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傑還有什麼好說的?真心實意地讚沈韶:“就小娘子這些奇思妙想,我們肯定能把酒肆鋪滿整個長安城,再開到東都、北都、河東、山南甚至江南去。”
這回無語的換了沈韶,原來邵郎君已經在腦子裡把我們的商業版圖鋪到全國了嗎?
沈韶,“不考慮在胡地也來幾家嗎?”
邵傑知逗趣,也配合地道,“也不是不行……讓這些蠻夷也品一品我們的東西,別天家只會拿小刀子割半生不的吃。”
沈韶:“……“大唐百姓的民族優越真是無不在啊。
“郎君這麼說,我們這飯菜還充滿了詩禮味兒?那我們若把店開去番邦胡地,算不算教化啊?”
邵傑:“……小娘子想得太深遠。”
沈韶笑道:“關鍵,這種況,朝廷是不是該給我們些補費?”
邵傑和沈韶同時大笑起來,做夢真好!
邵傑說乾就乾,又專門聯系了幾個蟹子供貨商人,保證了貨源,兩家分店便都開始了蟹子主題。
店外的詩壁自然也跟著換了。
阿圓拿著子刷牆,一邊刷一邊憾地與邊上琢磨構圖的沈韶道,“小娘子費心費力畫的,這才幾天,就抹了去,可惜了的……”
外面的廣告圖隨著店裡新推的菜品走,阿圓抹去的是一幅水墨寫意的鱸魚,擺著尾,頗有優哉遊哉之意。題詠也很合畫兒的意境:“思蓴鱸何必江南”。
阿圓隻覺得這魚畫得活靈活現的,對“蓴鱸之思”沒什麼覺,其實更惦記更上一期的烤羊,“就上回畫的那羊,抹了都好幾天了,我還夢到呢。”阿圓咽口唾沫。
那羊兼工帶寫,用豔麗,沈韶甚至專門畫了羊上的油滴下濺起的火花,廣告詞也逗趣——“刺啦”,竟是油脂滴下的聲音。有客人玩笑說,覺得這壁畫“帶響兒帶味兒”。
沈韶笑道:“無妨,無妨,去了羊,還有蟹子,慢慢夢就是了。”
阿圓舍不得舊的,卻又期待起新的來。
林晏忙了幾天,來沈記時,沈記的“螃蟹大戰”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林晏看著外面詩壁上那螃蟹,笑起來,阿薺這畫兒當真“寫意”得很啊。
牆上一個碩大無比的螃蟹,黃中帶赤,揭開了一半殼子,膏滿。這不算什麼,畢竟前面已經有同樣碩大同樣澤豔麗的花魚和羊了。
與前面幾期不同的是,蟹子旁邊還有個人,隻用墨線勾勒的,還不及蟹高,戴著襆頭,一筆勾畫的衫袍,一把很明顯的胡子,兩個圓點兒眼睛,一副驚愕的樣子。旁邊的題字是“壯哉斯蟹”。
李太白說“燕山雪花大如席”,阿薺這是“一隻蟹子堪比屋”,林晏帶著笑,走進沈記。
午食客人們已經散了,阿圓正在數“投票”,沈韶在旁邊喝茶,笑瞇瞇地看著。
見林晏進來,沈韶打招呼,“林郎君——”
林晏點頭,突然想起那天“晏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聽這樣自己。
阿圓道:“還是隔水蒸糖蟹更多些,這幾日累計起來,酒桂蒸糖蟹了三十余票。”
林晏笑問:“這是‘賽蟹’嗎?”
沈韶吹拍:“到底是林郎君,一聽便知,可不就是‘賽蟹’嘛。”
巧言令!看著笑嘻嘻的模樣,林晏真是恨不得……
沈韶笑問:“郎君也來兩個蟹子吧?是吃我們這一旬招牌的糖蟹,還是蒸兩隻活的?”
林晏笑道:“活的吧。”
沈韶加拍一句:“郎君會吃!對這種鮮,其實活著清蒸才是對它最大的尊重——因為這最能存其鮮味兒。糖蟹糟蟹大多都是因為蟹子不易存放輸運,沒奈何想的辦法。”
林晏徹底讓哄笑了,沈韶也瞇眼與他對笑。
那邊收拾蟹子的於三翻個白眼兒,這幾日是誰把糖蟹吹上了天?說什麼前朝煬帝吃的糖蟹上面了鏤金龍,“鏤金龍蟹”;說什麼滄州糖蟹、廣陵糖蟹、江陵糖蟹三大貢蟹,滄州蟹膏,廣陵蟹黃鮮,江陵糖蟹……呵!小娘子的!
如今只要林晏來,沈韶都撂下手裡的活兒,陪他坐著。
雖然對著人兒,大眼對小眼地乾坐也很有趣,但要博人一樂,就要說些什麼了。
沈韶巧,給林晏講笑話:“說從前有個和尚,秋風起,蟹腳的時候,也學著凡俗人買了蟹子來吃。”
雖只聽了個開頭兒,林晏已經彎起了角兒。
沈韶抿,你這笑點不對,好嗎?
林晏忍著笑,“你接著說。”
沈韶又提起興趣接著講,“那螃蟹刺啦刺啦地撓鍋壁。他燒火的小弟子聽了心裡不忍,合什念經。和尚覺得自個兒也該念些什麼,便念‘善哉善哉,了就好了,了就好了……’”
林晏微笑著看。
沈韶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林尹沒有娛樂細胞了,他大約就是聽戲喊錯好兒,聽相聲“噫”錯點兒的那種人……算了,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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