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養的小金魚……我給它起名字，它小炎，小炎死掉了，嗚嗚，陸正炎會不會死掉？」

這是江景明第一次哭得這麼傷心，哭得都嗝了，言念嘆了口氣。

「不會的傻孩子，金魚的生命本來就短暫呀，但是人不同，人可以活一百年，甚至兩百年，都是很常見的，陸正炎還這麼小，他一定可以活很久很久的。」

「……」

江景明忽然想起，自己對小炎說的話。

「小炎，小炎，你一定可以活很久。」

可是小炎最終還是死掉了。

他很害怕，很無助，隻能抱著言念，哭了言唸的服。

「江太太……」

一聲沉痛的聲喚醒了言念。

江景明鬆開了言念，淚眼朦朧中隻看到對方的臉。

是陸正炎的媽媽。

「阿姨，陸正炎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江景明走上前去，無助又祈求地扯住了人的角。

人蹲下來，滿是繭子的手江景明的臉，眼底早已是淚閃爍。

「孩子，我知道你和正炎是好朋友，阿姨對不起你，是阿姨想著讓他和你搞好關係，可是正炎從來沒有把你當是利益關係過，在他的心底，你，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言念握住了人的手，把從地上拉起來，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慢慢說。

人的臉憔悴嶙峋，頭頂冒出了很多銀的發。

抖著雙同言念解釋，陸正炎三歲的時候就被檢查出了白病，那個時候治好了，但是醫生說還有複發的可能，要注意複診觀察。

就在前不久，陸正炎的病複發了，便帶孩子轉了學，想著專心致病。

「他看到了這個魔方比賽，非要報名，我說他現在不能出院，可是他死活不聽勸，說什麼都要參加比賽，我就同意了。」

「初賽那會兒，正炎還好好的來著，他一路進了決賽，那天非常開心，我好久沒看正炎笑得這麼開心了……」

「今天決賽，一大早正炎的況就不太樂觀，醫生檢查說他的指標出現了異常，要注意休息，可是正炎趁我不注意，拔了管子跑去參加比賽了。」

「我看電視直播的時候纔看到，原來參加決賽的另一名選手，就是——」

「……江公子。」

江景明泣不聲，拽著一旁言唸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我不要……陸正炎有事。我不要，我不要……」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言念抱住了兒子的腦袋，輕輕拍打著。

