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玨向承天門，眸微凝，道：“那是宮中侍與大相國寺高僧乘坐的馬車。”

話落，他微偏頭，向重重宮門後的那座金鑾殿。

六月二十三。

先祖大人的靈牌應當“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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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頂馬車裡，高進寶覷著趙保英含笑的眉眼，低聲道：“督公，大悲樓外，那小沙彌同圓玄大師說的話，奴才聽見了。”

高進寶自小習武，耳力目力都要比旁人強上幾分。

今晨見那小沙彌一臉驚慌地從大悲樓跑出來，他便特意多留了幾個心眼，那小沙彌說的話一字不落落了他耳裡。

趙保英睜開眼，溫聲細語地問：“說了什麼？”

“他說大悲樓的一面靈牌泣了！”高進寶虎目微微一瞪，“好些正在大悲樓祭拜的人聽到怪響後，紛紛打聽是出了何事，也不知曉究竟是哪塊靈牌泣了！”

“泣？”

趙保英挲著拂塵那的木柄，想到的是上元夜先帝功德碑泣之事。

那時皇陵守墓人傳來消息時，泰帝在寢宮裡點了足足二十多盞佛燈，徹夜不敢眠。今日又出了這靈牌泣之事，怕是連壽誕都沒心思過了。

趙保英沉片刻後，便緩緩道：“先將此消息下，待得陛下壽誕一過，再讓人將消息遞進來。”

高進寶忙低頭應是。

那廂薑黎一行人剛穿過承天門，便見了不想見的人。

正所謂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頭。

承天門的門廣場裡熙熙攘攘滿了那麼多人，偏生就他們遇見了鎮平侯府的人。

此時那侯府大小姐徐書瑤正站在何嬤嬤側，惡狠狠地盯著薑黎與霍玨，而在後兩米，還站著薛真和隨雲。

素從是習武之人，武功雖不及雲朱高強，可擅長使暗，六比雲朱敏銳了不是一星半點，是以這次被霍玨安排一同進宮。

卻說素從瞥見一臉不善的徐書瑤後，拳心微握，正要上前一步。誰料子剛，薑黎側的霍玨便已經了，大步一便穩穩立於薑黎前，擋住徐書瑤的目。

霍玨冷淡地了徐書瑤一眼，下一瞬便收回目，似是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願意施舍給。

徐書瑤登時心火一燒，細白的臉漲得通紅。

從莊子回來後沒幾天，便聽薛真說了，霍玨中了狀元，還娶了薑黎那臭丫頭。

討厭從來不拿正眼瞧的霍玨，也討厭自小就比討人喜歡的薑黎。

如今眼高於頂的霍玨娶了薑黎當真是讓恨到不行。

當初在朱福大街，那些個掌櫃娘子一見著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轉頭一看到薑黎，又立馬換了副臉。

就連蘇世青都要同薑黎學！

不就比生得好看點，甜點嗎？

憑什麼要同薑黎學？

也配？

如今是侯府貴，薑黎算什麼？

徐書瑤狠狠攥手上的帕子。

礙於爹娘都在側，不好發作，隻好生生地挪開視線。反正今日的宮宴從白日開到黑夜，總能尋著機會教訓那臭丫頭一番！

薑黎有霍玨與素從護著，連徐書瑤上的裳都沒瞧清楚。

牢牢記者佟嬤嬤說的那些個規矩，遇見了從小到大的死對頭，也面不改的，隻當沒瞧見。

等到領路的小太監過來了，便同霍玨一同踏上兩側的廡廊往集英殿走。

宮宴就設在集英殿裡，按照眾品階分別在殿、外殿與走廊設了座。

親王、使臣、一眾公爵並一到三品的朝臣坐於殿，三至五品坐於外殿，五品以外坐於走廊。

小太監依著霍玨的品階將他們引一側走廊，笑著道：“霍大人霍夫人請安心在此等候。”

薑黎笑著道謝，一旁的素從快步遞了個裝著碎銀子的荷包給那小太監。

小太監喜滋滋地接過，一疊聲地道謝後，便著荷包往外走，才走了幾步，見前頭來個人，忙脆聲喊了聲：“小福子。”

小福子扭頭看他，瞥見他手裡的荷包，從鼻子裡哼了聲，道：“督公昨日才待過，莫要隨便要旁人的打賞，免得卷旁人的是非裡。你膽子倒是大，宮宴都還未開始呢，便忍不住了。真真是鑽進錢眼裡，連小命都不要了！”

小太監笑嘻嘻地把荷包塞懷裡，也不懼小福子的話，隻道：“督公說的話我記著呢，這不是瞧那小夫人生得一臉菩薩樣才收的嗎？不信你瞧瞧，喏，那小夫人就坐在走廊最下端裡。”

說著便悄悄地往走廊指了指。

小福子順著小太監的手，瞇眼看了過去。

若是薑黎在此時回過頭，便會瞧見那位三不五時便要到酒肆買酒，甜到不行的“阿福”正瞪大了眼著他們。

似是了極大的驚嚇一般。

小太監歪頭看著小福子這誇張的表，疑道：“你怎地是這表？人小夫人生了張菩薩臉，至於讓你嚇這樣？”

小福子“嗐”了聲：“那位小夫人可比菩薩厲害，你切記要好生伺候著。先不同你說了，我有事要去稟告進寶大人。”

說罷，便匆匆往養心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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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外，趙保英靜靜立在玉階上，一抬眼便見高進寶一臉急地小跑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