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楚楚吃了一驚，都轉過來，「你把公司給顧顯了？」

「是的，這有什麼驚奇？他本就是顧家的一份子，顧氏集團給他打理，名正言順。」

顧宴沒有提到盧里司對顧氏的打擊，不想兩人剛剛和緩的關係因為不合宜的話題再次陷僵局。

林楚楚聽他這麼說，只是恍惚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等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突然又問：「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永遠不回去了嗎？」

回去？

顧宴看著，微微一笑，「你很想回？」

瞥了男人一眼，心想這不是廢話。

雖然住在這裡很舒服，猶如天堂，可一年偶爾來玩玩才有新鮮，一輩子都困在這兒，再的地方也了牢籠，讓人迫不及待想逃離。

顧宴知道肯定想回去，只是，現在還回不。

一旦回去，跟盧里司之間肯定有一場仗。

兩人間又沉默了片刻，林楚楚也想到這一點，遲疑了瞬，轉眸看向他，溫溫地說：「我想……如果回去，我跟我爸好好談談，你們之間有沒有和解的可能？」

說出這話，大概自己都覺得可笑，於是沒等顧宴給出反應便又急忙補充道：「我知道，管家跟龍龍的死，他難辭其咎，責任重大，但事已經發生了，總不能真的讓他……以命抵命吧……」

顧宴原本心不錯的，可提到這個話題，他原本溫潤含笑的瞳孔以眼可見的速度，登時鬱下來。

「不說這個了，不如你想想，我們接下來去哪裡——我辭去顧氏的工作后，會有很長時間的假期，我們可以週遊世界，這不是很多人的夢想嗎？你有沒有想過？」

他刻意轉移話題，林楚楚就明白了，他心裡的坎沒有過去。

他還是把那筆賬，算在爸爸頭上的。

心裡的期盼落空，臉稍稍落寞了幾分，才又強歡笑：「週遊世界固然好，不過……你這樣子，不太方便吧？」

的視線刻意下落，看向顧宴的雙。

昨晚是有懷疑的。

可他一到白天又坐在椅上，跟以前無異，又不敢確定。

顧宴很快吃好了，放下刀叉優雅地拿過餐巾抹了角，雙手落在椅扶手上，微微一轉，椅出桌面後方，朝著這邊來了點。

林楚楚看著他的作，臉微愕。

沒等說話，眸瞥見眼前一幕，眼仁驚訝地緩緩瞪圓，張開。

——顧宴雙手用力按在扶手上，一條先離開椅踏板，用力支撐，緩緩站起。

另一條也從椅踏板上拿下，穩穩地踩在地板上。

林楚楚盯著他的作，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當看到他就這麼站起來時，還是驚呆了。

「你——你的，好了？」

驚訝到說話都結，不自地站起來，盯著他的朝前挪了步，好像是要去檢查檢查。

顧宴一直等著能給驚喜的一天，原以為兩人關係僵，不會在乎。

誰知，兩人突然合好。

原本還打算繼續瞞一陣子，等他能自己走路時才讓知道，可現在突然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好了，可以站起來了！不久的將來，也許還能跟正常人一樣行走，陪看遍世界！

「沒有全好，只是能站起來而已，要藉助工才能慢慢行走。」

他低聲解釋，試圖挪腳，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僵的右朝前挪出一點。

林楚楚盯著，依然不敢置信。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一直都是坐在椅上的。

都習慣用俯視的眼神看他。

而現在，他站起來了。

才發現，他比自己想象的更高大，更拔，要抬起頭才能跟他對視。

「你……你這麼高——」激了好一會兒，說了句傻乎乎的話。

聞言，顧宴笑了，「我之前好時，不是站起來過？」

言外之意，你現在才發現我這麼高？

是，林楚楚知道。

當初被那個Paul抓走，帶到邊境，顧宴單槍匹馬來救時，那時候他的也已經好了。

只是，當時況危急，那種氛圍下，哪有心思去打量他有多高？

後來，他被那壞蛋指使著手下一頓毒打，專門打他的，導致他剛剛恢復的神經再次重創。

他又在椅上，一坐半年多。

想著當初醫生的話，林楚楚心裡猶覺得不可思議。那時候以為，顧宴不會再站起來了。

兩人都歡喜地看著對方，剛才那點小小的不愉快，很快又消失了。

林楚楚退後兩步，眼地期待著，「那，你能走過來嗎？」

顧宴皺皺眉，有點為難，「我試試。」

「嗯，如果不行的話，不要勉強。」

「沒事……」

他這幾天做復健時，藉助著工能走出七八步了，但是這樣獨立行走，還不行。

可此時，心的人就在兩米開外，面含微笑對他鼓勵著……

他就像一個急於在眾人面前表現，期待著大家讚揚的孩子，迫不及待地也想在心的人兒面前表現一番。

顧宴暗暗努力，好一會兒，很艱難地挪出了左腳。

再一點點，像小嬰兒學走路一樣，挪右腳。

林楚楚原地站著，雙手不自地攥，替他張擔憂。

看得出，他很努力，很艱難。

短短幾步路，他額頭上已經沁出汗意，兩鬢繃得線條都被拉直。

「你……你小心點，要是不行，就算了吧——」

楚楚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雙殘疾的人要重新站起來走路需經歷多痛苦，需要多強大的意志，單單是看著顧宴這樣努力費勁，這樣耗儘力氣，便心疼到無以復加。

可顧宴不想放棄。

他想走到最的人面前，用自己的雙走過去。

林楚楚見他還在努力，急得眼眶都紅了，連忙上前：「顧宴，你別走了，先坐下吧！」

林楚楚正朝他疾步奔過去時，顧宴也已經堅持到了極致。

繃的神經好像斷掉的弦，彷彿跌落的風箏朝下撲倒，所幸楚楚正好趕來，眼疾手快，忙一把將他架住。

「啊——」兩人抱了個滿懷，男人的額角狠狠撞在楚楚的臉側，一陣鈍痛讓低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