孩子們之間的友誼，讓，也讓難啊。

言念握住了人枯槁的手，安陸正炎一定會沒事。

也不知過去多久，手室的紅燈熄滅了。

兩個戴口罩的醫生從裡麵走了出來。

「對不起。」

醫生摘下口罩無力地說。

「送來的太晚了，急白病併發嚴重的大出，孩子的心腎功能衰竭，我們……真的已經儘力了。」

如遭雷擊！

陸正炎的媽媽撕心裂肺的尖起來，差點當場暈倒。

言念趕忙扶著，幾個醫務人員也扶著，把攙扶去病房休息。

「陸正炎！！！」

江景明撥開這一群醫生，跑了進去。

他看到手臺上的陸正炎，白的床單蓋在他上，他閉著眼睛一不。

這是江景明第一次麵對死亡，也是第一次覺到心臟可以那麼痛那麼窒息。

他想要走過去把陸正炎起來，卻被醫生抓住了，兩個醫生合力把他拖了出去，他嘶喊著陸正炎的名字，眼淚瘋了一般流出他的眼眶。

腦海裡浮現出和陸正炎的點點滴滴，那麼多的記憶，在腦海閃過。

「對不起景明，你可以原諒我嗎？」

「你不生氣，那真是太好了呢。」

這是陸正炎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江景明痛苦地哭了起來。

哪裡是他對不起！

明明就是他江景明，對不起陸正炎！

他誤會了自己的好朋友，他的真心和他整個人，一併誤會了！

「三兒啊……」

言念不知說什麼纔好，剛剛那麼信誓旦旦答應孩子，陸正炎不會死的，言念也難，隻能抱著江景明，淚打了羽睫。

「陸正炎……陸正炎……」

這是迄今為止，江景明最痛苦的一天。

他忘不了參加比賽時，陸正炎笑著對他說：江景明，好久不見。

他忘不了他吐的畫麵，滿猩紅，卻是愧疚的，握著他的手跟他說對不起。

他也忘不了今日在醫院，他經歷了怎樣從焦慮不安到悲慟絕的過程。

絕。

原來，一條生命的終結，真的可以讓另一條生命，絕到一種四肢泛疼的程度。

後來的後來，哪怕江景明長大了，他也永遠都無法釋懷這一天。

這是他藏在心底的，是他永遠難以啟齒的痛和愧疚。

外人眼裡的雲淡風輕，溫似水，裡是被剝了殼的，這份覆蓋住了那道粼粼的傷疤。

就像江北淵手心的疤痕。

手心的傷疤尚且都不能痊癒，心裡的傷口，又怎能癒合？

他註定虧欠，註定還債。

這註定了他的一生。

…………

…………

天高氣爽。

徐況傑今天正好來言念家，言念讓徐況傑順路送三個孩子去兒園。

前麵是高峰路段，徐況傑接到一個老闆打來的電話，讓他去簽合同，見狀趕忙把三個孩子丟在了路邊，讓他們自己走到前麵兒園去。

江清池：「乾爹，我爸爸媽媽要是知道你把我們放在路邊，肯定會罵你個狗噴頭。」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好了，我走了，老子得賺錢！」

說完徐況傑就掉頭開車走了。

江清池走在最外側，讓弟弟妹妹走在裡麵。

江景明：「哥哥，我走外麵吧。」

「為什麼？」

「我怕你和姐姐吵架，會影響通。」

江清池：「……」

然後江清池走在最裡麵，江春和走在中間，江景明走在外側。

江清池和江景明都穿著白的襯衫，黑的短，黑白杠的帆布鞋，小清新的打扮又不失氣質。

江清池兩隻小手抄在口袋裡麵，隨意環顧一圈，酷酷的姿態，眉眼很張揚，桀驁不馴。

江景明握著書包帶子，走路很沉穩，他年紀最小，走得最慢，小孩子什麼子打小就看出來了。

「三兒，聽說你幫班裡同學寫作業？」

「沒有……」江景明搖搖頭。

「哎呀，你這脾氣真不好呢，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你一定記得告訴我哦，我會幫你出氣的。」

江景明點點頭。

江春和表現出不樂意。

「哥哥，你為什麼不問我會不會欺負？」

「你？嗬，你可是家裡的無敵魔頭，你不欺負別人就很好了。」

「哼，你纔是魔頭，你們——」

「你們全家都是魔頭。」

江清池替妹妹不鹹不淡補上。

江春和狠狠咬牙，「你這個壞蛋，就知道欺負弱小，我打死你打死你！」

即便江景明站在最外側了，還是改變不了哥哥和姐姐追逐嬉戲的下場，他了中間人，被兩個人包圍在之間，想要勸架，奈何雙方都不搭理他。

眼看著要過馬路了，江景明趕忙拉住了姐姐的手。

「哥哥姐姐不要鬧了，過馬路不看路，是很危險的。」

「你別管我！」

江春和拂開了江景明的手，還跑？江清池竟然還在跑？

真是氣死了！

「吱——」

一輛大卡車朝著這邊疾馳而過，明晃晃的車燈照得江春和眼睛生疼，還沒等小姑娘反應過來，就被納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小小的孩如同被釘在釘子上，彈不得。

抬眼，在炸裂的之下，江春和隻看到一張俊俏如逸的臉蛋。

男生170左右，白皙的臉，五俊逸分明，眉眼未開，麵卻是自信從容，右眼角下方一顆小巧如點的淚痣，增添了幾分神和魅的調調。

是……帥氣的小哥哥。

男孩鬆開了江春和，看都沒看一眼，隻是看向江清池。

淡淡。

「請照顧好你的妹妹，小孩子過馬路不看路很危險。」

江清池臉都嚇白了，忙點頭，趕忙把江春和抱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好妹妹，哥哥以後再也不跟你開玩笑了！」

