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一頭霧水，轉看向辦公室裡面。

只見老闆怔怔地坐在那兒，神獃滯，眼眸空，失魂落魄一般。

他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請示：「顧總，要不要把太太……追回來？」

顧宴沉默，片刻后淡淡啟聲：「不用……」又停頓了幾秒，他才代，「派去保護孩子的人，撤回來。」

「撤回來？」

傑克越發困。

「嗯，照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是。」

傑克領命，轉離開。

顧宴這才緩緩吸了口氣，停滯的大腦恢復運轉。

腦海里殘留著落荒而逃時的畫面，肯定傷心了——可這樣的結果，不是一直以來期盼的嗎？

兩人終於劃清界限，不再捆綁，為什麼不高興，反而失落痛苦？

難道指著分開后還能做朋友？還能保持著禮節的距離，依然互相關心？

抱歉。

他做不到。

而之所以讓傑克把那小孩兒邊的人撤回，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

也許潛意識中，他已經肯定了那小丫頭的份，無需調查了。

但林楚楚沒有直接相告，肯定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既然這樣，那他就不去關注，權當沒有這回事。

他下定決心要放手，就不會再出爾反爾。

四年了，最痛苦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那麼往後也照樣能過。

****

林楚楚如行走一般回了家。

白薇薇已經下班回來，順道把林一一也從家裡接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響，小姑娘從地毯上利落地爬起，撲上去：「媽咪，你回來了！」

楚楚連包包都沒來得及放下，矮下接住撲懷的兒，將抱起。

「今天在婆婆家有沒有很乖？」看到甜可人的兒，心終於好轉了些，溫問道。

「嗯！婆婆誇我，是天底下最聽話的寶貝，還給我買了禮呢！」小丫頭說話脆生生的，萌萌的音聽得人心都化了。

林楚楚順著兒的話看向客廳。

果然，茶幾上放著幾個包裝盒，有積木，有換裝芭比娃娃。

「薇薇，阿姨又破費了。」皺眉看向閨，不好意思地道。

白薇薇也坐在地墊上，無所謂地道：「這要幾個錢，一一高興就好，你別放在心上。」

「那不行，以後阿姨再破費的話，我就不送一一過去了。正好，我這幾天也在家政市場尋找合適的育兒嫂，房屋中介那邊，我也登記了。等育兒嫂跟房子都搞好之後，我就不麻煩阿姨了。」

白薇薇一聽皺眉，「你要搬出去？」

「嗯，我也不能一直住你這兒啊！」

「那有什麼關係，我一個人住這麼大也孤單無聊。」

楚楚笑了笑，「放心吧，我讓中介就在這附近找，最好是同一個小區。」

「那這又何必啊！直接跟我住不行？」

楚楚笑著，跟閨好一番解釋。

關係再好，也還是要有界限的。

如果沒有孩子，可以一直住下去，可有孩子，多還是有些打擾。

萬一閨有了新對象，要帶回家之類的，有個孩子多煞風景啊！

白薇薇見主意已定，也沒再堅持，只是強調：「那一定要住近點啊！我不捨得一一離我太遠，我得經常看到。」

「放心，這兒離我上班也不算遠，周圍生活便利，我喜歡。」

兩人聊完正事，林楚楚拍拍懷裡的兒，溫地哄道：「寶貝，你自己去玩吧，媽媽去做飯了。」

「嗯！」一一點點頭，抱著玩走開時還不忘叮囑，「媽咪，我要吃翅！」

「好的，媽咪給你做！」

小丫頭走開了，林楚楚臉上強撐的笑意頓時落下。

轉去放了包，換了鞋，走進廚房，開始張羅晚餐。

白薇薇眼神多尖，看出心不好，起走過去靠在廚房門口，「怎麼了這是？變臉比川劇還快。」

林楚楚沒說話，只是從冰箱里拿出翅解凍。

又過了幾秒，腦海里突然又冒出顧宴那副冷漠疏離，生人勿進的態度，眼眶猝然一痛，整個人便撐不住了。

白薇薇臉登時嚴肅，走進去歪著頭看了眼，正又問：「到底出什麼事了？在公司被人欺負了？」

「沒……」搖搖頭，強迫自己鎮定些，掬了把冷水潑在臉上才平復下來，「我……今天去顧氏了。」

「是麼？」白薇薇吃驚的微張，頓了秒，小心翼翼，「你……去找顧宴？」

「嗯……」林楚楚雙手撐在水池邊，耷拉著腦袋，沉沉應了句。

白薇薇回頭看了看外面，見一一專心地玩著芭比娃娃，才回頭放心問道：「你去找他做什麼？告訴他有個三歲半的兒？」

「沒有……」林楚楚站起來，深呼吸，又打起神準備其它食材，「我只是想看看他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想著……如果重逢的畫面不是那麼尷尬，我就請他幫幫忙，談談兩家公司的合作——」

「然後呢？他看到你，什麼態度？」

林楚楚苦一笑，鼻尖兒又酸起來，「什麼態度……你絕對想象不到……」

「什麼意思？」

「他看到我，連對陌生人都不如。」

白薇薇大吃一驚，「不會吧！他當初對你那麼的……不是，我想象的，他見你主去找他，不應該很激，很興嗎？而且，我想他肯定知道你帶著個孩子回來，難道就沒問問孩子的況？」

「沒有……」林楚楚繼續搖頭，心如止水，寒惻全，「不但沒有問及，而且我主提到孩子時，他也漠不關心。」

白薇薇再度驚訝，「不會吧……他，這四年，他邊也一直空著啊，沒有新歡什麼的，我一直以為他在等你回來，難道我想錯了？」

林楚楚嘆息一聲，抬手抹了抹淚，振作起來：「這樣也好，如果他已經徹底看開，也是好事。反正一一我自己也能養，他認不認，關係不大。」

「你現在這麼說，等一一長大了，問你爸爸在哪兒，你怎麼回答？」白薇薇瞥一眼，不贊。

林楚楚低垂著頭，洗菜，「已經問過了……」

小丫頭聰明伶俐，早就發現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而只有媽媽，曾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

只能找各種理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