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無問抬起的下頜,看著他,繼續道:“不娶你,定國公府的人為我所用,我可以護你一輩子無憂。我不會娶妻,不會納妾,不會旁的人,此生隻守著你一人。可若是娶了你,極有可能我會死,你也會死。這樣,你還想我娶你嗎?”
衛媗抬起眼睫。
屋子裡亮堂堂的,燭火明亮,火紅的照著他俊的面容,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此時再不複從前的慵懶多,變得清雋冷凝。
與他對視,半晌,終是道:“想。”
薛無問松開著下頜的手,轉而抵上的後腦,低頭咬住的,吻得有些狠。
衛媗閉上眼,由著他瘋狂地汲取著的氣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呼吸逐漸急促時,聽見他在耳旁低聲道:“你要的東西,我什麼時候不給過?你問我敢不敢,我自然是敢。衛媗,你要我娶你,我就娶你。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同你一起到間,去做對鬼夫妻。”
衛媗眼眶一熱,忽覺頭有些哽。
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代表的是,他將衛媗放在了他的責任以及定國公府數百年的傳承前面。
可何德何能呢?對他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好。
住在如意園時,便時常見到阿黎拿著針線,將自己的手指頭都快爛了,就為了給阿玨個荷包。
可從沒給薛無問過一件裳,沒打過一個絡子,甚至連一頓飯都不曾給他做過,對他的付出是當真得可憐。
反倒是他,費盡心思千方百計地哄開懷。如今明知要他做什麼,會有怎樣的代價,也甘之如飴。
只因想,他便應了。
即便要他做的事,極有可能會讓整個薛家重蹈當初衛家的覆轍。
眼淚就這般猝不及防跑了出來,薛無問在角嘗到苦的淚水,不由停了下來,低頭看著。
就見這命子似的姑娘,淚珠子一滴接一滴的,從纖長的下眼睫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薛無問抬手的臉,又好笑又心疼。
“不是,衛媗,我這不是答應了麼?你哭什麼?”
這姑娘明明不是個哭的人,氣是當真氣,子骨也的確比旁人弱,可生了一傲骨,輕易是不會落淚的,有時在榻上被欺負狠了,也只是紅了眼眶不會掉淚。
就算掉淚珠子了,也不像旁的小娘子那般,哭哭啼啼個沒完,就隻靜靜地流淚,不言不語,卻瞧得人越發心疼。
薛無問統共只見哭過兩回。
一回是在肅州醒來後,得知衛霍二家無一人生還,側過,背對著他,淚了半個布枕。
第二回便是重遇霍玨那日。
薛無問原本起了一的火,眼下雖然也沒下去,可那點子旖旎心思早就被衛媗的淚珠子給澆滅了。
他無奈地吻去眼角的淚,將手從小裡了出來,低聲哄道:“行吧,祖宗,要我怎麼做你才不哭?”
衛媗懶得搭理他的調笑,吸著氣,微微哽著:“薛無問,你當初就不該救我。”
一直知他不喜盛京,知他喜歡浴殺敵,喜歡民風彪悍自由奔放的肅州。
不過是因著要回盛京,他才會放棄肅州的一切,帶著回來。
若活下來的是大哥,不是衛媗,他薛無問本不必委屈至此,依舊是那個在肅州意氣風發的薛小將軍,活得恣意,活得無拘無束。
更不用像眼下這般,在錦衛裡為宮裡那位賣命。
從前總覺著這無雙院是座牢籠,可如今再看,他們二人之間,被囚的分明是他。
薛無問總算弄明白這姑娘在哭什麼,心裡又是心疼又是喜悅,寵了這麼久的心肝總算是知道心疼他了。
行,沒白疼。
“衛媗,你及笄那日,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什麼?”薛無問低頭漉漉的眼睫,提笑道:“我說,這世間能做太孫妃的姑娘千千萬萬,可能當我薛無問妻子的,就隻你衛媗一人。”
“我認定的人從來都隻得你一個,你說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任何人想要殺你,都得從我的踏過,懂麼?”
第55章
寅時三刻, 薛無問睜開眼。
懷裡的姑娘睡得正沉,呼吸很輕,地過他脖頸。昨夜哭累了, 下抵著他肩, 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薛無問了頭頂烏黑順的發, 深深吸了一口氣。調香, 上總是香氣縈繞, 連頭髮都香得不可思議。
薛無問結重重提起, 又狠狠落下。黑暗中, 一貫含的桃花眼暗沉沉的, 忍到了極致。
男子在晨起時大多火旺,他非聖人,本就素了許久,這會擱在心尖上的姑娘香香地躺在懷裡,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難?
衛媗一貫來覺淺,從他的湊過來嗅時,便迷迷瞪瞪地睜了眼。
“可是要起來上朝了?”
“不用, 周元庚想下罪己詔, 欽天監那頭還未曾推算出合適的良道吉日。”薛無問緩慢地挲著細的腰,啞著聲音:“我可以晚些再上朝。”
周元庚要下罪己詔還能因為何事?定然是因著地與皇陵之事。
衛媗聽罷, 最後一點睡意都瞬時消散了,急急出聲:“皇陵那裡的事, 查出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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