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暴雨如柱,雨滴敲打在地上濺起朵朵水花。
大雨磅礴,路上行人稀。劉府門前卻吱呀一聲,鑽出輛馬車。
馬車疾馳,卻小心謹慎,不直奔目的地,反而在小衚衕中拐了好幾彎,又穿過京城大半城區,方纔小心翼翼停在一衚衕的門房外。
劉懷玉一掀簾,四下一瞧,滔天雨霧中,人影難辨,隻看到影影綽綽的影,卻看不人。
他正要下車,就見雨霧中一把油紙傘嫋嫋婷婷,傘下出一張白生生的小臉。
周青青滿臉驚喜,眼眸含淚道:“表哥,你總算來了。”
再看,半邊子被雨水打,薄薄的襦合在凹凸不平的曲線上。
劉懷玉道:“這麼大的雨你撐傘出來做甚。”
“我想早點見到表哥。”周青青滿眼深。
劉懷玉隻覺得一陣。周青青總是如此,姿態做得很低,不像林姝蔓滿貴氣,可劉懷玉就吃這一套,每次周青青如此看他,他就覺得自己自尊心得到了滿足。
這次亦是,他一聽大為,下了馬車與周青青同乘一把傘,安:“你看你,我說了會來。兒子怎麼樣?”
他倆互相攙挽,裡絮叨家常,像一對尋常夫妻一般走進屋。
卻不知雨幕中,看不見的角落有人正注視著他們。其中一人對另外一人道:“你回去稟告大人吧,劉懷玉外室的住所已經找到,看大人下一步有何指示。”
大雨珠簾一般集,萬家燈火中卻有些什麼在蠢蠢。
翌日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劉懷玉一夜**過後神抖擻,出了屋宅上馬車,周青青一路相送,眼中滿是不捨:“表哥何時還來,我與孩子都很想你。”
“青青且安心,我一有空必來看你。”劉懷玉安,轉上車離開。
隻剩下週青青,站在大雨過後漉漉的青石板上,遠許久。
這條衚衕往來屋宅林立,早有婦人早起洗做飯,看了周青青那癡癡樣子,有個婦人“嘖”了聲彆過臉,高聲道:“什麼狐子外室也在這住,臟了我的眼。”
當下有婆子高聲附和,也不點名道姓,一番含沙影,直說得周青青臉通紅,眼神淩,握拳跺腳終是關門回屋。
一回屋,婆子們更冇了顧忌閒談起來。原來周青青剛來,婆子們見年紀輕輕還帶孩子,鄰裡間很是幫助,周青青隻說自己丈夫外地經商,時常不在家。可時日久了,劉懷玉每次來也避不開人,婆子們哪裡還不明白,這分明就是男人養的外室,還生了孩子!
婆子婦人們都是正室,哪裡看得慣,加上週青青總是矯造作,不是爽利人,再也冇人和走近相。
周青青回了屋,屋狹隘不,畢竟劉家亦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劉懷玉手頭銀子有限,給周青青置辦的屋子也算不得好。
屋天井狹小,稀,牆壁浮現點點的黴斑。
這裡環境如此破敗,人也不好相。家中就剛幾個月的孩子和婆子丫鬟,周青青越想越難,淚珠撲簌簌落。
從老家投奔姑姑,姑姑周氏和善親和,表哥劉懷玉一表人材風流倜儻。那段時可多好,與表哥投意合,每晚紅袖添香好不快和,周氏更是親和,劉家雖是不流的宦人家,也比周青青原本小門小戶要好,吃穿用度皆是上了一層樓。
可好景不長,從表哥定親之後日子就變了,表哥不許懷孕,每次**過後都要服用避子湯。周青青心中不甘,隻覺得都是表哥未婚妻林姝蔓善妒,纔會容不得人,於是設計買通下人調換了湯藥,懷上了孩子。本想如此定會嫁給表哥做妾,卻不想表哥怕得罪林家將送出來養在外麵。
如今一月才能見表哥一次,吃穿用度皆冇有劉府裡好,周青青真真哭無淚,心中更是怨恨林姝蔓,隻覺得是在才讓自己與劉懷玉不能在一起。
思及此,悲從中來,正流著淚,就聽門扉發出叩叩聲,丫鬟青梅趕跑來開門,周青青遠遠瞧見,便見門扉隙裡探出個芙蓉如麵的娘。
娘自稱夫家姓孫,剛搬來這條街上,備下禮拜訪鄰裡。
周青青本不想理,卻見孫夫人手上匣子材質不是俗,料想裡麵東西也不差,便點頭讓丫鬟放進來。
請孫夫人到了堂,丫鬟上了茶點果品,兩人閒談起來。
閒談中,孫夫人說自己相公在外地做生意,不太常來。這悉的說辭讓周青青一怔,打斷孫夫人問道:“夫人是外室吧。”
如此直白的話語一下子讓孫夫人紅了個,也正擊穿了孫夫人的弱點,紅著臉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如此周青青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孫夫人想也是哪位人家養在外的外室,和境相似,倒讓周青青生了些許憐憫之心。
周青青安:“妹妹彆怕,說來慚愧,姐姐也是。我與夫君投意合,奈何夫君的夫人家室強悍,端不容人。”
孫夫人紅了眼眶:“怪道我與姐姐一見如故。我家夫君也憐我我,可家裡那是隻母老虎,總是磋磨我,夫君無法隻得在外將我安置。”
說完眼淚撲簌簌落下又道:“我初來乍到,本想和鄰裡好生相,卻不想外麵那些婆子當麵嘲諷譏笑,我……”
周青青一聽,兩人同病相憐,安:“妹妹彆怕,那些醃臢婆子不必理會。唉,這些正室,不得夫君喜歡就磋磨我們,隻可憐我們。”
兩人一見如故,周青青許久冇人陪說話,閒聊間將自己與劉懷玉前後過往都出來,隻去姓名位。
孫夫人聽了也大為同,待聽到周青青都誕下長子後更是吃驚,忙道:“姐姐,你這可就糊塗了!你都有了兒子怎還偏居於此,你可小心將來正室嫁過來,要搶你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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