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連君王都發了話,祁樹廣只好應了聲是,也在亭中坐了下來。
只是,宇文瀾原以為能逃過一劫的,然而就在祁樹廣坐下的瞬間,耳中又傳來了燕姝的尖聲——
【啊啊啊啊偶像坐下了!他同大佬同桌了!他們一起喝茶了!!!】
然而尖過后,接著竟然又傷起來,在心間哭道,【嗚嗚嗚他們太難了!今日是不是這輩子的頭一回同桌嗚嗚嗚,太讓人心疼了嚶嚶嚶……】
宇文瀾:“……”
腦子里怎麼回想這麼多?
嘖,緒如此大起大伏會不會不太好?
好在一陣嗚嗚嚶嚶過后,燕姝也終于平靜下來,眼瞧婢為祁樹廣端了茶水,忙道,“對了,今日不是還帶了點心,不妨拿出來一起嘗嘗吧。”
婢們應是,便又取出食盒,將幾樣點心一一擺在了亭中的石桌上,有重糕,栗子餅,蓮子糕,桂花等等,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
尤其是那重糕,是用糯米粳米的,混合紅豆,果脯等蒸制而,看著就白糯香甜,別提多人了。
尤其……咳咳,這可是出自慈安宮點心房的點心,外人便是有錢也買不到。
燕姝道,“今日重節,必吃重糕,大家都快嘗嘗吧。”
咳,主要是的偶像祁先生可千萬別客氣,難得有機會啊!
然而話音落下,卻見皇帝與太后都拿起了重糕,祁先生卻依然沒敢。
燕姝有些憾,卻又不能再開口。
所幸正在此時,瀟灑的大佬太后再度開口道,“這重糕可是我親自做的,先生不賞個臉嘗嘗嗎?”
燕姝,【什麼!!!這竟然是太后親自做的???祁先生更不能錯過了啊啊啊啊!!!】
接著,只見祁先生又是一頓,只好道,“夫人言重了,在下豈敢?”
卻聽太后在帷帽底下笑了笑,道,“既是同桌而坐,我們幾個吃你卻不吃,像什麼樣子?快別客氣了。”
燕姝,【啊啊啊啊大佬威武!這話說得多麼在理!祁先生千萬不要再客氣啦啊啊啊!!!】
話音落下,卻見的偶像祁先生只好應了聲是,也拿起一塊重糕,與三人一道吃了起來。
燕姝終于放了心,這才仔細嘗起了重糕的味道。
宇文瀾的耳朵也安靜了,也終于得以嘗了嘗那糕點的味道。
只是沒等咽下去,卻又聽見燕姝拍太后的馬屁,“這糕綿糯,甜而不膩,紅豆與果脯添加得也是恰到好,夫人的手藝也太棒了!”
直太后笑道,“你這丫頭慣會哄人!”
燕姝厚著臉皮道,“哪里哪里,妾可都是肺腑直言,不然問問郎主,這糕是不是特別好吃?”
猝不及防被點了名的宇文瀾,“……”
自己拍就得了,還要拉他一起拍麼?
但名都被點到了,他也只能道,“確實不錯,母親手藝一向很好。”
話說完,卻又忍不住在心間琢磨,太后居然親手做了這重糕,莫不是為了給祁樹廣吃吧?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知今日會遇見,看來也不是。
如此想著,他又忍不住去試探祁樹廣的心間,卻聽對方默默嘆道,【糕好吃,難得還親手來做,大抵都是為了陛下吧?如今母慈子孝,也算不枉當年經歷的艱辛了。】
宇文瀾暗自挑了挑眉。
好吧,他承認,確實從未在此人心間聽到過什麼邪門歪道的話。
當然,而今并非只他自己能聽見祁樹廣的心思,接著,燕姝得心聲便也傳進了耳朵里,【嗚嗚嗚偶像一直在為太后著想,替太后慨,世界上還是第二個這樣好的男子嗎???】
宇文瀾,“……”
難道他還稱不上好男子麼?
為什麼每次跟祁樹廣一比,他就要往后排呢?
或許是出于心間那莫名的不太愉悅,他開口問祁樹廣,“今日先生怎麼也來了丹桂山?”
