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石磊有課。

　到了班里以后，往講臺上一站，如果不是看到第一排座位上何芷那張引人注目的臉蛋，石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帶的這個班只有四十多個學生，可現在打眼一看，偌大的階梯教室人滿為患，大概數一數，怕不是有一百多人！

　“我在想，是我走錯班了，還是你們找錯老師了。”石磊把課本往講臺上一扔，看著下面的學生說。

　“哈哈！”

　聽到他幽默的自嘲，大家笑了起來。

　“石老師，我在寢室說我們班新來的老師在課堂上一下指出了所有同學的疾病，還對癥下藥給開了方子，我幾個室友聽了，都不信，我就把他們帶來了。您給看看，他們誰腎虛？”

　“哈哈哈！”下面又是一陣大笑。

　“石老師，我是隔壁5班的，你們班的事我聽說了，我也不信，今天我來開開眼。”

　“我是外專業的，我這兩天一下雨就疼，懷疑是風，石老師，您幫我瞧瞧。”

　“我失眠……”

　“我痛經……”

　“……”

　看著底下這群年輕的面孔，石磊不知道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敢大家把他的課當專家門診了，個個都是帶著問題來的，還都很有針對……

　學生們年齡相仿，說話就都沒什麼顧忌，他們的理由五花八門，但目的就一個——找石磊瞧病，或者看看石磊如何給人瞧病。

　醫大的學生不，是個很大的群，但這個群有一樣特，那就是有什麼新鮮事，傳得很快。

　因為學校有自己的校論壇，大事小學生們都在論壇上發討論，周一的時候，石磊用一節課鎮住了班里那幫刺頭，轉過來，就有好事者把這事發網上去了，兩天的發酵時間，到了周三，全校學生幾乎人人皆知。

　往教室外面一瞅，有幾個來晚沒搶著座的，居然打算在走廊里站著聽。

　石磊笑了笑，很快接了這個狀況。

　出名了，出的還是好名，這總不是壞事，學生的重視早晚有一天會反映到學校上層，變校領導的重視，盡管石磊無心爭名奪利，但是對于唾手可得的好，他也沒必要排斥。

　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靜，石磊笑著說：“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對此也倍榮幸。但是我覺得，讀書是一件嚴肅的事，如果你們真的喜歡中醫，隨時歡迎來聽我的課，我也很樂意把我會的教給你們，但如果你們只是來湊熱鬧，我覺得就沒什麼必要了。大學時間很寶貴，大家都有自己的學業要完，如果不是真心想掌握中醫知識，千萬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那是得不償失。”

　“石老師，我們是真喜歡中醫！”底下有人喊道。

　“石老師，以前我不喜歡中醫，你來了，我就喜歡了！”有個大膽的生也喊了一嗓子，聽這話，近似于表白。

　“石老師，我是你后援會會長，咱們后援會的口號是：學最好的中醫，守護最好的石老師！”

　石磊角搐。

　兩天沒來學校，怎麼連后援會都有了？

　再這麼整，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道了？

　當偶像？

　華夏首個中醫偶像？以治病手法吸？

　石磊苦笑，再次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靜，說道：“你們喜歡中醫就好，那現在開始上課。希你們能在我的課堂上有所收獲，而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石磊這個老師是半路出家，以前沒什麼教學經驗，也不會備課，課堂上講的所有容都是他自己索的。要說他跟別的老師最大的區別在哪，那就是大部分老師都首重書本知識，而石磊非常注重實戰。

　在醫科大學里，實戰容一般都要到大三以后，甚至有些讀到研究生才能參與實習，但石磊把這一過程過提前了。

　但他并沒有拋棄理論知識，相反，他知道理論很重要，尤其對于中醫來講，病理、藥理，一樣都不能落下。只是他沒有讓學生死記背，而是讓他們在實踐中總結理論，這樣更生，記憶也更深刻。

　這道理就像，你想了解圍棋的規則，背一百個棋譜，也不如找個高手對局一場。

　這節課，有大半以上是第一次來聽的新生，開場的時候，是石磊說：“我先問大家幾個問題，算是對上節課的考核。我的課堂不用舉手，我點到誰，誰來回答。坐著答就行，不用站起來。”

　說完，石磊問：“小兒傷食癥的表現是什麼？”掃了一圈，他點了個學生：“你來回答。”

　那學生說：“四肢掌心熱，不像冒的四肢冷，消食即燒退而痊愈。老師，我筆記里都記著呢，嘿嘿。”

　石磊點頭：“很好，雖然我不提倡記筆記這種方法，但是如果能夠在徹底爛于心之前把知識點記下來，也是個法子。”

　接著，他提出第二個問題：“一位患者，暈眼花、心悸多夢、手足發麻、面部呈現枯萎晦黃的病、、指甲淡，屬于什麼癥狀？第一排左數第二個生，你答。”

　生肯定說道：“虛。”

　石磊點了點頭：“沒錯。看來大家這段時間還是下了不功夫了。”

　接著，石磊看著大家殷切的目，笑著說道：“那麼為了能夠讓大家更有就一點，下個問題我提高點難度。急心臟病，用中醫的辯證癥狀為氣兩虛，悶憋氣，并伴有有痛，心悸氣如何用藥劑進行急救？何芷，你回答。”

　說完，便抬手開始看表。

　何芷皺眉思考了良久之后，才用不太確定的語氣是說道：“黃氏八錢，蓯蓉兩錢，茯苓一錢，搗碎之后以黃酒沖服。”

　石磊看著手表：“確定？”

　何芷想了一會兒，說道：“確定吧……”

　石磊搖了搖頭：“從剛才開始計時，到你回答完畢，一共用了近五分鐘的時間，如果算上前期準備的工作，那麼十分鐘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我們暫且不說你的藥下的對錯，單單這十分鐘的時間已經過了搶救的最佳時間近三分鐘，也就是說，你的病人早在三分鐘前就已經死了。而且……”

　石磊的臉突然一沉：“而且即便是病人堅持到了十分鐘的時間，那麼在喝下你的藥之后，也是必死無疑！”

　何芷慚愧的低下了頭，而下面其他的學生更是傳來了一片哄笑。

　“咣！”

　石磊沖著桌子就是一掌，怒道：“笑？你們還有有臉笑？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在現實當中，你們的藥方喝死了人，你跟死者家屬笑一個試試？沒有對患者進行及時的救治！一副方子下去，喝死一條人命！說句對不起就行了？”

　石磊表極其失：“你們好好想想，畢業后要不要當醫生，哪怕你們當個醫，治死一頭豬都是要賠錢的。治死了人，你賠命嗎？”

　剛才還哄笑的眾人在聽到石磊的話之后，都紛紛的低下了頭。

　“老師，這會是我這輩子犯的唯一一個錯誤！”

　迎著石磊的視，何芷非但沒有退，反而仰起頭，堅定地和他對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