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雨聲淅瀝瀝,車卻很安靜，連空氣都靜止一般。

溫聲恒神清冷，眼底浮幾分戾。

他對淮念哼出兩個字：“淺。”

“我就是淺……”淮念聲音小小,又看了眼溫聲恒,口是心非道：“反正他除了一張臉,沒有什麼其它優點的。”

“這樣的人你還喜歡？”溫聲恒蹙眉，語帶凌厲道：“要是讓我找出他是誰,我肯定揍他一頓。”

淮念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自個兒樂了起來。

溫聲恒：“……”

小孩一點自我檢討的自覺也沒有,溫聲恒很頭疼。

他開車離開。

淮念看著車外掠過不一樣的街景,問他：“哥哥,這不是回家的路，我們要去哪？”

“我媽今晚沒空，我帶你吃完飯再回去。”溫聲恒打著方向盤道。

淮念輕‘哦’了聲。

吃晚飯的地方是一家日式料理。

溫聲恒拎著淮念細白的手腕,就跟牽著個小犯人似的,帶直接進一間日式包間。

包間里還有其他人。

溫聲恒的三個室友，和夏言也在。

一群高大帥氣的男生當中,還坐著一個生。

生很顯眼，原本黑長直的頭發做了個大波浪卷,染深栗，襯著冬天的外套和短,時髦又漂亮。

“妹妹,快來呀。”喻月娃娃音親昵的喊著淮念。

溫聲恒眉一挑，拎著淮念的手正要過去,小孩卻不知道在鬧什麼別扭,站著不肯。

“怎麼了？”他低頭問,看小孩垂著小腦袋站在門口，一副喪氣的模樣。

他問：“不喜歡日料？”

淮念腦袋低低的點點頭。

“那怎麼辦？我們都約好了。”溫聲恒說，“先將就一下，等下再給你點隔壁的外賣，好不好？”

“嗯。”淮念干的出一個字音。

“別鬧脾氣了。”溫聲恒小孩后腦勺的頭發，帶過去坐。

剛坐下來，喻月就湊過來說話。

淮念木著臉坐在溫聲恒邊，手里捧著一杯熱騰騰的抹茶。

目瞥過喻月和溫聲恒，又垂下來，眼睛的痛。

“看一下有沒有想吃，自己點。”溫聲恒一邊喝茶，一邊把菜單遞給淮念，又問：“要喝果嗎？”

淮念沒什麼心，無所謂道：“都可以。”

溫聲恒喝著茶說：“還是喝果吧，這里的茶太淡了，我也不喜歡喝。”

他點了兩杯混喝果，又問其他人要不要。

汪子杰：“喝啥果，我們點了清酒呢。”

溫聲恒：“我不能喝酒，等下還要開車送淮念回家。”

喻月看著他放下茶杯，染上潤的薄微微噙著笑，很。

目一閃，曖昧的開著玩笑：“你對妹妹真好，以后你要是有了兒肯定會很寵吧。”

溫聲恒略微皺眉。

突然，淮念一臉認真問道：“姐姐怎麼覺得就是兒呢，萬一是兒子呢？”

小孩問得太過一本正經，導致原本有些曖昧的玩笑話，變了……一種探討生育別的嚴肅話題。

喻月愣了下，干笑道：“呃……兒子也好的。”

“哪里好？”淮念追問，一副天真又好奇的模樣，“姐姐，到底哪里好啊？”

喻月：“………………”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喻月完全接不上話。

被一個初三小孩堵得死死的。

淮念眸一轉，看向溫聲恒：“哥哥……”

溫聲恒太過清楚小孩有多麼會折磨人，他面不改打斷：“不準問我。”

什麼嘛。

都還沒問呢。

他怎麼知道想問他想要兒還是兒子？

淮念小鼻子哼了哼。

“我去上個廁所。”溫聲恒站了起來，手了淮念的頭，對幾個哥們道：“替我看好。”

徐聞笑：“不至于吧？還怕妹妹會跑啊？”

溫聲恒：“確實會跑。”

淮念：“……”

溫聲恒走后，徐聞湊過來悄聲問：“妹妹，聽說你最近過得很桀驁不羈啊？”

淮念也知道自己的‘彩事跡’已經傳開了。甕聲甕氣道：“哥哥告訴你們的？”

“也不是。但他生日那天早上本來好好的，突然曠課離校，我們就知道你……就是那個事。”避免傷及小孩自尊心，徐聞委婉道。

淮念點頭：“嗯，我要趁年輕瘋狂一把。”

徐聞：“………………？”

他和00后節了嗎？

現在的初中生已經這麼牛哄哄了？

徐聞還想幫哥們勸一下妹妹回歸正路呢，結果，有被年輕人打擊到。

他問林澋：“我是不是該保養一下我這英俊的臉了？”

