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好玩嗎？」

「好玩，你想玩什麼，爸爸讓人去買來。」

這些話不高不低，正好，廚房裡的林楚楚都能聽見。

在兩人的問題上，可以無底線的妥協。

可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又覺得不能放任不管。

所以，是時候跟他好好談一談了——為了兒的教育問題。

吃完飯，林楚楚開始收拾碗筷。

顧宴放下兒的碗，對說：「東西扔在廚房吧，明天會有阿姨過來收拾。你忙了這麼久，可以回去了，一一今晚住我這兒。」

林楚楚吃了一驚，看了兒一眼：「你今晚跟爸爸睡？」

就一頓飯的功夫，這小丫頭就倒戈了？

如果沒有吃飯時的不愉快，林楚楚是會答應的。

可現在，覺得不能。

「嗯！反正這裡離我們家也不遠！」小公主一副大人的口吻，說話四平八穩。

「不行，跟媽媽回去。」林楚楚強果斷地道。

這話一出，不只是小姑娘吃了一驚，就連顧宴都不可思議地看向。

林楚楚知道自己又要引起公憤了，可沒辦法。

寵跟溺是兩回事。

不希無底線的溺，培養出一個刁蠻任的兒來。

「顧宴，我們能單獨談談嗎？」視線轉向男人，低聲，正提議。

顧宴卻看都沒看，「我認為沒必要。」

顯然，很清楚林楚楚要談什麼，直接拒絕了。

楚楚忍了忍，一時沒說話，客廳氣氛頓時稀薄起來。

林一一左右看了看，漂亮緻又可的小臉有些張無措。

顧宴立刻護崽，溫地安：「放心，今晚就在爸爸這裡睡。」

林楚楚這些日子夾著尾做人，在顧宴面前低聲下氣，可謂尊嚴全無。

可這並不代表，在任何事上都能妥協。

看著顧宴這副態度，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突然繞過餐桌走過去，一把拽住男人：「換個地方，我們談談！」

男人扣住的手，力道也重。

林楚楚皺眉，回頭時見兒一副嚇壞的樣子盯著他倆，只好又了脾氣，「你非要當著兒的面這樣對我？你覺得最後傷害的是誰？」

這麼一說，顧宴還是冷靜下來。

正僵持間，林一一「哇」地一聲，嘹亮地開嗓了。

小張到最大，舌尖兒都在打，漂亮的大眼睛傷心地閉，兩行金豆豆登時滾下來。

林楚楚皺眉，鬆開男人立刻回去哄兒。

可還沒來得及抱起傷心害怕的小丫頭，男人手過來，劈頭一把搶走了孩子。

「寶貝不哭，不要害怕。」他力氣大，一手抱著兒，另一手心疼地幫孩子抹淚。

林楚楚被他排在外，站在一邊也不住地哄著，「一一別怕，爸爸媽媽沒有吵架，只是爭論事而已。」

可林一一本不聽，哇哇大哭，仰頭大哭。

以前，兒是沒有這麼哭的。

可這兩天，明顯氣了，不就用嚎啕大哭來引起大人的注意。

林楚楚起初心疼，愧疚，還耐心地哄著喊著道歉著。

可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丫頭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本不聽哄勸時——林楚楚還是怒了。

心裡的火苗一陣一陣竄起，儘管數次想要下，可只要看著兒那油鹽不進無理取鬧的樣子，火苗就又轟地竄起來。

「算了，什麼都不說了，回家！」終於沉下臉，冷冰冰地上去搶人。

顧宴暗吃一驚，轉眸過來看著，那副眼神明顯帶著不敢置信！

兒哭得這麼傷心看不出來嗎？

居然還要對發脾氣！

有這樣當媽的？

顧宴不肯鬆手，林楚楚的力氣哪裡敵得過？

而且，還要顧慮兒，總不可能真得下手用蠻力去搶。

萬一弄傷了孩子，更是——

兩人拉扯間，神不知覺地失控，落在小孩子眼裡，便是猙獰嚇人的模樣。

林一一哭得更厲害了！

陡然拔高的語調，將兩人都嚇了一跳！

林楚楚不得不鬆開手，看著抱住男人脖頸，渾都在抖的兒，心裡說不出的憤怒和難過。

「林楚楚，如果你不想好好帶，可以給我！我保證好好照顧，絕不讓半點委屈，傷心！」

顧宴臉沉，跟這些日子來的冷漠疏離完全不同，是真正怒了。

可林楚楚不甘示弱。

「我怎麼會不想好好帶？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辛苦養育到三歲多，能說能跳能氣人，你說我不想好好帶？」

「起碼我看到的是這樣。」

林楚楚幾乎心梗。

「顧宴……我能理解你想要疼的心，而且我非常後悔瞞三年，現在才帶回來讓你看見，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彌補著我犯下的錯。」

「可是！教育孩子真的不是你這樣無底線溺的！你不要以為還小不懂事，什麼都懂！早就懂！就是仗著你對無底線的寬容，才這麼驕縱，越來越退化，越來越哭鬧！」

傷心又悲痛地宣洩著心裡憋了好一會兒的話，可顧宴抱著孩子，無於衷。

林一一這會兒知道媽媽是真生氣了，突然也不再哭，只是趴在爸爸懷裡，一下一下泣。

林楚楚撇開頭去，眼淚不爭氣地落下，抬手颳走。

顧宴抿著，臉沉繃，氣息強冷懾人，一直沉默。

好一會兒，他冷沉的語調淡淡傳來：「你既然能理解我的心，那就該理解我現在的行為。換做是你，面對從未謀面缺失三年多關的親生骨，只怕會比我更誇張。」

林楚楚依然撇開頭去，眼淚還在下落，無聲哽咽。

「不會寵壞的，我心裡有數。」停頓兩秒，顧宴再次開口，「大是大非問題上，我會有原則，但現在，只是個孩子，就該父母的寵，無邊無際的寵。」

林楚楚無奈地搖著頭，覺得跟他完全無法通。

「行……你有自己的原則，你這麼固執……」深深吸了口氣，抹了把淚，回頭看了眼兒的背影，「那給你吧，我走……」

說這話，把顧宴驚得一愣，沉冷的眼眸陡然看向。

林楚楚說完，沒有逗留，轉便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