卻見祁樹廣忙道,“小人鄉素來有重登高的習俗,聽聞這丹桂山山勢不高,便想來看看。”
話音落下,宇文瀾倒也沒有在其心間聽到別的心思。
卻反而聽見燕姝悄悄哼道,【居然如此問我偶像!!!人家難道是故意要來偶遇太后的嗎!!!我偶像也好歹也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嗚嗚,就不能是爬高的山也爬不所以也只好來爬矮的嗎嗚嗚嗚……】
宇文瀾,“……”
他不過就問一問而已,至于如此生氣麼……
接著,卻又聽太后嘆道,【他也不年輕了,大抵也如我一般,腳不太好了吧。】
宇文瀾,“……”
好吧,確實,一如太后一樣,祁樹廣確實也不年輕了,旁的高山也的確有可能上不去了。
不過不說,時間過得很快,尤記得當年他在朝中任職之時,正是意氣風發之際。
沒想到一轉眼再見,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
宇文瀾沒再說什麼,只是又拿了塊桂花吃了起來。
嘗了兩口,覺得不錯,又給燕姝遞了一塊,道,“嘗嘗這個,清香可口。”
燕姝便接過嘗了一口,立時又拍起太后的馬屁,“這個也是夫人做的吧?香極了,也好有桂花的香味!”
太后又笑道,“那你可夸錯人了,這是點心房做的。”
卻見燕姝面不改心不跳,繼續厚著臉皮拍馬屁,“點心房,還不也是您親手調,教的?別哪里比得上?”
惹得太后又笑起來。
就連一旁的祁樹廣也忍不住出了些笑意。
宇文瀾,“……”
好吧,原來就是如此招太后喜歡的。
不過看太后如此開懷,今日也算沒白出來,還好。
~~
眼看幾人說說笑笑,已經是兩盞茶的時間過去。
上山的游客似乎已經不多,院中也有人來了。
宇文瀾正思忖,是不是也該啟程下山之際,卻忽然又有幾人進到了視線之中。
領頭的大約是一對母子,兒子約麼十五六歲,母親大抵還不到四十,后還跟著一個小廝和一個婢。
奇怪的是,看那母子二人的神態行止,似乎并不是出自小戶之家,上的裳卻并不如大戶人家的顯眼。
且幾人上,都帶著一風塵仆仆的味道。
宇文瀾不由多瞧了幾眼。
正在此時,卻聽那年郎道,“母親歇一歇吧。”
口音聽起來,也并非京城人。
語罷環顧一圈,見庭中有人,便拉著母親坐在了一旁的石頭墩上。
婢隨之解下肩上的包袱,從中取出水囊,看樣子要服侍二人喝水,出乎意料的是,拿出水囊之后,竟然又從包袱里拿了兩只竹制的杯子。
而往倒杯中水之前,也特意先倒出一點水,將杯子涮洗過,這才正式將水倒其中,端給那母子二人喝。
這般架勢……
宇文瀾挑眉,看來也非尋常人家。
當然,此時院中人,除過他,旁人也都關注到了這幾人。
卻聽太后說,“那婦人……怎麼有些眼?似乎見過。”
聞言燕姝也瞅了瞅,確定以自己參加了這大半年的宮宴經歷來看,并沒有見過這母子倆。
不過確實,看其行為舉止,應該不是尋常人。
正打算問一問系統,卻見那年郎環顧一圈院中后,忽然將目落在了偶像祁先生的上,頓了頓后,忽然上前來打起了招呼,道,“敢問閣下可是祁樹廣祁先生?”
咦?
燕姝一愣,這年竟還認識偶像?
而話音落下,卻見的偶像祁先生也站了起來,回話道,“在下正是祁樹廣,敢問閣下是?”
卻見那年忽然十分激,道,“我乃延平侯府任開霽,先生可還記得我吧?”
延平侯府?
