶上的細活;往常擂打糍粑,累得手疼,現在阿圓簡直不知疲倦,盯著手裡黏黏的糍粑和拌好的豆沙餡兒,眼睛冒。
沈韶也終於可以略微拓展一下業務了,提前蒸好的粽子,做好的糍糕,熬好的酸梅飲子,都擺到了坊門口。阿圓雖不會做,但能收錢,而且算數竟然很好,大約是當時在米糧店練出來的,沈韶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第12章 小籠灌湯包
又過了個把月,沈韶才終於找到合適的店鋪。離著坊門不遠,也是前店後舍的格局,小鋪面不過十來平米,原是個羊鋪子,店主人年邁,雨天出門摔了,便是好了也做不了這活計了,又沒有兒孫,便想著把前面的店租出去,也好落兩個嚼裹錢。
坊裡的鋪子多是前後屋舍一起租的,只出租前頭鋪面,便不大容易,恰遇見沈韶這暫時有地方住、又本錢的,兩方一拍即合。
前面被幾個租客挑剔,老叟也沒了租高價的心氣,這小間店鋪,便收沈韶每月五百文。沈韶一口答應下來,寫了契,預付了一年的租金,便帶著阿圓收拾起來。
原本屋裡牆面年深日久留下好些蒼蠅屎、油汙甚至羊水,地面也是砸的夯土,有些坑坑窪窪,又扔著兩個油漬麻花窟窿眼睛的破爛桌案,著實不像樣子。
先打掃了一遍,把破爛都扔了,沈韶又找匠人刷了牆壁,不辭辛勞地跑到城郊磚窯買了些瑕疵青磚回來鋪地,並去木匠那裡定製了作案臺並幾張食案、幾把胡床,又去西市買了些杯盤碗筷之類,租房子花了五兩銀子,這一通收拾,又用了五兩,把沈韶花得心疼不已。算了,投資嘛,總能賺回來的。
沒挑什麼吉日,悄沒聲的,沈記食鋪就開張了。
因著前兩日在坊門賣煎餅的時候,就口頭廣告了一波,一些煎餅的老食客便找過來,比如那位早餐代購柳郎君——對方竟然還拿了一小盆芍藥來做賀禮。
“賀小娘子食鋪開張之喜。”柳靦腆一笑,把花盆放在了窗臺上。
這就真的超過小販和客的關系了,沈韶正要拒絕,那柳郎君竟微揖一下,急匆匆地走了,連剛給做的兩個蛋的煎餅都沒拿。
“哎——”沈韶抿抿,無奈地笑一下,把煎餅遞給阿圓。
阿圓晨間已經吃了三個粽子,一個煎餅,一碗粥,看沈韶遞給餅,二話不說接了,張開咬。
“小娘子,那柳郎君莫不是看上你了吧?”啃到半截,阿圓突然小聲道。
沈韶趕忙看看門外,剛才買粽子的客人已經走遠了。
“這種話以後莫要說。”沈韶告誡,世間最尷尬的莫過於自作多。
阿圓想了想,“也對,他若是有意,當遣人來,這算什麼?”
“……”沈韶挑眉看阿圓,倒也是個角度!小丫頭難道是傳說中的臉上憨心裡明白?
阿圓笑道:“這兩個蛋的果真比一個蛋的好吃。”
沈韶笑起來,“若這個月我們賺的超過三千錢,每日晨間便給你做加雙蛋的餅吃。”
阿圓卻擺手,“不用,不用,先攢錢,小娘子不是想買屋舍嗎?”
沒想到自己隨口嘮叨的,這孩子就記住了,沈韶拍拍的胳膊,“不差你這一口吃的。”
因為有了自己的地界,沈韶便把食品種類富起來,早晨時間,主賣煎餅和頭一晚做好的粽子、糍糕,並從豆腐坊買鮮豆漿,拿回來放小爐子上熬了,便是現的飲品。
日間有的是工夫,便可以從容地拌餡兒,包各種出尖饅頭,或做時令花糕。
出尖饅頭,宮裡所謂玉尖面的,其實就是異形包子——上面帶尖兒,微微出一點餡料。
小店的出尖饅頭自然沒法跟宮裡的比,宮裡不就“消熊”“棧鹿”①,普通的也是“鵪鶉翅”“螃蟹黃”的,沈韶做的卻是平民食品,豬包。
本朝人又多食羊,沈韶卻是豬的擁躉,認為這是世上最符合“甘”的類了,當然,也因為豬相對便宜。
若做普通的菜大包子,到底不符合沈韶這種對吃益求吃貨的習慣,故而便決定做小籠湯包。
小籠湯包這種東西,在後世做得好的,南北方各地有不,尤以淮揚菜系的最為出名,但不管是哪個,出湯的訣竅差不多都在湯凍子上。湯是出了,至於好不好吃,考究的便是拌餡兒和面的功力。
沈韶不是廚師出,格又混不吝,不講究正不正宗的,隻以好吃為要,按照自己的口味,除做了最常見的純包,又怕膩,做了加竹筍的和加山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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