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顔回到家樓下，聽著樓上的靜，很安靜，呼了一口氣，這才放好車子，上樓，家門關著，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開了門，門一開，就見正對門的臥室關上，蘇顔心裡驚了下，放下鑰匙，大步地來到臥室門外，擰了下門把，門把被鎖了。

「媽，你在裡面嗎？」

「在，我換好睡了，準備睡覺，廚房裡有綠豆湯，你去喝一碗，解解暑。」蕭丹的嗓音從裡面出來。

蘇道：「你開下門，我有話跟你說。」

了下門把，蕭丹這麼急進了臥室，肯定又是被打了。

蕭丹笑了下道：「我都躺下了，有點累，我先睡了，你啊，也早點睡啊，媽就不陪你了。」

蘇顔瞪著門，過了一會，狠狠地拍門，嚇了屋裡蕭丹一跳，喊道：「蘇顔，我讓你去喝湯，我困了！」

「媽，你不用騙我，你開門，他是不是又打你了？」蘇顔又拍了下門。

蕭丹在屋裡咬牙：「我沒事，你快去休息吧。」

蘇：「我要看看你。」

蕭丹沉默了下，半響道：「蘇顔，你以前都假裝沒看到的，你現在怎麼回事？管那麼多--」

「我問你，你離婚嗎？不離婚我就去告他！」蘇顔知道，現在的跟之前的蘇顔確實不同了，裡面的芯子都換了，怎麼會一樣。

這一聲告他讓蕭丹刷地把門打開，蕭丹站在屋裡，蘇顔上下打量，卻看到的腳趾上纏著紗布，而紗布卻依然在滲，蘇顔眼眶一酸，猛地蹲了下去，蕭丹立即把腳往後纏，蘇顔一把將的腳抓了過來。

蕭丹的腳甲蓋翻出來了。

記憶裡有這一段。

後來發炎，醫生建議蕭丹把腳甲切了。

上一輩子的不敢面對這些，蕭丹在醫院裡切腳甲的時候，躲在醫院樓下哭，就是不敢進去。

一把拽住蕭丹的手：「走，我們去醫院，你腳甲會發炎的。」

蕭丹笑了下，道：「哪有那麼嚴重啊，沒事，我上藥了，過幾天就好了。」

「不行！你必須去！」蘇顔死死地抓著蕭丹，蕭丹被打太多次了，記憶都了，完全沒算到腳甲發炎是這個時候。

蕭丹不肯。

蘇地抱著。

蕭丹驚了下，肩膀打了。

蘇哭喊道：「媽，求你了，去醫院吧，好不好，你在家裡本就得不到照顧的，我們得找醫生給你看--」

蕭丹眼眶發紅，著兒的頭：「兒啊，媽不是不想去啊，可是醫院太貴了，我的腳真的沒什麼的，過兩天就好了。」

「不行，好不了的，媽，去吧去吧- -」蘇看著，漂亮的眉眼帶著哀求。

蕭丹從來沒發現兒是這麼心疼，從來沒想過。

低聲道：「可是家裡真的沒錢。」

蘇道：「我有，我有。」

說完轉，衝進房間裡，狠狠地翻找，終於在床底下翻了一個存錢罐出來，裡面是幣，將幣倒了出來，捧在手裡，看著蕭丹：「媽，你看。」

蕭丹不敢置信：「你怎麼存了這些？」

「我買書本的時候存的。」上輩子存這個錢，是爲了買好看的服，穿給張越看。

蕭丹道：「你存著吧，媽有空再幫你存一些。」

「不要，我不要，你去看醫生吧。」真的很怕蕭丹的腳趾頭被切掉，哀求著。

最後，蕭丹無奈，只能聽從的話，存錢罐裡的錢肯定還是不夠的，蕭丹只能跟隔壁的王嬸借了一點，蕭丹手裡還有點錢的，但是這些都是蘇顔的生活費，就是死都不會拿出來給自己看病。

