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域魔族大軍瘋狂涌廣陵關外,繼而狼煙四起。
這支耗費黑甲域全域之力調而出的千萬魔族大軍,以四大修羅王為總統帥,下方又有八大部將。
八大部將,每一位部將都是出阿修羅族,也都是頂尖魔尊的修為——自然不可能像四大修羅王那般強大,擁有三十五倍九品往上的戰力,但每一個也都是二十倍九品往上,最強者甚至是接近三十倍九品戰力。
單單是這八大部將,就足夠人族吃一壺了。
也難怪說阿修羅族是天生的戰斗種族。
每個阿修羅魔修,兒時就上荒山下野地,與各種魔戰斗,以此當做游戲。
年歲稍長,青壯之時,更是開始不斷向著周邊的魔修發起挑戰。
戰斗,是他們里流淌的東西。
而對于第二次道魔之戰的,這八大部將早已經抑不知多久,如今在羅睺王的一言決策下,他們終于得以實現萬年來一直魂牽夢縈的進攻。
八大部將,各帶著百萬的魔修向著廣陵關疾馳而去。
羌騎魔尊便是八大部將之一。
他在八大部將中實力排在中游,有著二十六倍九品戰力,在黑甲域實力也是穩進前十的人。
相應的,歸屬于他的大軍足足有一百六十余萬魔修所組,雖然大多數都是七品的“炮灰”。
但數量至此,即使只是炮灰,也是極為駭人的一力量。
混皮玄黑且厚重猶如鎧甲的羌騎魔尊飛在隊伍的最前端,只覺心中無比暢快,頗有幾分天高任鳥飛的覺。
他下意識手挲了一下掛在腰間形似長匕首的修羅刀,眼神狠戾,充斥著殺意與戰意。
當年那位姓夏的人族修士在道之后,吹響反攻號角,只進他們魔域,四橫掃屠戮。
他們阿修羅族由于殺意最重,在第一次道魔之戰中造的殺孽也是最大的,因而在清算時也到了重點關注。
他們的王城直接被屠了一遍,族中人幾乎被當場殺了一半,哪怕是那些還未年的孩子,也難逃一劫,直接被那位夏姓法修一手抹去。
羌騎魔尊運氣很好,當時他的父母被夏祖一手抹去之時,他恰好因為要磨練戰法,跟著小隊去了獄。
只是等到他返回王城,除了滿地廢墟,甚至連爹娘的尸都沒見不到——夏祖的手段是真正的抹去,連塵埃都沒留下。
他當時就發誓一定要親手斬殺人族百萬,哪怕是襁褓中的嬰兒也不會放過一個,以報夏祖殺害雙親之仇。
這看上去很不符合邏輯,殺羌騎魔尊爹娘的是夏道祖,你殺再多無干的凡人,似乎也談不上復仇?
但實際上,這就是阿修羅一族的邏輯。
對于羌騎魔尊而言,他與自己爹娘的其實并沒有多麼深厚。
——他在得知爹娘死在夏祖手下的消息后,羌騎魔尊的第一反應也更多是憤怒,而非是傷心。
這般想著,這位阿修羅族的部將,向遠方視野開闊的廣袤大地,滿臉獰笑。
千萬魔族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南下,看得出來,四大修羅王的威嚴確實很高,能力也強,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好一切調。
在羌騎魔尊看來,如此出其不意,定能打人族個出其不意,是個無比正確的戰略。
他不是那種只有戰斗和復仇的無腦蠻子亦或者鬼迷心竅的瘋子,他知曉輕重,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就。
獅子搏兔亦需全力。
人族可是曾經勝過他們一回的大敵,就算勢弱,又豈能大意?
