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還沒有去世,也是有人疼的小姑娘。
慕煙燭積攢了一天的眼淚,隨著這張照片,嘩啦嘩啦斷了線。
「好媳婦兒,別哭了哈。」
江清池單膝下跪,跪在地上,仰頭瞧著慕煙燭,修長的手指給去眼淚。
慕煙燭一頭紮進他懷裡。
「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我真的很想,也很對不起!」
「我這三年在外麵闖,一年到頭就回來兩次,以為盡孝的日子還很多,都是我不好,我為什麼總要去想以後,珍惜眼前人啊,纔是最重要的!」
「可是現在說這些,再也沒有機會了!」
江清池靜靜地聽,的眼淚熨燙了他的襯衫,也滾燙了他的心。
他寬厚的手掌了有些淩的發,薄落在的發圈。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跟你一樣不好,我雖然和的集不多,不過看得出來,很你,也很關心你,而且也不是故意針對我,隻是希你過得好。」
「好在啊……把你給我了,這樣老人家在天堂,應該不會有什麼牽掛的,因為我會給你無窮無盡的,保護和寵溺,你是我最的公主。」
說著,江清池了慕煙燭已經黏糊糊的小臉。
「所以公主殿下,別哭了,嗯?好不好呢?」
「……」
慕煙燭不哭了,剛剛是景生,也確實是難,說不難怎麼可能呢!
畢竟是養到大的啊!
「我還是難。」
「我知道。」江清池保持著單膝的姿勢,直到慕煙燭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聯絡做檢的了嗎?」問。
「聯絡了,報告沒那麼快出來,需要等。」
「好。」
慕煙燭的臉枕在江清池口,眼睛再次通紅腫脹。
「江河,你日後可以不我,我隻求你,好好的……一定好好的,你要可勁活,活一百歲以上,你不準給我有事。」
因為現在隻有他了,他是的希和信仰,如果信仰沒了,整個人就塌了。
江清池嘆了口氣。
「真是我的傻媳婦!」
「我會好好的,你也會好好的,而且我會很很你,不可能不你。我們之前說好的不是嗎,永遠。」
永遠有多遠?
想你的三年乘以一億。
真的好遠。
……
出殯的那天,天空沉,不見一日。
農村的白事陣仗大,來的人也不,慕煙燭沒見過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都來了。
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錢,拿著燒紙和煙酒。
這錢自然都是給了慕剛,因為慕剛是老太太的兒子,而慕煙燭隻是一個孫罷了。
慕煙燭也不在乎這點小錢,現在隻在乎兩件事。
一件,是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另一件——
就是上次慕然和說,叔叔嬸嬸談到已故的父親,談到錢,到底是為什麼?
叔叔嬸嬸還藏著什麼不知道的?
這是慕煙燭頗想弄清楚的。
但也知道,問叔叔嬸嬸,刁鑽刻薄的二人不會說實話。
中午一大桌子親戚,披麻戴孝,坐在圓桌上吃飯,等著下午出殯,然後下葬。
這是慕煙燭第一次麵對這麼多親戚,有種過年的架勢,隻是沒人笑意滿麵,大家都恰到好表現出哀傷的神,哪怕是裝的。
人心隔肚皮。
「煙燭啊,這是你老公啊?」
一個慕煙燭不太的親戚開了口,對方一直打量江清池。
慕煙燭點點頭。
鼻頭很快酸了。
幻想過這樣大家子的場景,應該是辦婚禮的時候,親戚朋友都來,然後會拉著的手,對親戚們介紹:
「這是我孫婿,帥吧,有氣質吧?」
親戚們肯定會讚不絕口。
肯定會紛紛問,上哪裡找這麼好的婿。
肯定會一臉慈地著,然後的頭髮,自豪地說,「當然是我孫好呀,我孫優秀,才配得上他。」
幻想終歸化了泡沫。
日後辦婚禮,不會再有拉著手的老太太。
也不會有人對江河說:
「孩子,我現在把我孫到你們江家,以後要對好,照顧好,給幸福,不許怠慢一分一毫,要讓我知道你欺負我孫,我不會放過你的!砍你一手指都是的!」
「煙燭啊,你老公一個月賺多錢啊?」那個親戚又問。
慕煙燭回神過來,不聲看了一眼江清池。
「他是個小經理,一年也就二十萬。」
這年頭眼紅病的多,親戚又如何,常年不來往,隻不過是隔著一層脈的豺狼虎豹罷了,所以慕煙燭並不想說出江清池的真實份。
對方點點頭,點燃了一煙,「一年二十萬也不,我聽說你在雜誌社工作,哎呀這能賺多錢啊,倒不如隨著你老公從商,有出路啊。」
還未等慕煙燭說話,一旁的江清池攬過的肩膀。
喪事麵前,他刻意沉默,直到這時纔看向那位話多的親戚。
「這位長輩,我家煙兒喜歡做什麼,我就讓做,這年頭很多人碌碌無為的活著,有理想的不多,能為了理想鬥的更,煙兒有自己好的東西,好的!退一步來說,反正有我養著,不會讓煙兒吃苦。」
對方啞口無言,拿煙的手指微微一抖。
都是男人,江清池是小輩,卻大度又有風度,他為長輩小人長慼慼,現在他若是再反駁,那也是讓別的親戚看了笑話去。
沉默為妙!
