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小時候我做了那些調皮搗蛋的事兒，也夠讓我爸頭疼的！」

想到了往事，言唸的語氣一併變得輕快起來了。

「我還記得有一次啊，我才七八歲吧，然後拿著彈弓把隔壁的窗戶打破了，屋裡有個小胖墩，被玻璃刺傷了眼睛！」

「本來把我嚇得啊，回去之後就找我爸！」

「我爸拿著子打了我一頓，說要把我的眼睛挖出來，給人家安上，我當時哇哇就是哭，真嚇傻了！」

「然後第二天才知道，那小胖墩是故意瓷的，玻璃本就沒紮到他的眼睛！」

「你說氣人不氣人，我這事兒一直記著，那麼小的孩子，就知道瓷了！」

……

「我也記得，當時你爸打了你，他晚上就哭了。」

「啊？真的假的？」

言念都不知道這件事。

隻知道自己皮開綻，很疼！

「嗯，他是個的主兒，上不說，就你這一個閨，他打了你，他當然也不好。」

言念靜靜聽著，忽然不吭聲了。

猛地發現，馬雪燕三句話，兩句話都離不開言譽銘。

人，在將死之際，裡唸叨著的，往往是最的人。

以後和江北淵也會這樣嗎？

一個走了，另一個留下的，是最痛苦的吧。

言念心生，將巾掛好之後，推著馬雪燕回到了臥室，給換了乾淨的裳。

「我爸旁邊還有個空地，你要是想的話，可以把你葬在那。」

「我有什麼資格呢？」

馬雪燕苦笑著勾起角。

「結婚十三年，他從來沒真正過我一次……在他心裡，最的人，永遠都是你媽，他對我的好，更像是對一個陌生人的客套。」

「一日夫妻百日恩，肯定也對你有的，我隻能把你葬到那了，不然我也想不到別的地方。」

言念聲音很悶，心裡不好，扭過頭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淚。

馬雪燕那句「我有什麼資格」讓心生悲憫。

「這邊的房子也快要拆遷了，就把我埋到這房子底下吧！我大半輩子都活在這，去別的地方，我都不自在。」

「一個人，不孤獨嗎？」

「命。」

命。

言念不多說了。

終歸是點了點頭。

馬雪燕拉著言唸的手，讓翻開床頭櫃，裡麵有個大箱子。

黑的箱子，上麵都是灰塵，開啟之後，撲麵而來的藥材香氣。

「這是……？」

「三葉茸。」

「我天……」

言念去中醫所，喬姨給言念開過保胎的中藥，提起過這個三葉茸。

這是現如今非常罕見的一種中藥藥材，對保胎效果極好，補補氣，吃了之後，孕婦不容易早產，也不容易難產。

不過三葉茸通常長在山上，野生的茸二十年產一次，市麵上很難買到。

「我知道你上次難產，也知道你這次又懷了孩子，我之前跟人去山上，特地去採的。」

「謝謝。真的謝謝。」

言念心頭容，握住了馬雪燕的手。

所有的仇恨，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對於馬雪燕，再也沒有多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