甚至于即使大軍近,有勢不可擋之威,羌騎魔尊也依然是派出斥候在前方探路。
而且是一整支滿編,將近五十人的斥候小隊。
畢竟廣陵關到黑甲域空間通道之間的邊塞地域無比廣闊與蒼茫。
在這樣一片的地域中,即使阿修羅一族出了千萬級別的魔族大軍,也斷然無法做到全覆蓋,說不定就遇到了埋伏,不得不防。
每一位斥候都必須奔襲在前,不論是否到敵人,到達既定位置就立刻折返,然后由下一斥候補上位置。
如此不斷反復,便是形了一個的循環,以確保萬無一失。
羌騎魔尊突然有些不安。
為何不安?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此時按理來說應當有一位斥候折返匯報報才對。
羌騎魔尊皺起了眉頭。
又等了片刻,依然未等到折返的斥候。
這個誤差時間,顯然已經超過合理范圍。
眉頭皺的羌騎魔尊當機立斷,登時是抬起手臂,微微一懸,示意后的魔修大軍放緩速度,然后又揮了揮手,再度招來一支斥候小隊,示意他們先行一步,往前查探況。
相距羌騎魔尊所率領的這支魔族大軍九十萬里地外。
一名手持一桿長槍的男子,就如凡俗武夫一般,輕輕干槍頭上的跡,然后默然遠眺,臉上無悲無喜。
他林繡。
冥修,就如論武堂一般,是一個很沒有存在的修行系,又被稱為武修。
當然,這不是稱贊,更像是一種微妙的嘲諷。
冥修們修習法近乎偏執般極為注重藝的妙,而且所修習的法往往依附于一種或者數種冷兵,這在修行界看來,是一種舍本求末的行為。
——只有凡俗武夫才會注重招式之妙。
即使同樣以技藝妙聞名的劍修,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首先是極致速度與極致攻伐,而后才到技藝。
但有一句話說的好,功者往往是偏執者。
正是對技藝幾乎病態般的追求,讓武修們擁有極致的搏殺能力。
很多年前,在那個李求敗最為矚目的時代,有個武修,一人一槍,數次挑戰李求敗,最后都是棋差一招。
他也,林繡。
是當今論武堂宗主,中武域的鎮域修士。
林繡雖然敗給了李求敗,但是輸在了其它層面,在技藝層面其實是與李求敗不相上下的。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是,林繡是正面挑戰李求敗,然后敗北的。
可要知道,潛伏暗殺能力與技近乎于道的武技,是冥修的兩大招牌。
林繡所選擇的正面挑戰就相當于是自廢一臂。
而且即使不算這些,在李求敗這般的風流子面前,林繡能跟上他的修行進度,數次發起挑戰,并且李求敗也愿意數次接挑戰,就已經表明林繡之不凡——即使只是追趕者,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為鎮域修士,此刻的他本不應該出現在此地,而應當是在廣陵關備戰。
但是他偏偏就是在這般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在了這個他不該出現的地方。
至于理由
魔族大軍南下,首當其沖的便是人族建立于關外的城池堡壘。
即使是廣陵關,面對如此規模的魔族大軍也不敢輕易說能安然無恙,這些城池堡壘也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最前線的青鳥城,瞬間被破,連通守城修士在的共計九千八百一十二名人族修士,一個不剩。
隨后,赤馬城被破,三千五百二十六名修士,全部犧牲。
黃鶴城被破,四千兩百三十二名修士,全部戰死。
藍水城被破,三千四百七十三名修士無一幸存
三十一座城池先后覆滅, 尸遍陳,無一幸免。
當然,對于魔修來說,覆滅摧毀的這些城池堡壘也相當不值一提,不過是此次大戰的佐酒小菜罷了,連填牙都不夠。
甚至于對即將迎來大戰的廣陵關修士來說,他們也不會記住這些傾覆于魔中的第一批犧牲者。
——接下來的犧牲會更多且更悲壯。
那些小小的犧牲,相比起來也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這是很自然的事。
那些鎮守城池堡壘的人,本就是些不起眼的人,大都修為不高,以六、七境居多。
但林繡總覺得不應該這樣。
難道無名之輩的犧牲,就不是犧牲了嗎?就不值得被記住了嗎?
憑什麼?
