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朝一日,中醫的從業者不再閉門造車、敝帚自珍,而是互相敞開,彼此探討,相互促進,中醫就不再是一門神的技,而是會像西醫那樣,為一門開放的科學。
人人學中醫,人人用中醫,中醫才能發揚大,才有機會和西醫一較長短。
另外,石磊也很清楚這五行針的高明之。
中阮是人之命門,一般行針都會繞開中阮,以上阮和下阮為宜。
五行針偏偏反其道而行,以長針直刺中阮,在輔以其他四,才使得彭家可以在近百年的時當中,屹立在京城中醫界不倒,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怪不得彭全通在施針的時候,曾對石磊說過,五行針就是要在閻王手里搶人命。
但五行針雖然神奇,相比于三清針還是要稍遜一籌。
和五行針不同,三清針講究的是以氣行針,這在無形當中已經將絕大部分的人擋在了門外。
如果說五行針是在閻王手底下搶人命,那麼三清針完全可以比喻下到地府直接去打閻王的臉。
三清針雖然神奇,但石磊并不能隨意使用,原因就是施針太過消耗力和力。
就像在南的時候,給關海平治病,一套針法用下去,他自己先累得半死不活。
最重要的是,他“天生脈”的疾并未祛除,岳父以命相搏,也只是暫時制,如果經常運氣給人施針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這病癥就再次發了,到時候,石磊會和以前一樣,淪為廢人。
不過現在好了,學了彭全通的針法,以后,在自己力不支的時候,就可以用這五行針法來彌補上的缺陷。
這對石磊來說,等于又增加了一個是病救人的絕技。
正是出于以上種種,石磊才執意要在彭全通面前自稱弟子。
然而彭全通也很堅決:“石磊,我不是不愿意收你這徒弟,而是中醫向來講究門戶,你師父雖然久居南,但是如果論起輩分,你師父還要高我一輩,所以咱們還是平輩論的好。”
石磊笑著說:“這您可就錯了,您在剛才也曾經說過,中醫之所以日漸式微,也是跟門戶之間的相互比較有著不可分的關系,再說了,如果我不稱一聲師父,以后我哪敢用五行歸一?師父,你就別推辭了。”
看到彭全通還要推辭,旁邊的老溫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老彭,石磊都說到這了,如果你要再推辭就顯得過于矯了,如果你要不收的話,我可就直接下手了,到時候后悔的可就是你了。”
秉永林笑著附和道:“不用老溫說,我還有心將石磊收為弟子,這樣我這火罐的手藝也能傳承下去”
不茍言笑的駱白秋突然出聲說道:“如果你不要,我要。”
駱白秋不知道的是,他一語讖。
也正是有了今天彭全通傳絕藝這個因,才造就了石磊日后博采眾家之長為一代宗師的果。
而彭全通傳藝的故事也被人口口相傳,經久不息,為醫林軼事。
彭全通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又看了看石磊堅持的表,其實頗為意。
見到有天賦的年輕人不收,就像狼見了卻吃不到,那種滋味,誰過誰知道。
彭招遠看穿了爺爺的心事,也跟著勸道:“爺爺,你就收下吧,只要石磊拜到您的門下,那麼我就是他的大師兄,日后向他請教醫的時候,完全可以拿出大師兄的名頭來他,看他還怎麼推辭。”
彭招遠的父親并沒有給隨彭全通學醫,所以彭招遠在師承上是直接拜在自己的爺爺的名下。
彭全通當然是最開心的,見大家都這樣說,立刻借坡下驢,笑著說道:“那當然是最好了,咱們就定了這個師徒名分。不過我也就這一手絕活,今天已經傳授給你,以后我可沒什麼可教的了。”
石磊恭敬地說:“彭老教我的東西已經很多,石磊益匪淺。”
石磊心中,彭全通上閃的不只是醫,還有醫品醫德,這樣的老人,當得起尊重。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陳家先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掌握天下醫,相反,中醫一道,百花齊放,如果真想從中鉆研,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而且,憑彭全通這廣闊的襟,就值得石磊尊稱一聲師父。
拜在彭全通門下,也方便他婉轉地把那彭神針的牌匾送回來,反正都是同門切磋,外面的人也不好說閑話。
彭老為他犧牲這麼多,他自然要投桃報李。
石磊的行事風格本就如此: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踩我一腳,我就把你踩死。
彭招遠拍著石磊肩膀,笑道:“咳咳,以后我就是你大師兄了,有事找師兄我來給你擺平。”
看到自己孫子竟然直接拍著石磊的肩膀吹牛,彭全通立刻瞪眼道:“你想干什麼?石磊雖然門晚,但大師兄這個名頭可是非他莫屬的。”
彭招遠大窘,旁觀者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石磊也笑道:“既然我已經拜師,規矩還是不能的,彭師兄還是彭師兄,我就是你的小師弟。”
眼看他們師徒三人聊的投機,老溫有些著急:“既然你們的師徒名分都已經定了,而且老彭也教了徒弟五行針,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見識一下這傳說中三清針了?”
彭全通點點頭,跟石磊說:“沒辦法,他們幾個老頭過來,主要就是沖你的三清針來的,不怕你笑話,我也想見識見識,要是方便,你給我們演示演示?”
“行。”
從針盒里取出一針,用酒棉球消過毒后,隨著他運用勁到指尖,然后傳導到針,長針的尖端便開始輕微起來。
當然,這極為細小,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殘影,如果眼睛近視,甚至會以為那針尖的躍是自己看模糊了。
著針,石磊笑道:“誰愿意試針?”
彭招遠看了看房間中幾位,故意出一副哭臉::“做師兄的這時候不上什麼時候上,省的到時候師弟給我小鞋穿。”
石磊點點頭,針尖迅速刺進彭招遠的檀中。
檀中同樣是人之大,如非必要,普通的醫者是不會在此施針。
“什麼覺?”
“脹。”
“現在呢?”
“酸,有什麼東西在皮下涌,像一水流,有點,但是很舒服,冷的。”
石磊說:“這是‘過荒風’。”
說完猛地拔針,消過毒后,再次出手,這一針竟然直接扎在了彭招遠的百會上。
百會,四大四之一,一旦行針,輕則重傷,重則死。
即便在場的都是中醫界的泰斗,在看到石磊竟然如此施針,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輕輕轉手中的銀針,石磊再次問道:“什麼覺?”
“脹。”
“然后呢?”
“燙,有點燙,咦?但是很溫熱,很舒服,怎麼會這麼神奇?”
“這是‘蒸江月’。”
看到孫子竟然還能主開口,彭全通忍不住問道:“三清針一共有幾針?”
“共有九針,玉清針三針,上清針三針,太清針三針,我用的第一針是基礎的玉清針,可治療尋常病癥,第二針為‘奪神針’,接著還有‘回命針’、‘定魂針’‘請神針’,這就神乎其神了,我也只是在探索學習階段。”
石磊說:“而且,九針組合在一起,又無數個組合與變化,我只會前八針六十四個變化,后面的……不是不會,是用不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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