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歲的時候,我四歲,我的年齡是你的4倍。
你十歲的時候,我十四歲,我的年齡是你的1.4倍。
你今年20了,我24,我的年齡是你的1.2倍。
我不奢求你追上我。
隻求你離我近些、再近些。
——題記:來自慕煙燭的日記。
……
每逢週末,慕煙燭喜歡來一家be的酒吧。
不同於那些野放的風月場所,這家酒吧走的是文藝風,門口有兩個保安負責檢查每個通行的人,未年不讓進,30歲以上的油膩大叔不讓進。
所以這裡很安全,喜好安靜的靈魂聚集在一起,互不打擾。
慕煙燭喜歡靜靜坐在角落裡碼字,現在給一家雜誌社寫約稿,每個月收七千塊錢,足夠支撐自己的生活費和弟弟的學費。
「wewerebothyoungwhenifirstsawyou,iclosedmyeyesandtheflashbackstarts……」
酒吧的四麵八方回著泰勒的這首英文歌,慕煙燭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指尖忽然有微疼的覺。
「ikeepwaiforyou,butyounevere.」
跟著唱出來這句歌詞,鼻頭和眼眶一起發酸。
我一直在等你,但是你再也沒有出現過。
江清池。
許是因為家庭緣故,慕煙燭自認為比同齡的孩子要早一些。
上小學的時候,就對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男孩子一見鍾,那個小男孩像是一個小天使,在最失落的時候出現,送了一幅歪歪扭扭的畫。
知道他江清池,知道他比小,知道他第一次上兒園坐公車迷了路。
但是從那天開始,再也沒有見過他。
每天都傻傻地去那個公車站牌等候,抱著殘存的僥倖,可以再見到他一次。
我就想再看你一眼,我可以站得很遠。
這麼想,想了無數個春夏秋冬,想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想到無數次疊,想到父母親人因病離世,想到現在孑然一24年……
未果。
他可能搬家了,又或者是轉學了……
再不然就是家裡很有錢,偶爾坐公隻是驗一下平民的樂趣。
所以不等了。
上大學之後,慕煙燭就再也沒去過那個公車站牌。
如今已經大四,要畢業了,自以為一顆心波瀾不驚,奈何聽著這首歌,還是心頭酸。
歌詞的最後一句唱得那麼好:
「causewewerebothyoung,whenifirstsawyou.」
人生若隻如初見,多好。
寫完了今天的稿子,慕煙燭關上了電腦,背著書包離開。
推開門的那一刻,的眼鏡盒掉到地上,彎腰撿起來,好幾雙黑的帆布鞋從自己麵前走過,有一雙一塵不染,鞋帶白得簡直耀眼。
這年頭男生還有這麼講究的,的鞋帶都沒這般乾淨。
心裡慨了一下,很快徑直離開了。
那個鞋帶白得耀眼的男生,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往裡麵走,一個男生勾著他的脖子,他「大池」,說等下開黑打遊戲,幾個人笑咧咧進了酒吧。
……
慕煙燭現在一週兩節課,比較大一二三不算多,平時沒課的時候,就喜歡找空教室碼字。
現在是秋天,溫度漸漸轉涼,昨天慕煙燭從箱底翻出來一件白的連帽衛,還有秋,衛是閨送的,閨現在韓國搞代購,每個月賺不錢。
門外傳來吆喝聲。
慕煙燭抬腕看了下手錶。
已經5點半了。
今天是週五,按照學校規定,大一大二的學生除去週末都需要上晚自習,到了大三之後晚自習就沒了。
不過明天是迎新會,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看到窗外一群人在場綵排,今天各個學院應該不上晚自習了吧。
正想著,前麵教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一個男孩子走了進來,高高瘦瘦,眉清目秀,懷裡抱著兩本書。
男孩瞧著慕煙燭,有些疑地看了看頭頂的門牌號。
「這是520教室吧?」
「嗯,是。」
慕煙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垂著頭,看來今天學弟們還是要上晚自習的,趕寫吧,把最後一個結尾勾勒完,這個月稿就可以結了。
「小姐姐,你是來替晚自習的嗎?」男孩主走了過來,站在慕煙燭麵前。
小姐姐?
