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朱知識趣，聞言便應聲退下，顧自去尋雲朱們去了。

薑黎等到桃朱走遠了，才嗔怪地了霍玨一眼，道：“我們快去用膳，免得娘們等久了又要說我。”

方才這人拉著親了又親，死活不肯撒手，都不知道耽誤了多時間。而且這會也反映過來了，什麼夫妻深，佛祖喜聞樂見的話，分明是胡謅，是再也不信的！

霍玨見小娘子想怪他又舍不得怪的模樣，黑漆的眸子忍不住含了笑。

他手握住薑黎被手爐焐得暖暖的手，道：“不過是親個，佛祖不會怪罪的。”

薑黎原本消了些熱度的臉再次滾燙起來，“你不準再說了！”

說著也不顧手被他牽著，便要往外走。霍玨隻好輕輕一扯，將扯進懷裡，給將鬥篷上的兜帽戴上，系好系帶，才溫聲道：“我不說了，阿黎也不生氣了。”

薑黎方才也不是真的在生氣，向來是對他生不起氣來的。這會見他著聲哄，更是沒忍住勾起了角，道：“下不為例！”

等他會試結束了，還想著要同他回來還願，順道賞賞花的，下回可真的不能讓他在佛門清淨之地胡來了。

二人說完話，便牽著手去了齋堂用早膳。等用過早膳，與楊蕙娘他們會合後便慢慢往山腳去。

此時天已經大亮，旭日東升，曦照耀，正是個大好的晴日。

薑黎抱著手爐坐上馬車，一回頭便見霍玨沉默地著從後山那頭拐出來的一輛馬車。

順著他的目看過去，那是一輛十分大氣尊貴的馬車，約約間，馬車的一側似是刻了個字。可隔得遠，委實看不清那是個什麼字。

“怎麼了，霍玨？”

霍玨回頭對上小娘子略帶擔憂的眼，不由得安道：“沒什麼，不過是見到了一輛眼的馬車，想著興許是認識的人。”

薑黎見他神平靜，不像是遇到了什麼憂心事，便放下心來，道：“若是相識的人，說不得一會進京的時候還能遇上呢。”

霍玨笑著頷首，沒有告訴，那是定國公府薛老夫人的馬車。進城門之時，守城小將時從來不敢攔住這輛馬車的。

在大相國寺禮佛一個多月，這位德高重卻同樣也殺伐果斷的老夫人，終於要回定國公府了。

第66章 （姐姐姐夫出沒）

薛無問從宮裡出來時， 便聽得暗一前來稟報，說老夫人從大相國寺禮佛回來了，這會正在城門， 馬上就要進城。

他眉心登時一跳，長一邁， 便進了馬車， 道：“回府， 派人去趟鎮司， 就說我今日抱恙， 那犯人我明日再去審。”

暗一見自家主子如此鄭重以待，忙不迭應一聲“是”， 將馬鞭丟給暗二，自己親自跑一趟鎮司了。

馬蹄“嘚嘚”行了大半裡路，薛無問的馬車終於搶在老夫人的馬車前抵達了定國公府。

下車後，薛無問穿過垂花門，大步往無雙院走。

無雙院的一眾丫鬟見世子爺回來了，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禮。薛無問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道：“姨娘呢？”

“姨娘在暖閣裡製香。”一名丫鬟上前一步，大著膽子回道。

薛無問聞言， 一瞬都不停留， 抬腳便往暖閣走。到了暖閣，果然見衛媗正拿著銀火箸在撥弄著香爐裡的香灰。

見他這麼早回來， 衛媗有些意外， 他前兩日才剛休沐完， 今日應當是很忙的才是。

“今日不用當值？”放下銀火箸， 靜靜著薛無問， 道：“還是府裡出事了？”

“府裡沒出事， 我就是不想上值了，才回來個懶。”薛無問漫不經心地走到衛媗側，低眸瞧著桌案上的兩綹細發，道：“在做送我的香囊？”

之前這姑娘要給他做裳，薛無問怕到手又傷著眼睛了，便不讓做。這姑娘沒幾日又過來同他說，裳不做的話，那就做個香囊吧。

一貫來是調香的，平日裡沒事就歡喜製點香充當消遣。

薛無問想著反正是做做的消遣，也不會累著，便應了聲好，隨去了。

兩日前，忽然拿了個剪子過來，剪下他一綹短短的頭髮，說要拿來調香。剪了他的發之後尚且不夠，又剪了自個兒的一小撮發。

薛無問對子調香製香這些個閨房消遣自是不大懂的，可再是不懂，也是知曉，不管是製哪種香，都用不著人的頭髮。

薛無問起那兩綹發，放掌心裡端詳須臾，他的發質偏，似胡茬一般又又，而的發烏黑蓬松，細細的，一眼便能認出。

薛無問將綁發的紅繩解開，把兩綹發混在一塊，分不出彼此了才罷休。

衛媗瞧著他在這搗，也不惱，支起一個香爐，對薛無問道：“把這些發扔進去。”

薛無問照做，便見衛媗拿起銀火箸，撥弄了下，沒一會便有火舌卷上那些烏黑的發，寸寸灰。

做這些事時，當真是極令人賞心悅目的。不不慢，行雲流水，做什麼事如同聽雨敲竹、煮雪烹茶一般的優雅。

薛無問想起他第一回 去青州之時，在一不起眼的茶寮裡聽人說，衛家那位大娘子不愧為青州貴之首，難怪連聖人都要將早早定下，做那太孫妃。

彼時他聽過之後，也不過心底嗤笑一聲。

不管是在肅州，還是在盛京，他聽得最多的便是某某閨秀是第一人、某某沒人又是第一貴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