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容易被衝掌控，失去理智，萬一兩人對峙真的刀槍，無論傷到哪一方，都是最心痛最為難的那個。

林楚楚住了盧晶然，又慌忙地轉眸看向顧宴，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開口：「顧宴，當著我姐的面，你能把那天島上發生的事，全都講一遍嗎？我們走後，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你下了命令，殺掉島上所有人？」

問出這些話時，楚楚只覺得渾冰涼，再用力都不住骨子裏的抖戰慄。

期待著顧宴拿出證據，證明島上的悲劇與他無關。

肯定是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

可事實上，顧宴的回答讓所有的希落空，整個人越發跌深淵。

「那天你中槍后，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上，外界發生了什麼，我無暇關注……嚴白帶著人趕來，護送我們上船離開，之後我一直在醫院守著你，沒有跟任何人聯繫過，所有的事都是嚴白一手理的。」

顧宴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並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

可盧晶然卻冷笑著道：「你現在是要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別人上？」

顧宴沒有回應這話，甚至都沒有看過盧晶然一眼。

那雙幽暗深邃的雙目，至始至終都牢牢鎖定著他在乎的人。

「楚楚，你若信我，就給我多一些時間，我會查明這一切的。」

盧晶然厲聲打斷：「顧宴，你不要再蠱了。就是太相信你，才走到現在這一步，連累我父親都搭上命！」

頓了頓，在一片靜寂中，盧晶然再度開口：「你卻害得家破人亡，你這是嗎？！」

這一句話很重，刺得顧宴臉一沉，眸瞬間冰封到極點。

林楚楚看著顧宴的臉，心坎重重一震，下意識疾呼出聲：「姐！」

「小語！」盧晶然不甘示弱地回看妹妹，心痛不已，「我說錯了麼？如果不是你執迷不悟，也許不會到如今的局面，你還要一錯再錯，還要繼續留在他邊嗎？」

盧晶然指著顧宴，面激而凌厲，大聲問著妹妹。

林楚楚看著姐姐失悲痛的神，再看看顧宴淡漠沉寂的凝肅，眼淚在眶里急速地打著轉兒，心口好似被五行大山堵死。

背上的痛縷縷傳來，跟心裏的痛相呼應，讓在這一刻恨不得一死了之。

那樣，就不用再面對這兩難的局面了。

也不用再承姐姐的期待和顧宴的了。

盧晶然見妹妹遲遲不語，心裏最後一期盼也落空，恍惚地搖了搖頭，扯了扯角：「小語，你太讓我失了……」

話落，未等林楚楚回應，轉奪門而去。

「姐！」林楚楚心痛難忍，下意識起要追，急忙奔下床卻因為作太急，腳被床褥糾纏而重重摔倒在地。

「楚楚！」顧宴見狀，大驚失，連忙蹲下扶起。

林楚楚的傷本就沒好，這一摔，背後的痛頓時排山倒海般湧來。

顧宴的雙雖然可以走路了，但還用不上太多勁兒，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林楚楚從地上扶起。

「姐……姐——」

林楚楚還想要奔出去，被顧宴抱進懷裏。

「楚楚……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將擁懷中，男人的尊嚴和面子頃刻間不值一提，顧宴的聲音抖得厲害，低聲下氣地祈求。

可林楚楚此時哪裏還聽得進他的話。

姐姐失傷心的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姐姐走了，將拋下了，肯定是不要了。

又要為無家可歸的孤兒。

連最的男人，曾以為可以託付終的男人，都不能依靠了……

「姐……你等等我，啊……」

「楚楚，楚楚！」

人哭著子下墜，顧宴支撐不住，與雙雙跌坐在地，可雙手依然抱著。

「楚楚……」

他一聲一聲地呢喃呼喊，撕心裂肺般，試圖喚醒對自己的信任，可終究徒勞。

林楚楚疲力盡，背上的傷撕裂開來讓連呼吸都痛，被男人困住，悲痛傷心之餘，又憎恨起來。

「顧宴……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他是我爸！無論他做過什麼，他終究是我爸爸啊！你怎麼能那麼狠心……」

無力地一拳一拳拍在顧宴上，一拳一拳，痛在顧宴心裏。

前一刻還在呢喃呼喚的男人，此時薄像被冰封凍住，失去了所有聲音。

沒有信任。

無論他付出多，無論他怎麼懇求，他的人不信。

這世上，所有人誤會他都沒關係。

只要信。

可實際上，跟所有人一樣，也這麼認為。

他了劊子手。

他與自己最的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顧宴渾冰涼，良久，當人從他懷裏掙，撐著床沿企圖起卻又狼狽跌倒時，他也沒有毫反應。

雙目怔怔地瞧著那道影，每一眼帶來的不再是幸福與甜，不再是溫暖與，而是痛，直達心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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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白終究還是來了，帶著白薇薇一起過來的。

是傑克通知的。

因為顧宴也病倒了。

從林楚楚傷院，他這些日子一直都沒休息好，強撐著力，日夜守候。

可現在被心的人質疑，把他當做殺父仇人，饒是鐵人也經不了這樣的打擊。

嚴白趕到時，顧宴正在沉睡，還在高燒中煎熬著。

「盧大小姐來了后，只見了太太一面，就又匆匆離開了。著太太離開，是顧先生強行阻攔留下的，不過，太太也深信不疑，認為顧先生是殺父兇手，兩人關係冷到冰點……顧先生大概是心傷難忍，病倒了——」

病房外，傑克低聲解釋。

嚴白面沉沉，過玻璃窗看著房間里沉睡的表哥，暗暗攥拳，沒有說話。

倒是白薇薇，紅了眼眶，心裏難得呼吸發。

「楚楚呢？我想去看看。」

傑克手一指：「太太在那邊的病房，我帶您過去。」

白薇薇握了握嚴白的手，低聲代：「我去陪陪楚楚。」

「嗯……」

站在病房門口，白薇薇看著病房裏怔怔坐在窗前發獃的好友，心頭猝然一痛，眼眶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