慕煙燭死水一般的心臟竄跳了兩下,活了二十多年,沒人這麼過。
小~姐~姐。
搖了搖頭,「不是。」
「哦,我們班晚上要在這個教室上晚自習呢,還有十五分鐘上課了……」
「抱歉,我現在立刻就走。」
結尾還沒寫完,回宿舍再寫吧。
慕煙燭收拾東西,把來不及關機的電腦、鼠、衛生紙、充電、寫靈的小本子等等,都裝進的大挎包裡麵。
那本牛皮的本子早已泛黃,是爸送給的生日禮,沒捨得扔。
開啟後門,慕煙燭急著走,冷不丁和外麵的人撞了個正著,的頭撞在人家懷裡。
聽到對方的悶哼聲,慕煙燭仰起頭來,一句抱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愣住了。
如果說剛剛那個「小姐姐」的男生,勉強算得上清秀,那麼現在這個男生,可以說是驚為天人。
絕對緻的五廓,修整的眉,標準的眼型,那雙眼黑白分明,清澈純粹,深眼窩,恰到好的雙眼皮,睫很長。鼻樑高,薄片似的兩瓣,跟塗了般澤健康。
慕煙燭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撞見這種貨。
「對不起……撞到你了。」
著鼻尖道歉。
對方搖了搖頭,沒正眼看一眼,接著弔兒郎當進去了,把書包往最後麵桌一丟,翹起二郎開始打遊戲。
慕煙燭深深看了他一眼,低頭快步離開。
……
……
瘋了。
慕煙燭覺得自己瘋了!
喜歡了江清池十多年,就因為這麼一眼,移別了。
從教室一路回宿舍,那顆心撲通撲通沒在正常頻率跳過。
得承認,被那個不小心撞到的男生驚艷到了。
是一種絕對的,來自靈魂深的,秒殺級別的驚艷。
他什麼名字?什麼星座的?今年多大?有沒有朋友?
真的……好想認識他一下。
低頭瞧著自己手裡的膝上型電腦,一個結尾的勾勒,遲遲沒。
再看正在寫的男主角,忽然沒了興緻。
書裡麵完卓絕的主人公,都不及看到的那個男生半分驚艷啊。
不過既然他在那間教室上晚自習,說明是大一或者大二的吧,那以後每天晚上都會在520教室上晚自習吧,代表還有認識的機會啊。
雖然,比起人家,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慕煙燭都覺得——
、配、不、上!
……
濘大的廣播站開始選人,編輯部和朗誦部的各要十名。
大學四年,慕煙燭對學校的各類活不興趣,但是這次選人,聽說選中者每個月有額外的獎金,慕煙燭就去了。
今天穿了一件藍的外套,紮了個馬尾辮,黑的牛仔,腳下一雙爛大街的帆布鞋。
臨走之前照照鏡子,小時候特好看,雕玉琢的小姑娘一枚,大眼睛鵝蛋臉,沒人不誇秀氣可,越長越醜了,也不知道哪裡變了,就是自我覺沒以前好看了。
到了廣播站挨著號排隊,到慕煙燭進去,裡麵三個學長,兩個學姐。
慕煙燭介紹了自己的姓名、專業、班級。
「那個,我是寫小說的,言小說,霸道總裁上我的那種型別,點選數在兩千萬左右……」
哪有兩千萬?
吹牛誰不會。
幾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滿臉痘痘的學長發話了:「既然你說你是寫言小說的,那麼你的觀是什麼呢?」
觀?
