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暮平淡如水的十八年生命中, 最大的波折大概就是9歲那年爸媽離婚，盡管之前高考失利，但也在預料范圍, 并沒有到什麼打擊。

　作為一個到良好教育遵紀守法的高中生來說, 猛然聽見一直視為親人的靳朝背負著一條人命時, 整個人都是懵的，或者說是驚嚇的，在還沒有緩過勁來的時候靳朝又對說了那番話，導致后來的兩天人都是恍惚的，比起難過更多的是憂心，試圖問過靳強, 但是好像所有人對靳朝的事都比較敏，只要姜暮聊起靳朝高中時期, 靳強總會敷衍過去，讓別管那麼多。

　姜暮完全想象不出這些年在靳朝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劇變？越是猜測, 各種可怕的想象越是折磨著。

　有整整一個禮拜沒有往車行跑，也沒有聯系靳朝，可是每天早上出門，看著家門口的箱, 總會忍不住浮現那天臨別前靳朝沉寂的背影。

　箱是剛搬回靳強家后, 靳朝讓人幫移回來的, 那時靳朝還叮囑天冷了, 讓早起五分鐘把熱一下, 不要喝冷的。

　所以姜暮每天出門，捧著手中的牛, 心里總是五味雜陳。

　不確定那天是不是靳朝心不好對說了氣話，周六上午還是沒忍住給他發了個紅包, 備注：閃電的寄養費。

　但是對面一點靜都沒有，靳朝沒有點收款也沒有回復，又發了個過去，依然石沉大海。

　后來姜暮好似賭氣一樣一個接一個紅包發過去，直到自己的零錢包全部空了，靳朝還是沒有任何回復。

　放了學后姜暮上了6路坐到銅仁里，可是下了公車卻看見車行的卷簾門是關著的，就連三賴的寵店門都是鎖著的，看著車行門口的空地突然有種茫然無措的覺。

　靳昕出事后的一段時間一度讓覺得自己和靳強現在的家人難以融，甚至在這里都沒有的容之地，只有靳朝像浮木一樣出現在的邊，讓不至于在不想回去時沒有去，不至于在狼狽不堪時流落街頭，也不至于在傷心無依時孤一人，早已把靳朝當作在這座城里唯一的依靠，也本沒想過浮木也會消失，留一人在海中漂泊。

　姜暮不是個善于際的人，和邊的同學相時間不長，除了學校里必要的集，私下并沒有任何聯系，平時除了每天去學校，回到靳強家沉默地關上門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此時站在清冷的街頭，人還好好的，心卻空了。

　天氣更冷了一些，太落山后溫度驟降，姜暮的校服外面穿了件外套，可依然覺得很冷，把手進袖口走到車行門口敲了敲卷簾門，沒人給開門，的神逐漸沮喪，就在準備收回手時，突然卷簾門從里面發出“咚”得一聲，聽見閃電在車行里不停撞著門對吠。

　姜暮順著閃電撞擊的地方蹲下著它：“閃電，閃電是我啊！”

　閃電也聽出了姜暮的聲音，帶著焦急的哼聲，把卷簾門撞得轟隆隆。

　姜暮在卷簾門上對它說：“我沒有鑰匙進不去，你別著急，我不走，我就在這里。”

　蹲在卷簾門邊不停跟閃電說著話，閃電不時發出嗚咽的聲音好似在回應。

　街上起了風，人越來越了，隔著一扇卷簾門，姜暮抱著書包蹲靠在卷簾門上，閃電也逐漸不再撞門，只是在門不停走著。

　姜暮將手放到邊呵了呵氣對著閃電嘀咕了一句：“車行老板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冷，我要走了。”

　閃電像是能聽懂一樣，抬起小爪子“啪嗒”一下搭在卷簾門上，姜暮也回過將手在卷簾門上。

　車燈閃過，白本田在路邊上停了下來，三賴從車上下來看見卷簾門邊蹲著的小影時，怔了下。

　姜暮覺到了路邊的亮回過頭來，見到三賴回來了，他的后跟著黑外套牛仔的靳朝，在看見姜暮的那一刻，他的眉宇輕蹙了起來。

　姜暮抱著書包老實站起讓開卷簾門的鎖，在車行旁邊，三賴有些吃驚地問了一句：“什麼時候來的？”

　“放學過來的。”

　三賴看了下時間：“這麼長時間就一直蹲在這里？不冷嗎？傻丫頭。”

