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言念和丁寶怡、賀淮一起出了校門，幾個人有說有笑，在討論這個週末去看什麼電影，去吃鐵板燒。

走到了拐角，忽然冒出來三個穿著高中校服的生。

最中間的那個，言念和丁寶怡都認識，是崔琳琳。

崔琳琳還著胳膊注視著言念，哼哧了一聲，「江霆在場背著的生，就是你吧！」

「昂，是我，怎麼了？」

言念頓住了步子，毫不畏懼同崔琳琳對視。

「沒怎麼！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想讓你長長記，我看上的男人，還不是你這種丫頭能覬覦的！」

中學，通常是校園暴力最多的地方。

爭風吃醋，聚堆打架，時有發生。

言念瞄了一眼旁邊的丁寶怡，「能行？」

丁寶怡吐掉了棒棒糖，「應該可以吧，都高三的老太太了，長得還沒咱倆高呢。」

「喂，你說誰老太太呢？！」

崔琳琳仰著脖子，惡狠狠瞪視著丁寶怡。

賀淮：「你們生之間的事，我就不手了，我想起我表哥家裡天然氣了，我過去看看！」

說完就跑走了。

言念沖著賀淮吆喝：「——你丫個不仗義的！」

丁寶怡拉著言念，拍了拍的肩膀，「算了，他就看人家漂亮，不忍心手罷了。」

「切，有我長得漂亮嗎？」

「當然沒你好看啦！」

「……」

崔琳琳聽不下去了。

這是在衚衕，四沒幾個人，索就豁出去了。

「我們三對二，你們倆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聞言，言念這個暴脾氣的，直接把書包丟地上了。

「誰投降誰孫子！」

……

江霆下午被徐況傑拽著去場打籃球了，離開學校有點晚了。

經過了拐角，正準備分道揚鑣，徐況傑眼尖，指著一輛行駛而過的警車：

「裡麵坐著的，好像有一個是你做家教那個丫頭。」

言念？

江霆皺眉，「你確定？」

「嗯，應該是吧，不過也可能是我眼花看錯了！」

「……」

江霆二話沒說走到街對麵，旁邊有家小超市。

江霆買了好幾瓶酸，排隊結賬的時候，不聲問前麵的店主：「阿姨，剛剛那警車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嗎？」

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人，見江霆眉目俊逸，五緻，自然是歡喜，「小帥哥，你我阿姨，這話我就不聽了啊。」

江霆勾了勾角，趕忙改口，「姐姐，告訴我唄。」

後的徐況傑下要掉下來。

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見江霆去討好一個人，真是歷史的一幕。

對方心滿意足笑了笑，解釋道，「幾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打架，打得頭破流的，路人拉架都拉不開，就報了警，送警察局去了。」

江霆一聽「頭破流」幾個字，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什麼給敲了一下，二話沒說把書包扔給徐況傑。