慕煙燭臻首想了想,母胎單24年,哪有什麼觀啊,大腦一片空白……
「那我換個問法,你個人喜歡什麼型別的男生呢?」
「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喜歡一個人十多年,也可以在一瞬間移別,對我而言,喜歡一個人是一種覺,沒有標準。」
「那你的意思是不喜歡帥哥?」
「怎麼可能?」慕煙燭撓了撓頭髮,帥哥誰不喜歡呢。
「如果現在有一個對你死心塌地的醜男,和一個對你答不理的帥哥,擺在你麵前,你會選擇哪一個呢?」
「第二個。」
慕煙燭毫不猶豫。
學長問為什麼。
慕煙燭:「他現在對我答不理,趕明兒我就讓他高攀不起。」
「說得好!」
一個學姐帶頭鼓掌,察覺到有點過了,悻悻地放下手。
那個提問的學長示意慕煙燭可以走了。
慕煙燭背著書包往教學樓走。
其實有點社恐懼癥,剛剛麵對那麼多人,跟考試一樣回答問題,手心了一大片,至於能不能選上,聽天由命了。
爬到5樓,到了520教室,坐下來,開啟電腦。
現在是下午5點,時間剛剛好,等會他就會過來了吧。
「砰——」
半個小時之後,門開了。
進來的是那個讓朝思暮想一天的男生。
慕煙燭「蹭」的站起來,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是他。
隻有他自己,他似乎是來早了。
「那個……同學……你們是上晚自習的吧?」
磕磕絆絆道,嚨一帶生疼,就像跑了800米然後堵著一口淤,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對方這次終於瞟了一眼,目很快收回,沒搭理,從書包裡掏出兩本書丟桌上。
慕煙燭看到其中一本是金融學的書籍。
原來他是金融專業的。
這個專業意味著什麼?
賺錢多!將來利滾利滾利的啊!
「同學……你好,我想要你的……」
躊躇著走過去,24年第一次問一個男生要聯絡方式。
可是他真的好帥,穿著簡單的白灰t恤,黑長,隨的打扮,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貴族的氣質,沒辦法用言語形容。
對方修長的手指轉著筆,繞了個圈,嗓音涼涼的,「不給。」
聲音也很好聽,很磁很有質,不溫,帶著一點刻薄,但是慕煙燭就覺得這聲線要命。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認識你一下。」
「不想認識。」
「哦……那,抱歉打擾了。」
算了,人家應該是看長得醜,不想搭理吧。
這麼帥氣的男生,邊肯定不乏孩子追求,又冷冷的,酷酷的,當然說不定是個gay。
很罪惡,很狹隘。
除非他是個gay,這個念頭會讓心裡勉強好一點,不然被拒絕的滋味,當真難熬到極點。
收拾好電腦,抱著書包打算離開,後響起一聲涼涼的:「你剛剛在寫什麼東西?」
「啊?」
慕煙燭轉過來,「小說,怎麼了?」
「你打字速度很快。」
「謝謝……我練出來了。」
「……」
人家沒再多說了。
慕煙燭了鼻子,轉走了。
來日方長吧。
*
翌日。
江清池沒去上晚自習。
班導給他打電話,說校門口有他的東西,讓他過去拿。
到了校門,保安大爺把一張銀行卡給江清池。
「一個小夥子給你的,看上去跟你年紀差不多,也沒留姓名。」
聞言江清池皺眉頭,隨而拿著卡跑了出去。
如他所料,穿著白的男生,雙肩背黑書包,戴著耳機,一個人走在路上。
「三兒!」
江清池喊了一嗓子,跑過去。
今年20歲的他,比17歲的江三兒高了一個頭。
「你這沉默寡言的子能不能改了?」
江清池沒好氣把銀行卡塞他懷裡。
「我是你哥,我還能花你的錢嗎?」
江景明把耳機摘下來,「那你不花我的,別和咱爸慪氣了。」
「誰跟他慪氣了?這年頭很多大學生,都不花家裡的錢。」
「可是……」
「別可是了,我有錢,不缺。」
說著擺手讓江三兒走了。
他還要回去上晚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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