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本就夠尷尬了，他還要這般調笑，頓時惹不悅，一把拉下被子嗔怒道：「你現在可以走了吧，我今晚不想再看見你！」

「抱歉，恐怕不能如你願。」顧宴優雅地回復了，視線定定地瞧著。

楚楚一愣，雙手著被子，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

男人繼續緩慢吐出：「我今晚陪你睡。」

陪睡？

林楚楚嚇到，眨眨眼連忙問：「為什麼，你沒有地方睡覺嗎？」

「嗯，是沒有。」

林楚楚知道，這不可能。

不過，這幾晚自己睡都是噩夢不斷，睡過比不睡更疲憊，有時候夜裏驚醒，連眼睛都不敢再閉上，怕回到那個夢境中……

如果，顧宴能陪，也不是不行。

見孩兒沒有抗議，顧宴放下心來，等洗漱后，便朝著病床走來。

楚楚早已經悄悄挪開了一些地盤，等男人坐到床邊，又不自主地想一。

「不用挪了，我不胖，這地盤夠了。」顧宴眼尖地發現，低聲阻止了的小作。

林楚楚怯怯地看他一眼，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被人發現，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

「怎麼不好？」楚楚拔高語調，可很快又耷拉著眼睫，「又不是沒床，兩人還在一起，有傷風化……」

「放心，這個地方很開放，沒人這麼想。」

說話間，顧宴已經躺下來。

他上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馥郁，厚重，令人安心。

縱然兩人已經一起睡過無數個日夜，可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是張尷尬，不知所措，生怕有人推門進來。

直到房間里線暗下來，周遭靜寂無聲，的心才緩緩放鬆，落定。

顧宴輕慢地轉過來，很小心地避開背部的傷，一手落在腰間。

其實，今晚陪睡是有原因的。

明天就是盧里司的葬禮了，他心裏也很為難，不知到底該不該告訴。

不管盧里司的死與他有沒有關係，他這番瞞都是罪過。

事一旦發，兩人之間肯定會有一番爭執。

他心裏惶恐極了，只想趁著現在儘可能地與多相會兒。

只有挨著，抱著，嗅著的氣息，才能讓他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楚楚被他攬著腰際，漸漸地覺到什麼，不由得抬眸看著他，輕聲問：「你怎麼了？」

顧宴一驚，回過神來，放鬆了手臂微微笑著道：「沒什麼……睡吧。」

看著平靜清澈的眉眼，顧宴實在無法開口。

楚楚埋首在他頸間，嗅著他上的男氣息，只覺格外有安全。

漸漸地，便不自地挪手臂，一點一點，最終落在他上，小心地抓著他的服。

顧宴覺到，垂眸看了看，角銜起笑意。

「你的傷……都好了？」

人綿的語調傳來，他心裏一片，低沉的嗓音異常溫：「放心，恢復大半了。」

「你的，也能正常走路了？」

「嗯，只是還有些慢，還需要繼續做復健。」

「那就好。」

滿足地閉上眼睛，臉頰又往他口埋了埋。

顧宴一手著順的發，心掙扎、猶豫、徘徊，良久，在耳邊淺聲問：「楚楚，你前幾天說的話還算數？」

懷裏臉頰抬起，眼眸微微困，「什麼話？」

「你說，讓我帶著你離開，去到誰也不認識的地方……」

楚楚一愣，想起自己的確說過這話。

「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

「也沒什麼……就是，怕你後悔，所以問問。」

楚楚嘆息了聲，無奈地說：「有什麼后不後悔的，我們在一起連累了那麼多人，我不想背負那麼多，太沉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那如果——」

顧宴想問，如果我欺騙了你，你還願意跟我離開嗎？

可話到邊，再次頓住。

林楚楚見他今晚太不對勁兒了，從他懷裏退出一些，眼眸凝聚了幾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言又止實在不是你的風格。」

「沒怎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為你好。這輩子，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的。如果今後發生什麼事，希你能記得我今天的話，相信我，給我時間去證明，好嗎？」

男人深鄭重地凝著，幽暗的眼眸好像引人沉溺的旋渦，定定地，將困住。

林楚楚心裏驚到失神。

莫名其妙的，他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聽起來，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腦子裏神經微微擰起，皺了皺眉，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為什麼要說這些？」

「沒有，我跟你一樣，被接二連三的事弄得疲憊又恐懼，總害怕未來還有什麼意外等著我們。」

林楚楚盯著他，依然懷疑。

「我從沒這樣不安惶恐過，總覺得你不屬於我，隨時都可能離開，我想聽你一遍一遍地許諾，想每時每刻都看到你，想跟此時一樣，擁你懷——我才能安心，不那麼恐懼。」

夜深人靜，現世安寧，他低沉到肺腑深的發音好像專業的播音主持一樣，每一個音節都敲擊著的耳，引起心靈深的震撼。

林楚楚久久沉默，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因為上一層層盪過的戰慄而定定地不，著男人安靜的深邃的眉眼。

這樣一個高高在上，尊貴優雅的人，心卻脆弱的如同一個孩。

因為擔心離去，擔心不信任，而這般低聲下氣地求一句承諾。

眼眶遏制不住地刺痛，泛起淚意，盯著暗里男人如同雕刻一般的英俊五，不知該用什麼話表達心底的緒。

唯有，以吻封緘。

這個吻來的太突然，顧宴怔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著順髮的那隻大掌順勢一轉，從后定住的腦袋，急切地加深這個吻。

「不會的，我說過的話，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到……顧宴，你對我的心，我都懂。」

兩人著額頭，楚楚終於給出承諾。

顧宴溫淺笑，薄再次印在額頭，大掌扣著的後腦，將的臉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