「幫我把書包帶回去！」

「喂——老江你要去哪？？？」

奈何，江霆已經跑遠了。

徐況傑拿了兩個書包，也要走，店主卻笑瞇瞇拉住他。

額……

徐況傑汗：「姐姐，我還小，我對沒意思啊。」

「想哪去了？剛剛那個小帥哥買酸還沒付錢，你替他付了吧！」

徐況傑：「……」

江霆。

你大爺。

*

警察局。

江霆是一路跑過來的，頭髮都了，額前的碎頭髮中分往兩邊瞥，氣籲籲，環顧一圈，然後迅速找到了目標。

崔琳琳看見了江霆，立馬沖他招招手。

「江霆！！！」

「……」

言念聞聲看過去。

四目相對。

風塵僕僕趕過來的江霆，此刻注視著，一瞬不瞬，眼底本就沒有其他人的影子，更別提搭理崔琳琳了。

見言念沒什麼事，就是額頭有道不明顯的抓痕，頭髮有點糟糟的，並沒有像店主所說頭破流，江霆這才鬆了口氣。

上前，走到了言唸的跟前。

言念眨眨眼，「你也犯事了？？」

江霆無語，直接看向警察，表現出很恭敬的樣子。

「抱歉警察叔，我是言唸的哥哥，來保釋的。」

警察挑眉，「小夥子，你年了嗎？」

生得這麼俊俏，不像個大人啊。

江霆不疾不徐：「今年剛滿十八歲。」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份證給警察看。

警察看了看他份證，半信半疑，看向言念，「他真是你哥哥？」

「啊？嗯……嗯吶，是呢。」

言念結結道。

不擅長撒謊，容易磕絆。

警察還是有些不相信，「那怎麼你姓言，他姓江啊？」

這個問題還沒等言念回答，江霆有條不紊：「隨爸爸姓，我隨媽媽姓。」

「行了，帶回家去好好管管你妹妹，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學人打架。」

警察沒再懷疑了，讓江霆簽個字，便讓他把言念帶走了。

連帶著，也把「同夥」丁寶怡一起保釋出來了。

崔琳琳驚訝又幽怨地注視著江霆的背影。

自始至終，他就沒正眼看過，目都是看著言唸的！

而且，他竟然保釋了言念，卻不保釋！！！

「琳琳，怎麼回事啊，你上次不是說江霆搶著收你的書嗎？」

「就是就是，你不是說江霆暗你嗎，想跟你在一起嗎？」

「我怎麼知道？！」

崔琳琳一臉的酸水往外冒。

「江霆是喜歡剛剛那個言唸的吧！」其中一個又道，一語中的。

「嗬嗬，你眼睛是瞎了嗎？沒聽他說是哥哥嗎？」

崔琳琳嫉妒得要死，狠狠攥著自己的手指甲。

如果江霆真的是言唸的親生哥哥，這樣想，至能讓心裡好一點！

明明學習好，家庭也不錯，長得也漂亮，江霆沒有理由不喜歡才對！

……

言念和丁寶怡的家不順路，走到岔路口，丁寶怡就自個兒走了。

江霆和言念並排走，他的步子微微比快一點，一隻手抄在口袋裡麵，材拔，這般目視前方，如同一株青翠的綠竹。

夕西下，燦爛的金斜照過來，江霆和言唸的影子叉在了一起，如同月亮盈缺，終會相遇重疊。

直到江霆的袖子被旁人扯了一下，影子也隨之變化。

「江霆哥哥……最好了……」

「說事。」

他垂眸瞄一眼。

傻乎乎的，討好他準沒好事。

「嘿嘿，今天這件事，你可別告訴我爸媽呀！」

「……看心。」

看心？？

言念哼了一聲。

得不吃，非得吃的是吧！

「明明都是被你害的，那個老人才來找我茬，所以這件事你也不了乾係！你要是敢賣我，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講。」

「我害的？」江霆長眉一挑。

「昂，都是因為你運會揹我，這個老人才會帶人來找我的！」

「那為什麼不跟解釋清楚？」

「哼，我本來也就看不順眼，正好藉此機會教訓一頓，讓知道學妹不是好欺負的。」

「為什麼看不順眼？」

江霆又問，注視著言念，不想放過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

麵對江霆的咄咄問，讓言念有點不解，不過還是實話實說：

「因為三觀不正啊！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嗎，腳踩好幾條船，在外校找了好多備胎，你還不準我說壞話，切切，這樣的蓮花，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誰說我喜歡？」