　姜暮沒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撇了靳朝一眼，他廓清冷，打開了卷簾門，閃電興地狂著撲了出來，姜暮還沒反應過來它已經跳到了上，姜暮現在已經有些無法承閃電之重，手中抱著的書包掉在了地上，大概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姜暮，閃電像狗瘋子一樣來回撲，姜暮被它撲得抱著胳膊到閃躲。

　直到耳邊一聲呵斥：“過來。”

　閃電才停止那瘋癲的行為，搖著尾跑到了靳朝面前，高興得就連健碩的都在晃。

　靳朝沒有看姜暮一眼進了車行，姜暮趕從地上撿起書包跟了進去，對著靳朝說道：“我發紅包給你的，你沒理我，所以我來看看。”

　“看完了？”靳朝背對著，聲音淡漠。

　姜暮咬著腳步停在車行門口沒再往里走，他拉開維修間的燈，聲音很低：“看完回去吧，我要拉門了。”

　姜暮抱著書包的手指逐漸收，不肯走，也說不出一句話，就那樣盯著他的影。

　靳朝了外套走進房間，不一會又到休息室里翻找了一會東西，開了兩張維修單，弄了弄賬目，又走進維修間蹲在鐵箱子前找了幾個小東西。

　期間姜暮一直杵在車行門口，冷風從背后掠過，的凍得發紫，靳朝終于將手中的工往工箱里一砸，直起盯著：“你到底要怎麼樣？”

　姜暮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就是不想他們兩是現在這種狀態，知道靳朝在推開，把推離他的世界，可不愿意離開，就這麼簡單。

　靳朝見紅著眼睛的樣子，了際，冷聲道：“我再說一遍，我要拉門了，你要不走就在這里站一夜吧。”

　三賴從隔壁進來，看見姜暮居然還抱著書包站在門口，有些訝異地走過來，一把接過姜暮懷里頗重的書包問道：“你這姑娘脾氣也夠的，晚上吃飯了嗎？”

　一句話讓姜暮委屈得淚眼模糊，搖著頭憋著淚的模樣看得三賴都不忍心，他側過頭瞧了靳朝一眼，靳朝轉進了休息間。

　三賴嘆了聲，手搭在姜暮肩上直接將帶走了，里說道：“走走走，別在這待著了，到我那去。”

　姜暮在寒風中蹲了一個多小時，早已腳步虛，被三賴拽進了寵店，店里開了暖氣，一進來暖和的溫度撲面而來，姜暮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三賴也沒面對過這種況，趕安道：“是不是肚子了？”

　姜暮點點頭。

　“冷嗎？”

　姜暮還是點點頭。

　三賴將他舒服的老板椅推了出來對說：“坐著先暖和一會，我給你搞吃的去。”

　說完三賴將的書包放在收銀臺就上樓去了，他走后姜暮的緒才慢慢穩定下來，來過寵店很多次了，知道寵店還有個小二層，是三賴住的地方，但是從沒上去過。

　抬頭往上看了看，聽見三賴從上面對喊道：“你啊，別著急，遇到什麼事不能折磨自己，這就是我的宗旨，就算要解決也要把肚子填飽……”

　三賴跟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半天，青春期的孩多都有點死心眼，他也不知道姜暮有沒有聽進去。

　等他端著面下去的時候，發現況比他想象中要好點，姜暮臉上已經看不出淚痕了，只是整個人神黯然。

　他將玻璃小桌拖到面前，對說：“趁熱先把面吃了。”

　三賴煮的面料很足，放了不三賴媽鹵給他的牛，還加了一顆鹵蛋，牛很爛，鹵蛋也很味，不知道是不是惡狠了的緣故，姜暮竟然覺得這是吃過最好吃的牛老鹵面了。

　三賴看見這副慘了的模樣，將自己的微信二維碼放在面前，姜暮愣了下，小聲問道：“這是…營銷我辦卡嗎？”

　三賴大笑道：“你把我想什麼人了？你都這麼慘了我還落進下石嗎？這是讓你加我微信好友，下次再想過來，找我。”

　姜暮拿著筷子愣愣地盯著三賴，三賴將椅子往前拖了拖跟說：“要是想看閃電，提前發個消息給我，我把閃電牽過來。”

　姜暮憋下去的淚又涌了上來，鼻尖通紅地說：“三賴哥，你不僅面煮得好吃，人還這麼好，關小有心，鐵公怎麼老說你找不到老婆呢？”

　三賴見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真想激我，不妨辦個超級至尊VIP，你家小閃電以后洗剪吹一條龍服務打7折。”

　“……”鐵公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