他覺得應該是要有人記住他們的。
不論是人族,還是魔族。
大家記不住,那他就要讓大家記住。
所以,他看似不合時宜但又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了這里。
剛派出的斥候小隊,依然是沒有返回。
到了這種地步,羌騎魔尊自然不會再心存僥幸,知道前方必然有危險在等著他。
骨子里的謹慎,讓他第一時間就召集得力部下,準備是共同商議應對之法。
人還未聚齊,羌騎魔尊突然到側拂過一陣凜冽的微風。
本能地,他寒倒豎,向一旁微微側,竟然就是后移了五十步。
當適時,一抹亮突兀出現,劃破長空。
羌騎魔尊旁的一位高等魔尊就這麼在空中炸裂一團霧。
“林繡!”羌騎魔尊驚呼出聲,眼中驚懼之意一閃而逝,后轉為忌憚。
一個瘦削的影,緩緩出現。
一白,手持一柄長槍,槍頭銀粼粼,映襯得這個在百萬敵軍面前孤出現的男人如當世戰仙。
不是如.他就是。
冥修的尊號,即是戰仙。
萬軍當前,羌騎魔尊與林繡相隔五十步,但羌騎魔尊卻是覺心中生出陣陣寒意。
百萬大軍,也無法帶給他安全。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羌騎魔尊不敢置信。
“殺你。”林繡道。
林繡輕抖手腕,將那猙獰的尸甩了出去。
他說要殺羌騎魔尊,便是要殺,沒有毫拖泥帶水。
長槍一抖,如蛟龍般絞殺向前。
本沒看見他是如何出槍的,就看到羌騎魔尊只能是轉拼命閃躲,繞來繞去。
但即使他已經這般狼狽不堪,林繡的槍尖依然是準而又準地落向他。
羌騎魔尊只能是反手揮出修羅刀,勉力格擋林繡的攻擊。
修羅刀與長槍如同蟒蛇在與蛟龍撕咬,砰砰相撞,砸出漫天火星。
阿修羅的脈本是極致力量。
但羌騎魔尊現在發現,自己所謂的極致力量,在林繡的槍頭面前,似乎也不存在著極致的說法。
他的修羅刀在與林繡長槍的撞中不斷抖,更可怕的是,他握著修羅刀的右臂更是劇烈抖,骨頭咯吱作響,不堪重荷,好似隨時會碎裂。
“手,給我殺他,只要殺了他,這一戰便是提早結束了!”忍著心悸與的劇烈疼痛,羌騎魔尊聲嘶力竭地喊道。
他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同時也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戰機。
只要是能將林繡拖住,待四位修羅王聞訊趕來,定能將林繡當場斬殺。
林繡一死,廣陵關還不是囊中之?
在魔族嚴苛的脈制度下,服從命令幾乎已經為了魔修們的本能。
所以在羌騎魔尊的一聲令下,即使覺到了天大的危險,即使到了死亡,魔修們還是選擇沖殺向前。
而且,人多.真的能壯膽。
就如羌騎魔尊當下所想。
我有大軍百萬,你就算是林繡又能怎樣?
世間存在百人敵,千人敵,甚至是萬人敵,就連十萬人敵或許都的確存在——許多人猜測,就半祖后的楚牧神,備這個戰力。
但除了夏祖,世間就從未存在過百萬人敵這個說法。
這是定理,是規則。
因為,那已經超過了人力極限。
所以,林繡今日之舉,就是自尋死路。
羌騎魔尊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再怎麼給自己鼓勵,再怎麼安自己,也不能改變他當下的窘境。
林繡長槍的玄妙遠不止于此,次次出槍看似不著痕跡,UU看書 www.uukanshu.com都是落向他的,但那圍過來的銳魔修,不論是八品、九品,還是低等魔尊,乃至中等魔尊,甚至來不及疼痛,便是無緣無故暴斃,好似被一槍捅了個通。
為什麼說好似?
因為羌騎魔尊確定以及肯定,林繡遞出的每一槍的槍頭都是朝著他去的!
林繡驟然一掄長槍,銀白長槍帶著沉悶的音聲,在空中劃出一個如同彎月般的麗圓弧。
下一刻,從羌騎魔尊后邊剛剛圍上來的一圈十數名九品魔修,登時盡數陣亡。
圓弧,從他們的脖頸閃過!
淋漓的深紅淋在槍尖上。
林繡眼中似有熊熊烈火。
“十息之,你人頭落地。”林繡到此刻才不過是說了自現起的第二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