林澋遠離他：“別惡心我，我空腹喝酒，信不信吐你一？”

他們聊天時，淮念正在看菜單。

喻月盯著男人喝過的茶杯，突然坐了過來，坐到溫聲恒的位置上，和淮念說話。

忘記剛才的尷尬，只當小孩的求知太強。

給淮念指著菜單：“這個手握卷好吃，我們都點過了，你再點一份吧。”

淮念不點，有自己的主見。

喻月又道：“我幫你調蘸醬吧。”

淮念搖頭：“不用，我自己就行。”

“沒關系，姐姐和你，不用見外。”喻月趁著熱心調蘸碟時，換茶杯，恰好第一壽司上來了。

喻月收回手，讓淮念先吃。

哥哥們也招呼淮念先吃。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淮念得不行，拿起筷子吃了一個三文魚壽司。

辛辣的口沖上了腦門，抬頭看向喻月：“你放了芥末？”

喻月：“是啊。”

淮念臉雪白，繼而轉、泛紅，越來越紅。

‘嗚’了一聲，開始抓臉蛋：“哥哥……哥哥，哥哥……”

喊著溫聲恒，得渾發抖。

溫聲恒回來時，手里拿著一個雙雪糕，隔壁買的。

他看徐聞幾個人圍著淮念，小孩慘兮兮的哭腔傳來，他倏地蹙眉，快步走上去。

“哥哥……哥哥……我……”淮念一見到溫聲恒，眼淚就繃不住了。

抓著臉蛋和脖子，雪白的手背上也泛起紅點，看起來頗為嚇人。

溫聲恒見狀，目掃過另外幾個人，問他們：“怎麼回事！”

喻月第一次看到溫聲恒生氣，在印象中，溫聲恒總是優雅隨和，對誰都比較有風度，他的脾氣應該是很好的。

但此刻，他的眸鋒利得人害怕。

喻月猶豫著道：“我不知道不能吃芥末……”

溫聲恒俊容冷漠：“你今天為什麼在這里？”

喻月臉瞬間僵住。

淮念還在抓，瘙和刺痛逐漸蔓延到口和手臂上。

抓出了幾道淺淺的紅痕。

“別抓了。”溫聲恒把雪糕一放，直接扣住淮念雙手，“我們去醫院。”

說著，他背起淮念往外走。

徐聞他們幾個也拿著雨傘跟上。

喻月沒有去，獨自在包間里，把男人喝過的杯子藏到包包里。

外面還在下雨。

徐聞沒喝酒。

他接過溫聲恒的車匙，去停車場里幫忙把車開出來。

然后，把淮念送到車上。

溫聲恒坐上駕駛座，道：“你們回去吧，不用跟來了。”

關上車門，溫聲恒邊開車，邊導航附近的醫院，他看淮念還在不安分的抓，不蹙眉，沉聲道：“不要抓了。”

“可是我好……”淮念很難。

“也不能抓。”溫聲恒沒得商量余地，俊臉嚴肅道：“再不聽話，我就把你的手綁起來了。”

“嗚——”淮念異樣緋紅的小臉，委屈的。

又想抓了，但害怕溫聲恒真的綁的手，只好中途轉去眼睛。

憂心道：“哥哥，我會不會毀容啊？”

“不會，馬上就到醫院了。”溫聲恒安著過敏的小孩。

“嗚嗚……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來吃飯了。”淮念著眼睛，嗚咽道。

覺得有些熱，把校服外套了下來。

溫聲恒瞥了一眼：“穿上。”

淮念假裝沒聽到，還把外套卷了起來。

“穿上！”溫聲恒再次道。

他這次語氣明顯重了許多。

淮念委屈得快要冒泡了，都這樣了，他還兇！

心里一邊不服，一邊還是乖乖把外套給重新穿上。

溫聲恒神微緩，音了幾分：“誰讓你不小心吃錯東西的？”

淮念吶吶道：“我不知道放了芥末。”

又得不行，想抓幾下，又怕被溫聲恒發現，故而強忍著，思維發散的問他：“哥哥，是你請來的嗎？”

溫聲恒：“不是。”

淮念：“那怎麼會在這里？”

溫聲恒：“我也不清楚。”

沉默了一下。

淮念又問：“哥哥，你覺得兒好還是兒子好？”

溫聲恒：“……”

淮念又換另一種方式問他：“哥哥，你覺得你將來是先有兒還是先有兒子？”

溫聲恒：“…………”

“哥哥——”淮念又在他。

小孩的聲音明明糯糯，|在外的紅得像被待過，看起來慘兮兮得不行，偏偏，就是很會折磨人。

溫聲恒嘆了口氣：“小祖宗，你別折磨我了，這種哲學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你。”

淮念很好奇：“為什麼？”

溫聲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