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又開始緒失控，眼眸瞪得滾圓滾圓，臉上的神凌又猙獰。

「你爸爸不會出事的……他捨不得留下我——然然，快給你爸爸打電話，快！」

盧晶然握住媽媽猙獰用力的手，心痛到嗓子失聲，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安出聲：「媽媽，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爸爸，他……他去救妹妹時，遭遇不測……我得到消息趕回，他已經在醫院太平間……躺了幾天了，我怕你承不了這個消息……一直不敢告訴你，昨天……爸爸已經下葬了……嗚嗚，媽媽……我跟妹妹已經失去了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嗚嗚……」

這幾天，盧晶然要理里裏外外的事務，本無暇悲痛，直到現在面對著媽媽，才能卸下偽裝，放聲痛哭。

一個人無論年齡再大，在媽媽眼裏依然是個孩子。

那些在外人面前不能流的傷心和悲痛，只有到了媽媽懷裏，才能痛快發泄。

盧晶然好像是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爸爸去世了，這輩子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那個人。

連跟他吵架，鬥氣都沒了機會。

那種痛，只要稍稍想起，便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絕荒蕪堆滿了往後餘生。

唐慧茹聽著兒的話，整個人好像被走了主心骨一樣，呆愣著，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

盧晶然起初沉浸在悲痛中沒有察覺，等無意抬頭一看，見母親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整張臉蒼白的漸漸失去，嚇得連忙起大醫生。

「醫生醫生！快一點，我媽媽發病了……不能呼吸了，你們快救！」

醫生魚貫而，看著床上搐不止漸漸失去意識的人，馬上投搶救。

盧晶然被醫生排出來，看著一邊搐一邊口吐白沫的母親，整個人渾冰涼，不由自主地用手捂著。

幸福的家庭在一夕之間，支離破碎，家破人亡。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顧宴。

因為那個男人囚了妹妹，因為他殺了父親。

盧晶然心裏的悲痛與憤怒合二為一，頓時只想手刃顧宴，討回公道！

****

盧晶然從港城離開后，嚴白以為就是去找林楚楚的，早早就跟顧宴打了招呼。

可等了兩三天，都不見人來。

林楚楚已經聽顧宴說了姐姐要來探，也是日夜期盼著，可姐姐遲遲未到，也讓擔心焦慮起來。

怕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後來，顧宴又暗暗讓人去調查了，才知道唐慧茹那邊出了事。

屋偏逢連夜雨，這麼多不好的事趕在一起，顧宴心裏的不好預越來越重。

早起，林楚楚終於等不及了，執意要給姐姐打電話。

顧宴心知瞞不過了，否則肯定會起疑，短暫一思量，只好跟代：「楚楚，我昨天得知，你母親病發，所以你姐姐趕過去照顧了，可能這幾天還來不了。」

「我媽又發病了？」林楚楚聞言，大吃一驚，頓時擔心極了，「聽說我媽發病只有我爸可以安，可現在我爸也傷住院著，肯定回不去的……」

怎麼辦……

姐姐一個人既要照顧爸爸，又要照顧媽媽，兩邊還相隔十萬八千里遠，來回奔波勞心勞力，姐姐一個人怎麼承得了？

林楚楚一想便再也坐不住了，只想起趕回去。

「楚楚，你別擔心，你母親的況暫時穩住了，應該不會有事的，你姐姐也許很快就會過來。」顧宴見急得眼淚打轉兒，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連忙扶住的雙臂趕寬。

可林楚楚哪裏聽得進去。

事發展到現在，都與有關。

可這一切後果都是姐姐獨自承擔著，心難安。

「顧宴……我已經好了，好了很多，我們能不能離開這兒，回去一趟？」

林楚楚反手抓住顧宴的手，雙目盈滿淚花，哽咽著問道。

顧宴的角抿一線，深邃的目定定地瞧著悲痛焦慮的臉，同樣不知如何是好。

「顧宴，我知道，我答應跟你一起離開，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現在又出爾反爾，說要回去……可實在是我家裏況太——」

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支離破碎的模樣，只知道不可能在這麼糟糕的況下，還心安理得地跟顧宴離開。

一定要回去一趟。

當著父母的面承認自己的不孝，求他們理解自己的自私和無奈……

「顧宴——」帶著懇求的語調，沉啞地喚了句，眼淚終於滾滾下落。

男人看著的淚，心裏頓時像刀扎一般難。

他最忍不了的，就是這般傷痛凄楚的模樣，那雙眼睛楚楚可憐地流著淚時，就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心裏再多猶豫此時都被驅散了，他暗暗咬牙，再三思量后終於開口道：「你現在回去……也沒用了，已經發生的事，不會因為你的回去而改變，只會讓你更傷心，更痛苦。」

林楚楚聽得一知半解，皺眉問道：「……什麼意思？」

顧宴取出手機，深深吐納了下，將手機遞給：「你不是一直想給你姐姐打電話嗎？你打吧。」

林楚楚看著他指間著的電話，眼神頓住，又緩緩抬眸看向他沉鑄抑的臉，突然有些害怕接過手機。

可對父母的擔心掛念遠遠超過了心裏的那子不安，遲疑了會兒，還是接過。

顧宴坐在床邊，臉平靜地看著。

林楚楚不自覺地張起來，轉過手機打開界面，又瞥了顧宴一眼，手指緩緩按下姐姐的號碼。

顧宴的心，瞬間提起。

瞞了這麼久，已經在他意料之外了。

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與其每天提心弔膽，小心翼翼地怕察覺，倒不如讓知道這一切吧。

雖然結果會讓人痛苦，但長痛不如短痛。

等這一切都如狂風暴雨般過去后，兩人之間總還是要回歸平靜的。

只不過，那時候的平靜，可能更是一種沉默的抗議。

顧宴看著撥出了號碼，把手機放到耳邊，大掌忍不住握，剋制著想一把奪去手機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