在去醫院的路上，蕭丹認爲這個不是大問題，花不了多錢，還蘇顔踩單車去普通診所。

但蘇顔卻一聲不吭，蹬著單車到了大醫院。

單車到了醫院，蕭丹看著醫院大門，「別進去了，醫院的費用太高。」

反悔了，不該聽蘇顔的。

蘇顔卻不理，拽著就往裡面走，說道：「走，一定要看，媽，你也不想我跪下來求你吧？」

蕭丹看著兒。

蘇一臉堅持。

隨後蕭丹妥協了，跟著蘇顔進了醫院，醫生看到的腳趾蓋，非常無奈地說道：「你這樣理不行的，又沒有消毒，直接就用了紅藥水，這東西治不了的，你看你皮都翻出來了--」

蘇顔也看到蕭丹腳上的腳甲蓋，模糊。

蘇上輩子沒見過，只是看到蕭丹的腳甲一直都包著，直到那一天發炎了。

這是蘇厲拉著蕭丹去撞墻的時候，蕭丹的腳甲卡在桌子下面，蘇厲把扯了出來，蕭丹的腳趾甲翻了出來，蘇顔不知道當時什麼況，但腳趾連心，必然是疼得去掉半條命的。

醫生道：「幸好早來醫院，我幫你理一下，消毒後，你按照我的意思，敷藥，別水，一個星期後回來複診，觀察況。」

蕭丹沒有吭聲，就看著醫生寫藥單。

說道：「醫生，有些藥不用的，就別開了，我沒事。」

醫生看一眼：「我不會開藥的，都是你需要的。」

蘇：「醫生，你盡量開，沒事，最重要的腳能好。」

醫生點點頭。

開了藥單之後，遞給蘇顔，「去繳費吧。」

蘇顔捧著存錢罐，下樓，去了藥臺，在那藥臺上倒出了一罐子的幣，拿藥的醫生看著，咋舌。

蘇都當沒看到，一個幣一個幣地數。

還掉了幾個到地上，滾著往門口去，跑了過去，幣停在一雙白的跑鞋跟前，那跑鞋的主人彎下腰，骨節分明的手指撿了起來，遞給，蘇顔接了過來，忙說：「謝謝……」

「不客氣。」他清冷的嗓音傳來。

蘇顔站直了子，對上他的臉，「哐--」下一秒，手裡的幣再次掉了下去，他星目有些不解地看著。

張了張，正想說話，旁邊一個貴婦喊道：「陳過，在幹嘛呢？快過來。」

「陳過」兩個字在蘇顔的腦海裡炸開，顧不得去撿地上的幣，慌地跑回藥臺，肩膀瑟瑟發抖。

陳過斂著眉頭看著那一直在抖的肩膀，有些不解，但他母親喊得太急了，陳過挑了挑眉，往貴婦那裡走了去。

蘇睜眼閉眼，又呼吸又吐息的，腦海裡混一片。

上輩子，到了二十二歲才認識的丈夫陳過，那時他的五長開了，斯文帥氣，那介紹的阿姨，笑瞇瞇地把位置讓給了他們兩個，躲到一旁去看。

陳過上下打量了，當時被的母親打扮得像一朵花的，他打量以後，噗呲笑了起來，最後握住的手道：「你可的。」

然後他們就往了。

再然後，半年後，他們就結婚了。

然後，孩子出生，他就出軌了，再然後，那些悲慘的日子像水一樣朝涌了過來，實際上嫁過去就不幸福。

家底不好，他父母一開始就看不上的，他跟會見面，是蕭丹花了錢，人家介紹的，頂替了之前的那個家世好的姑娘，倒是沒想到他會看上眼。

蕭丹得知他們兩個在，笑呵呵地要提醒他，得結婚了，於是稀裡糊塗地，就這麼跟他結婚，甚至那時心裡還裝著張越，可是婚後，就把自己全心都投給了他，在他那個大家庭裡如履薄冰，寸步難行。

了一個廢，只能依靠他養著，到了他出軌的時候，手無寸鐵任由他宰割，連孩子都跟著一塊送了命。

一行清淚，順著的臉頰落。

抱著藥，上樓。

上樓後，躲進了安全樓梯裡，發呆。

十五分鐘後，抱著藥，去醫生那裡找蕭丹。

蕭丹往的手上看了一眼，又接過手裡的存錢罐，眼裡閃過心疼：「都用了啊？」

蘇點點頭：「嗯。」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兩個人下樓，蘇顔踩著單車，載著蕭丹，回了家。

剛到樓底，一個花盆就從樓上摔了下來，蘇顔急忙扔了單車，扯著蕭丹躲了過去，蘇厲探出頭，獰猙的臉指著們：「你們滾去哪裡了？你他媽的把老子一個人放在家裡，蕭丹賠錢貨你們上來，我就打死你們兩個！」

蕭丹了下。

蘇地抓著蕭丹的手，拉著往後，道：「我們去外面住。」

蕭丹搖頭：「不行，我們沒錢了，你在樓下，我上去，等會你再上來。」

蘇不肯，地拽著蕭丹：「媽，我求你了，離婚吧。」

蕭丹悲哀地看著。

蘇顔又想下跪，被蕭丹一把拉住，咽哽道：「蘇顔，媽考慮考慮，明天，明天給你答案。」

蘇含著淚水，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