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偶爾一次他是半下午來的,沈記四人正在加班加點地做花糕。
為了富花糕品類,沈韶又做了若乾套模子,其中就包括牛郎織的,原來的有點太大,做出來的糕容易碎。
看著新模子扣的牛郎織糕,林晏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問正要拿托盤走的沈韶:“這種不軌之徒不是合該刺配嗎?怎麼又做了新的?”
沈韶看他,不是吧?順風耳?還是就這麼巧?
看神,林晏笑起來,笑完卻道:“你說得對,這牛郎是合該刺配的。”
沈韶:“……”憋不住,也笑了。
相對比,到同樣場景的邵郎君就比林尹可得多,他還是拎著禮來的——桂香園的花糕。小小的應節伴手禮,又客氣又。
況且邵郎君也著實會說話,看著一摞一摞的花糕盒子還有四人火力全開的陣仗,誇張地道,“小娘子這裡買賣這麼好,我都嫉妒了!”
沈韶咧開笑,停了手,親自烹了茶來,把自家的花糕和邵傑帶來的花糕攢在盤子裡,與他一起喝茶吃點心。
邵傑是真喜歡與這位沈小娘子聊天兒,可惜對方是子,總要避諱些。
“我終於在花糕店待得期滿,現下去管糧肆了。”邵傑告訴沈韶他的近況。
由下線產品調上線——這是升職了嗎?沈韶笑,不過想想邵家東西市都有的大糧肆,據說河上還有專門的運糧船,應該確實是升職了。
沈韶笑問:“以邵郎君的明能乾,管糧肆也管得很好吧?”
邵傑有些自得地笑道:“確實還好。”後面又補了一句,“不過主要還是京兆府幫忙。”
這又關京兆府什麼事?沈韶詫異。
“前陣子外面謠傳紛紛,除了那蛤蟆的,不是還說什麼‘丙戌炎炎,丁亥難難’嗎?好些糧商便趁機而,囤積居奇,哄抬糧價,又有不去江南等地籌糧的,誰想京兆一紙告示出,天就亮了。”
沈韶點頭:“邵郎君肯定是那個沒囤積居奇、哄抬糧價的。”
邵傑笑道:“那是自然。某世代都是長安人,這點肝膽還是有的。”
沈韶點頭:“很是!”
兩隻狐貍都笑起來。
邵傑笑道:“他們太也貪財,否則也不至於看不清。”
沈韶再點頭,“錢財迷人眼啊。”
“小娘子不是我們米糧行的,怕是不知道,了告示出來以後,還有幾個大糧商想扛一扛,京兆直接開了常平倉賣平價糧……”
沈韶點頭,這種不聲……眼得很啊。
“不但如此,京兆府還召集米糧商們共商行業大事,表彰了我們這些‘義商’,選了周家老號糧肆的當家人周若谷為‘行首’,”說到這裡,邵傑笑了,“區區也混了個‘佐理’呢。”
沈韶趕忙恭喜他。
邵傑笑著擺手:“等我當了行首,小娘子再恭喜不遲。”
沈韶笑道:“邵郎君不能指一口吃個胖子,再說郎君年紀太輕,一口吃胖子也不好。”
邵傑哈哈大笑。
等他笑完,沈韶歎:“所以,那些個囤積居奇的,這是又失了面子,又丟了裡子。”
邵傑點頭:“這會子都惶恐著呢。丟些錢財事小,總還能翻過來,就怕被京兆記住了。程市令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市令是州府負責市場商務易的,是商家們的頂頭上司。
“倒是只了一面的京兆白府尹還算和藹,林尹則是一貫地肅穆沉靜。”
沈韶點頭。糧食是國計民生的命脈,經過這麼行政的、經濟的手段一整治,米糧行能消停很久吧?京兆,好手段啊。
這些“食者謀之”的事,沈韶也不過是與朋友聊兩句,閑了過一下腦子,的主要力都放在花糕生意上。到得七月初七日下午,花糕的大訂單都出去了,沈記幾人終於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了。
看看外面的斜風細雨,沈韶乾活乾得酸的手,笑道:“這陣子聞花糕的味兒就聞煩了吧?我們晚上吃點兒別的?鱔冷淘怎麼樣?或者乾煸鱔段?”後廚有小半桶的鱔魚呢。
因為今上吃鱔冷淘,帶得京中貴人不這一口兒的,一夏,黃鱔就漲價。但立了秋,宮裡講究時令,就不吃冷淘了,鱔魚也便宜下來,平民百姓可以大快朵頤了。
阿圓斟酌了一下:“還是冷淘吧。”小娘子做的鱔冷淘太好吃了。
阿昌也點頭,於三無可無不可的,在那裡收拾花糕模子。
到了晚間,因為天氣和過節的原因,店裡客人極,隻十來位,其中五六個臉的,另有一桌五個生臉的客人。
客們來得早,五個生臉的客人黑才來。聽沈紹說有極好的黃鱔,生客中的一位問道:“可會做醋烹鱔?”
另一個似是這五人中為首的皺一下眉,到底沒說什麼。
沈韶賠笑:“這卻不會,郎君要不要試試乾煸鱔段?香香的,下酒正好。”
聽說“不會”,那為首的卻松了眉頭:“那便乾煸鱔段吧,再撿著你們店裡拿手的菜上幾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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