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嘀咕道:“這松鶴樓的菜,有這麼好吃嗎,那人怎麼吃得這麼香,也不嫌膩?”
“鄙陋之人,不理也罷!”
顧長平默了默,聲音比外頭的夜還要沉:“齊林,關窗。”
“等下!”
李君羨探出半個子,眼睛瞇了起來。那年月白裳,綰藍巾,怎麼看怎麼素雅。
靖寶正吃得香,突然察覺有道視線落在上,抬頭去看,原是三樓某個雅間的客人。
看什麼看?
靖寶朝后阿硯看一眼,阿硯立刻上前,“砰”一聲把窗戶掩上。
靖寶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六安尖,用茶水漱了口,道:“我吃飽了,回吧!”
吳誠剛和陸懷奇呆了。
男人出來吃酒席,酒是重點,這小子滴酒不沾,只顧悶頭吃菜,吃完拍拍屁就說要走?
什麼病?
吳誠剛氣笑:“急什麼,唱曲的姑娘還沒來呢?”
陸懷奇:“就是,就是,聽了曲再走!”
靖寶眉眼略帶憂,“我要回去溫書,我答應過外祖母,給考個探花回來,君子一諾,重千金。”
吳誠剛一口氣卡在嚨口:瞧瞧人家這志向?
陸懷奇一臉愧疚:嘖嘖嘖,我家小七真真兒的……上進啊!
……
回到靖府。
靖寶本沒去溫書,而是直奔母親陸氏房里。
了房,陸氏獨自坐在桌前用晚飯,一碟素什錦,一盤熘魚片兒,一碗煨得濃油赤醬的豬,半碗粳米粥,都不曾。
見靖寶來,命丫鬟把菜撤下去。
靖寶在邊上坐下,“母親,可是菜不合胃口?”
“太膩!”陸氏拿帕子拭了拭角,“比不上咱們南邊的清爽。”
“正要和母親說這事,今日和姐夫、表哥他們吃席,也覺得那菜太膩。京里能吃得起席的人,都是富貴人家,這菜一膩便沒了胃口,咱們盤個鋪面下來,也開個酒樓,專做咱們南邊的吃食。”
陸氏眉眼略帶憂,“若侯府還和從前一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花幾個銀子,從臨安聘些個廚師,如今……”
“如今和從前一樣!”
靖寶笑道:“咱們靖家也是南邊的族,二叔還在朝中做著呢,怕什麼?再說,離了侯府,咱們就什麼都不做了?這酒樓不用母親掏銀子,我讓三個姐姐掏,賺了錢也是姐姐們的私房錢。”
陸氏有些恍然:“你是想幫著們……”
靖寶把熱茶遞過去,“母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的手心不能總朝上問男人要錢!”
陸氏接過茶盅,想著大房那些產業,外人瞧著是自個男人在打理,實際上,都是阿寶的主意,也都沒虧過銀子,方才笑道:“不許耽誤學業。”
這算是應了下來。
靖寶笑得眉眼瞇一條線:“從前沒耽誤,以后也不會耽誤。”
……
回書房,靖寶讓阿蠻磨墨,一口氣兒寫四封信,一封寫給臨安府的父親,還有三封分別是給三個姐姐的。
阿硯連夜將信送出去。
靖若素拿到信后,細讀了一遍又一遍,正凝神時,聽到外間有人喊大爺進院了,趕把信往枕頭底下一,迎出去。
哪知,得匆忙,出一角,等帶著丫鬟去凈房備好熱水出來,男人正懶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哩。
靖若素臉不霽,作勢上前要搶。
吳誠剛忙遞還過去,笑道:“我知道有一門面做酒樓倒是極好的,回頭我幫著問問。”
靖若素心中暗喜,臉上卻故意沉著:“大爺,看信件,非君子所為。”
原是生氣了!
吳誠剛剛忙道:“我順道幫忙再價格,媳婦你看如何?”
靖若素方才笑了,“如此,我便替我家老七謝謝了。”
吳誠剛擺手:“今日吃飯,一大半的菜都進了他肚里,我還以為他喜歡呢,哪知道背地里卻嫌棄這菜難吃,還非得自己開一家,還讓你們三個姐姐掏銀子,你們家這七爺可真真是個人!”
靖若素心說,你個俗人懂什麼?我家兄弟這是在替我姐妹仨掙銀子,掙底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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