慕煙燭瞧著江清池眉眼的深,心底莫名,小聲同他耳語,「這臺詞你是不是提前準備過?」
不然為何能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來啊?
江清池瞄了兩眼,了媳婦的臉,「全是實話,不用準備,口而出。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你有我啊,永遠。」
桌子底下,江清池暗自了慕煙燭的手。
……
下午出殯,黃昏之時已下葬。
一切塵埃落定一般。
失去的人,如同這細雨,落地就化為烏有。
慕煙燭和江清池在墳頭呆了很久很久。
親戚們都走了。
江清池把外套下來,披在慕煙燭上。
相顧無言。
他箍住的肩頭,往自己懷裡了,眸盛滿了憐惜和心疼。
知道不好,這個時候什麼話都別說,讓靜靜緬懷就行了。
兩天之後圓墳。
這是真的葬了。
又過了幾天,理好家裡的事,慕煙燭和江清池二人便回去了。
檢報告還沒有出來,在排著號,隻能慢慢等了。
慕煙燭落下了一堆的工作,當天晚上就一直對著電腦忙碌。
披散著頭髮,戴上了好久沒戴的大框眼鏡,把那張小臉遮住了大半。
眼看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江清池打著哈欠,坐到慕煙燭旁邊的沙發上,從側麵抱住的腰,下蹭之。
「好媳婦兒,明天再忙不行嗎?」
「不行,明天還有明天的活兒,很多很多。」
「哦……」
這沙發是江春和送的,是海綿寶寶的圖案,非常卡哇伊。
此刻江清池大半個子都嵌進去,懷裡還抱著同款的抱枕,隻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方纔打哈欠打的,讓大爺眼淚都下來了。
「我媳婦兒真辛苦。」江清池了慕煙燭的頭髮。
慕煙燭沒時間搭理他了。
讓他去睡覺,他就搖搖頭,說要陪著。
「我現在真的沒時間照顧你,小江總。」
「我都這麼大了,還用你照顧啊,你快忙吧,我瞧著心疼!」
不睡,他也睡不踏實。
偏偏這老婆還固執,讓休息還不願意,真是拿沒辦法,隻能陪著了。
慕煙燭便繼續工作了。
又過去一個小時……
結束了。
終於。
慕煙燭撥出一口氣,了個懶腰,關掉了膝上型電腦,一轉頭,江清池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了白天的張揚舞爪,燈下是一張溫和又無害的睡。
慕煙燭俯親了親他的頭髮。
「江河,我你。」
最幸福的不過若此,你在工作的時候,最的人就在旁邊,沉默無聲地陪著你。
告訴你,他在。
他一直都在啊。
……
生活很快的步了正軌,慕煙燭這纔想起自己和江清池的婚前檢查。
那天得知去世的訊息之後,從楚向琛的車上下來,踉踉蹌蹌的,婚前檢查約莫就是落在他車上了。
沒辦法,慕煙燭隻能聯絡楚向琛,說自己親自過去拿檢查報告。
「我在姐姐雜誌社旁邊的咖啡廳,姐姐過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同姐姐說。」
電話那端的楚向琛,嗓音夾雜幾分莫名的嚴肅。
慕煙燭掛了電話趕了過去,正值晌午,盛烈,落在楚向琛麵前的桌子上。
同這芒不相符的是,楚向琛滿眼複雜地注視著慕煙燭,好似有什麼話想說,卻艱難地說不出口。
「怎麼了,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慕煙燭在他對麵坐下了。
「姐姐……對不起,我看了你的婚前檢查。」
「什麼?」
「怎麼說,姐姐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發誓,我現在誰都沒告訴。」
說完,楚向琛把婚前檢查推到了慕煙燭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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