「哦？你不喜歡嗎？」

言念腦子有點迷糊，撓了撓頭髮，「我還以為你們在搞曖昧。」

誰知，一聽這話，江霆的眉眼沉了一下。

「我沒時間去搞曖昧，更何況，我從來都不喜歡，也不在意。」

「哦！」

聽到江霆的澄清，言念心裡像是開出一朵小花。

很開心。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開心。

一直都是格上大大咧咧的人，很多緒，後知後覺，當時並不懂，也不會去考慮那麼多。

……

江霆沒有把言念打架進派出所的事告訴言譽銘。

言念很激他，以至於今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學渣渣難得沒有唉聲嘆氣。

江霆早就寫完作業了，從他這個角度，一瞥眸，便看到言念潔額頭那一抹抓痕。

生之間打架他略知一二，要麼就是抓頭髮，要麼就是用指甲撓對方的臉。

不過，離這麼近，倒是沒看見臉上有什麼傷疤。

這張臉，潔，白皙，乾淨，又清澈，著淡淡的紅，眼睛水潤，漉漉的，總是帶著勾人不自知的艷。

「寫完了！」

言念今天寫作業速度很快，做完了手裡的練習題，將手裡的本子遞了過去，卻發現江霆在直勾勾看著。

那種眼神，出了神似的，像是在看，又像是在過，想別的事。

「喂？？」

姑娘一隻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江霆回神，咳嗽了兩聲，耳朵微微紅起來，「嗯，怎麼了？」

「我做完了，你給檢查一下吧！」

「……嗯。」

十個題目，錯了七個，雖然錯誤率依然很高，不過比起以前還是有進步的。

「你剛剛看我臉做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你額頭被抓了一下，很明顯。」

「啊？！真的假的啊，我怎麼沒注意啊！」

說著就急急燥燥從屜裡找創可。

江霆拿了一個創可，扯住了言唸的胳膊讓別慌。

「不嚴重，你先坐下。」

「幹嘛？」

「我給你，不然你自己怎麼？」

「我，我可以去洗手間照鏡子。」

「……麻煩。」

他垂著眸，修長乾淨的指，撕開了創可的外包裝。

接著湊近了言念，清冽薄荷的香氣落下來。

言念抬了眼，目所及之是江霆高高的鼻樑，還有漆黑的桃花眼。

他眼型狹長但是不邪魅，可能是因為他不笑的緣故，所以總是顯得很嚴肅，不過睫很長，像是兩把濃的扇子，遮落下來，覆在眼瞼。

他的眼皮是雙眼皮，不厚，剛剛好。

嗯，帥的。

但是言念覺得，江霆還沒張開。

以後年紀再大點，二十八左右，特別是到了三十歲，估計會更帥更有氣質吧！

……

好了。

江霆垂眸，同清澈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心跳了半拍。

他抬手捂住了言唸的眼睛。

「以後，別用這雙眼睛看人。」

一邊說著，一邊平復著自己看到這雙眼睛時的心。

他對孩子有一雙清澈人的眼睛，真的抗拒不了。

又似乎是隻對，像是現在被這麼看著，小鹿撞，是太久沒接異的緣故嗎。

言念不知道江霆心裡想什麼，沒好氣拂開他的手。

「我就這麼一雙眼睛，不用這個看人，難不我用鼻子看人嗎？」

「……做題吧。」

「我不是做完了嘛！」

「改錯懂不懂？」江霆故作冷淡道。

「切……」

小姑娘生氣了，別開了眼去。

「不喜歡你了。」

江霆驟然愣住。

「你還喜歡過？！」

「哼哼，誰對我好，我就喜歡誰，之前你揹我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好的，還的呢，現在又覺得你不好了。」

原來是這樣。

江霆哭笑不得。

小丫頭片子一個，懂什麼喜歡，什麼不喜歡嗎？

這麼想著，江霆開啟了書包，把今天買的酸拿了出來。

草莓燕麥的，黃桃燕麥的，原味的，藍莓味的，香草味的，都有。

「這樣還喜歡不？」

「嘿嘿~」

言唸的眼睛亮堂起來，忙不迭抱過酸。

「喜歡了！」

看笑得眉眼彎彎，他也扯著角笑了笑。

那笑意，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迷，溫得，簡直能讓皚皚冰雪盡數融化，春風都不及一分。

……

第二天，去學校，丁寶怡指著自己下的創可給言念看。

「昨天的印記！」

「彼此彼此，我額頭也有一塊！」言念指著自己額頭。

丁寶怡瞄了一眼，「狗屁，你明明都快好了！」

「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恢復能力比較強。」

「不過那個崔琳琳就沒那麼好了，我給左臉撓了一道！」丁寶怡啐了一句。

言念哈哈大笑。

「巧了，我給右臉也撓了一道！」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