這話一出,廳中幾人都怔楞了一下,婢紅玉忙小聲同太后道,“奴婢想起來了,那位似乎是延平侯夫人。”
太后看了一眼,頷首道,“我也想起來了。”
燕姝心道那可不麼,這孩子都自報家門是延平侯府了,那又是他娘,百分之九十五是延平侯夫人了。
只不過,聽這名號,延平侯府大概率是在閩越了,這母子倆怎麼大老遠跑京城來了?
宇文瀾也奇怪,且這延平侯府的人,居然還認識祁樹廣?
卻見祁樹廣終于反應了過來,忙道,“原來是世子,你怎麼來此了?”
話音落下,卻見那年忽然一臉悲戚道,“此事說來話長……先生先等等,我去稟報母親。”
說著便回到其母親的邊,祁樹廣也忙跟上了去。
而接著,卻見其母親也一下立起了來,十分激的對著祁樹廣說起了話。
因著離得有些遠,亭中幾人聽得不太清楚,只能瞥見那夫人神很有些激,似乎要哭出來了。
只是如此一來,卻愈發人好奇。
好在沒過多久,便見祁樹廣又回到三個人近前,稟報道,“啟稟貴人們,草民幾年前途徑閩越,曾有幸邀延平侯府,為世子講課,方才見延平侯府上的夫人與世子竟然來到此。”
話音落下,太后問道,“們為何忽然來京?”
卻聽祁樹廣道,“聽二位所言,是家中發生了不平之事,延平侯殺子滅妻,二位走投無路,只能來京城,意求貴人們主持公道。”
什麼?
殺子滅妻?
這話一出,眾人都驚住了。
宇文瀾便吩咐侍衛道,“暫且看好院門,莫閑雜人等進。”
說著又吩咐祁樹廣,“那母子來近前說話。”
眾人分頭行事。
很快,院門已經被看好,而那延平侯府的母子倆也一臉大驚的來到了亭前跪下行禮。
“臣婦延平侯府陶氏攜子開霽參見陛下,參見太后娘娘,參見宜妃娘娘。”
言語間已經哭了出來。
不等宇文瀾說話,太后已經開口道,“先平吧。你二人為何大老遠來了京城?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卻見那延平侯夫人哭道,“謝太后恩典,臣婦今次不召自來,是因為家中出了大事,我母子二人眼看就要沒有活路了!前陣子臣婦夫君生病,人給請了個道士驅邪,可那道士竟說小兒開霽是災星,而夫君也信了,一開始整日責罵兒子,臣婦要攔,便連臣婦一起責罵,后來竟還要放火燒死開霽,臣婦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領著開霽逃出了府中。可臣婦一路求助,延平當地竟沒人敢管,臣婦走投無路,只好來到京城,求貴人們為臣婦與開霽做主啊!”
話音落下,太后立時凝眉道,“竟有這回事?”
眾人也都瞪大了眼,心間十分不可思議。
——延平侯怎麼能殺兒子?且還是嫡子,朝廷冊封的世子啊!
這堂堂侯府主母,居然被著跑到京城來告狀?
也太荒唐了吧!
燕姝也是這樣想的,不可思議之下,只好忙求證系統,【統統,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卻聽系統道,【這夫人說得確實好不夸張。這個延平侯前陣子得了一種“腰纏火龍”的頑疾,這病比較難治啊,遍尋名醫,都沒人給他治好,這不正好聽說有個道士很出名,就人請了回來。這道士一瞧,立馬說是家里有邪祟,給他做了場法,這延平侯的病就好了一些。】
【但是那道士一走,他病又犯了,疼得比以前更厲害,這延平侯有個妾,就趁機買通了那道士,把他又給請回來,沒想到這回這道士就給延平侯說,府里的邪祟就是他的嫡子,意思就是要這人把世子的名頭從嫡子頭上摘下來安給庶子唄。】
【這延平侯這不就看兒子不順眼了?起初是打罵,后來想著要放火燒兒子。這當娘的怎麼能容忍此事呢,這不就帶著兒子跑了,但無奈延平侯在當時實力不小,沒人敢管,這母子倆沒辦法,只好到京城來了。這不今日正好重節,想著來拜拜神,沒想到正好遇見你偶像了。說起來也是運氣好,也就祁樹廣心眼實誠,不然旁人可能都不太信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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