要不是這個好心人救了他妹妹，他想都不敢想現在的後果！

「謝謝你救了我的姐姐。」江景明也嚇得半死，不過還是有禮貌道。

「爺——爺——」

一個西裝打扮的男人跑過來，上下檢視著男孩。

「爺你沒事吧？」

「沒事王叔，我們走吧。」

江景明注視著這個男生的背影。

對方目測有10歲的樣子，高高瘦瘦的，長得很帥氣呢。

不隻是江景明，江春和的眼珠子也黏在人家上挪不了，任憑江清池如何抱著，隻知道眨眼睛看那個走遠了穿著黑外套的男生。

「好帥的哥哥呀。」

「還看？！剛剛你差點被車撞啊我的大小姐！」

江清池給一個火栗子。

這個火栗子又是一個導火索，江春和踮起腳打江清池的腦袋，然後打完了就跑，怕江清池報復。

江清池報復個鬼啊！

趕忙把妹妹一把拽回來，拉著的手不鬆開。

「不準跑了，乖乖過馬路。」

然後另一隻手牽著弟弟的手，三個人一起過馬路，終於安全到達了兒園。

虛驚一場。

…………

過馬路的風波，三個孩子約定誰都不說。

週末，江清池帶著弟弟妹妹去商場裡麵的兒樂園玩，充氣蹦蹦床、小型梯、環流河、沙畫繪畫等等，都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

江春和獨自進了**池，很喜歡五六的球球！

江春和自顧自玩了一會兒，一眨眼的工夫，哥哥和弟弟就消失了。

哼。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兩個男孩子在一起玩，卻從來不帶這個孩子一起！

欺負是生嗎！

為什麼要這麼壞。

江春和著眼睛，傷心地哭了起來。

一張雕玉琢的小臉，五緻，就像洋娃娃一樣可，同周遭其他孩子比起來，顯得與眾不同的江春和，一看就和常人不一樣，將來走的路也註定不同。

好幾個小孩子爬過來安這個麗的小孩，江春和覺得沒那麼難了，喜歡大家都圍著轉的這種覺，喜歡做眾人的焦點。

直到……

再一次看見了那個眉眼如同金子般的男生。

對方穿著和上次一樣的外套，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個救、說話聲音很好聽的小哥哥，如同北方十月的艷那麼好看，那麼讓歡喜。

「哥哥，哥哥！」

江春和爬到**池上麵的楞，撐著細細的楞站了起來。

男生抬頭，皺了下眉，環顧一圈，在誰哥哥呢？

「哥哥，就是你，接住我！」

說著就張開雙臂跳下來，男生一愣，沒想到竟會這麼直接，下意識接住了。

江春和如同得逞的小狐貍，抓著對方的袖子，蹭了蹭。

「哥哥你真好看，你做我的哥哥吧，我不想要我原來的哥哥了，他太壞了，就知道欺負我。」

「爺……這位是？」一旁的管家打量著靈氣玉琢的江春和。

「不認識。」

男生把放到地上。

江春和癟癟，一把抱住對方的。

「哥哥，嗚嗚你別不要我，我不想做沒人要的孩子。」

「……」

來往的行人紛紛朝著這邊打量，似乎被孩揪住的大男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男生半蹲下子，清淡時宜的眉眼，清雋的廓，給人一種捉不的雕塑。

「你什麼名字呢，小妹妹？」

「我江春和。」

江春和？

一旁的管家咋舌，「爺，這位莫非是江念集團董事長的孩子？」

「你的爸爸江北淵嗎？」男孩問道。

江春和立刻警惕起來，「你問我爸爸做什麼呀？」

看來就是了。

男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你剛剛說你沒人要，你的家人沒在附近嗎？」

「我的哥哥和弟弟不知道去哪裡了，他們都是壞蛋嗚…每次都不帶我玩。」

就等著給對方下套呢。

「好哥哥……你就做我的哥哥吧，你上次還救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