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泰帝不能,不還有凌叡那偽君子嗎?
他凌叡仗著從龍之功,黨同伐異、朋黨比周,長此以往,大周的朝堂早晚有一日要被他弄得烏煙瘴氣,為他的一言堂。
這兩年難得泰帝對凌叡生了些厭煩之心,每次都察院彈劾凌叡一黨時,也多是站在他們這一邊,訓斥凌叡的黨羽。
說不定這一次是個機會。
,能重創凌叡一黨,甚至……洗刷當初先太子府還有衛霍二家的冤屈。
敗,則他與賈隋招了泰帝的厭棄,仕途到頂,甚或人頭不保。
魯子耿直,卻非無腦之人。
這樣需要拿命去冒險之事,都察院不能人人都卷此事之中,有他與賈隋便足矣。
至於眼前的兩個年郎,一個驚才絕豔、風霽月,心系天下黎民蒼生,尚未仕便能救半城百姓於旦夕,另一個年紀輕輕便名滿盛京,自才華橫溢不說,背後還有強大的宗族作後盾。
假以時日,他們二人未嘗不能接他與柏史的缽,帶領都察院眾人懲惡除,匡扶正義。
從前都察院也有一個頂頂好的苗子。
那人還是魯的學生,從進都察院那日起,便是他親自手把手教的。
可惜啊,那孩子七年前沒了。
魯每每想起那日,便悔不當初。那一日,本該由他去的。他年紀大,這輩子該的福也都得差不多了,死了也不可惜。
可他那學生,明明還那樣年輕。
從前吃醉酒的時候,還曾與賈隋一同打趣他與柏史,說日後親了,也要學他們,出門前,必要同自家夫人來一句:“今日為夫興許會柱而亡。”
那時他與柏史聽見後,還指著他笑罵了兩句。誰都沒想到,這樣一句酒後戲言,有朝一日竟會一語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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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裡出來,宗奎翻了翻手上的案牘,快速掃過後,角一,嫌棄道:“這都什麼破事!鎮平侯寵妾滅妻之事,在這盛京誰不知曉,有甚好查的?當初他那嫡長不就因為妻妾相鬥,才被弄丟的嘛。誒,狀元郎,讓我瞧瞧你那案牘寫的是什麼。”
宗奎毫不見外地將霍玨手裡的案牘搶了過來,定定看了半晌後,嗤笑一聲,道:“你這更是好笑,竟然有人要檢舉大相國寺!說什麼藥谷私自種了違藥植,那大相國寺如今的藥谷谷主不就是圓青大師嗎?那位大師的脾氣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誰敢去查他呀!”
宗奎將案牘一把拍到霍玨口,目同道:“原先還想著同你換的,罷了罷了,我還是去鬥鎮平侯吧!你也別喪氣,我聽叔叔提過,圓青大師從前與都察院有舊,你去那裡頂多也就吃個閉門羹而已。”
聽他提起宗彧,霍玨看了宗奎一眼,輕點了下頭,淡聲道:“宗大人如今在順天府可還適應?”
“怎會不適應?”宗奎擺了擺手,道:“我那叔叔最查案,總之大案小案冤案錯案,一案不落。眼下來了順天府,簡直是樂不思蜀。不過呢,他先前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陳年舊案,早出晚歸地查那案子,急得角都要冒燎泡了,也不知曉那案子如今查得如何了。”
宗奎想起當初宗彧一提起那案子時諱莫如深的模樣,心裡其實對那案子很好奇。
“你知道嗎?錦衛那浪子還有軍的副統領大人都曾去順天府尋過叔叔,我猜著應當是與那案子有關。若真是如此,那案子恐怕牽涉甚廣。”
想到這,宗奎不免有些扼腕,那案子定然很不一般,真想一塊去湊熱鬧啊。
“可惜叔叔他半句都不肯多說。誒,狀元郎,叔叔對你青睞有加,改日你同我回去一趟如何?說不定叔叔願意給你一兩句口風!”
霍玨神淡淡地瞥了瞥滿眼期待的宗奎,沒應他的話,隻道:“我看案牘去了。”
宗奎見他毫不興趣,雖有些失,但也不好勉強,搖頭歎一聲,便快步跟上霍玨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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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國寺在大周的地位一貫特殊,上至天王貴胄,下至黎民百姓,都對這屹立數朝風雨的佛寺心存敬畏。
會收到這樣一封告信,屬實是出乎都察院眾人的意料。
不過既然有人信誓旦旦地說那藥谷裡有違的藥植,那不管如何,都要派個人去瞧瞧的。
於是五月上旬剛過,霍玨便要啟程前往大相國寺。
前一日夜裡同薑黎說起這事時,小娘子還有些不舍。
“大約要去幾日呀?我看看要給你備多套換洗的裳還有在路上吃的乾糧。”
聽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出遠門。霍玨瞧了瞧小姑娘不舍的神,一時有些好笑。
“我騎馬去,約莫一日便能回來。”他道。
薑黎一聽,才一日呀,那沒甚不舍的了,笑瞇瞇道:“蘇老爹還在那藥谷裡呢,你既是要去,那順道幫我捎些東西過去給他。”
自從上次的大相國寺一行之後,蘇世青便留在了藥谷裡,說是要跟著裡頭一位大師學習藥理。
從鬼門關裡走過一趟後,他的心境比之從前又更上了一層樓,很是有些大徹大悟的意味。
對習醫之人來說,這樣的心境可遇不可求,對醫的進也是大有裨益。
薑黎不知霍玨要去的就是藥谷,想了想,怕耽誤他的公事,又道:“若是不方便也無妨,反正我同娘還要再跑一趟大相國寺給你還願的,給蘇老爹送東西也不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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