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狀元,他既然想要,那就不到周元庚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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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日一日往前跑,轉眼便到了三月初九。
這一日是個大晴日,一大早就有將近上千名翹首期盼已久的舉子在順天府的貢院門外等著了。
貢院位於盛京城東南角,院子坐北朝南,高牆聳立。正門立三座牌坊,牌坊後的右側大門被稱之為“龍門”,是所有考生進出貢院必經之門,寓意“鯉魚躍龍門”。
薑黎此時便著那道門,將兩個包袱遞與霍玨,道:“左邊的包袱都是乾糧,有燒餅、醬、板鴨、醬瓜,還有梅花水,吃之前記得用號棚裡的爐子熱熱再吃,免得涼了肚子。右邊的包袱是紙墨筆硯,你莫要省著用,等三天后,第一場考試結束,我再給你換新的。”
薑黎絮絮叨叨地說著,往常笑的臉肅穆著,瞧著比他這個要進貢院考試的舉人老爺還要張。
霍玨微勾,說一句,他便應一句。等到薑黎終於說完了,才掐掐的手,道:“阿黎莫要張,不過就一場考試。”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聽著似乎並未將這場舉國矚目的考試太過放在眼裡。
旁邊一名路過的中年舉子恰巧聽見此話,忙偏頭了。
見說話之人是個容貌極其出挑卻也極其眼生的年輕郎君,不由得心裡一嘲:生得如此俊,又如此大言不慚,多半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臨考前在小娘子面前打腫臉充胖子呢。
中年舉子亦是考生,心裡嘲一句後,便背著個大包袱往貢院正門走,才走沒幾步,便見一輛華貴馬車在不遠停下,從裡下來一位文氣清秀的郎君。
清秀郎君下馬車後,從他後又走來一位高大拔的英俊郎君,那郎君目若寒星,神倨傲,瞧著頗有點目中無人。
中年舉子一眼便認出了這二人,立馬收回了方才嘲笑霍玨的那句心底話。
這屆考生裡,也是有生得一表人才,同時還學富八車的年輕舉子的。譬如那位清秀男子,江陵府解元曹斐。還有那位倨傲郎君,太原府解元,並州宗家的宗奎。
他們二人,這些時日在盛京可謂是才名遠播,都說今年的狀元非他們二人莫屬。
中年舉子目豔羨,他也曾經拜讀過曹斐的詩詞,聽說過宗奎得大儒稱頌的事跡的。
不由得歎道:這樣的人才真真是天之驕子,可比那些就靠著一張哄小娘子的繡花枕頭要厲害多了。
霍玨自是不知曉自己因著一張臉就了旁人眼裡的繡花枕頭,聽完薑黎的殷殷囑咐後便立在那裡,看著小娘子依依不舍地上了馬車。
他眸溫地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神平淡而從容。待得馬車消失在街頭,方才轉往那道“龍門”走。
也就在他轉的一瞬,一輛華貴馬車而過,坐在裡頭的子著霍玨的背影怔了下,攥著手帕的手驀地一,長長的指甲“啪”一聲便斷了。
第70章
馬車裡, 曹氏順著薛真的目往外去,只見到一個分外眼的拔影。
想了片刻,方才想起來, 那人可不就是從前夫君薛茂格外看重的學生嗎?
什麼霍玨的。
與薛茂還曾去過這人的婚宴,當時滿大廳都是朱福大街那群鄙的商戶, 可把給惡心壞了。
曹氏此時自然也想起了兒薛真對霍玨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如今見兒一瞬不錯地著那人, 忙傾扯下簾布, 擋住薛真的目,厲聲道:“真兒, 腦子給我清醒些!你如今可是曹斐的妻子!”
薛真黑漆的眼平靜地對上曹氏的目, 彎一笑, 道:“娘放心,真兒不會再犯傻的。”
自打嫁給曹斐後,薛真是真真正正會到被人尊著敬著,做人上人的覺。
曹家在江陵府本就是大家族, 曹斐又才學橫溢,中了江陵府解元後, 連江陵府的知府大人都親自宴請他。
薛真作為家眷,那場宴席自然也去了。
彼時知府夫人待格外親善, 旁的江陵府大戶的主母們更是奉承得很,簡直是要將當菩薩一樣供著。
到了盛京就更不必說了,在人才濟濟的天子腳下,曹斐依舊是人矚目的那個, 連帶著這個被曹斐格外看重的妻子, 在盛京的貴圈裡也混得如魚得水。
那樣的待遇, 薛真很是用, 也知曉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曹斐還有他背後的曹家給的。
霍公子,的的確確是真心喜歡過的人,可到底是出太過低微。
便是像爹說的,霍公子學識才華均過人,日後定能在場裡冒出頭來。可這個日後到底要等多久呢?誰知曉霍公子要花多年才能給帶來現下擁有的一切?
是以,薛真如今當真慶幸那事發生之後,聽了娘的,去了江陵府,嫁給曹斐。
思及此,薛真溫溫道:“娘放心,我會好好做夫君的賢助的。如今盛京的閨圈我也識得了幾個要好的手帕,日後夫君留在盛京,我定會一心一意地輔佐他。”
曹氏滿意地點點頭:“你能這般想,便最好了。那什麼霍玨,在盛京毫無基,便是中了進士,也必不能留下來。”
母二人在馬車裡的對話,霍玨自是不知曉,便是知曉了,也不在乎。
過龍門,進了一邊的小廳接衙役搜稽查後,他便提著包袱,往裡頭的甬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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