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書將冉娘帶到了渺云居，是空著的院子，知曉父親要帶冉娘回來便命下人將此給清理干凈了。

　院子里端了些花過來，雖只開了花骨朵，但過些日子花齊齊的盛開也是一片盛景。

　“先前不知冉姨還帶著四個孩子就只準備了一間屋子，你們先去里頭歇著，我讓下人再去收拾……”

　冉娘住了：“不必了，孩子與我睡一屋便好，這些年也是這麼過來的……若是當真得慌這里這麼多屋子隨便弄出來一兩間便是，我自個兒就行……”

　葉黎書：“怎能如此，您是長輩……”

　“哪兒是什麼長輩，我也就比你大個幾歲罷了，在我這兒沒這麼多虛的，你也不必客氣了，若是有什麼缺的我也不會藏著掖著的……今日就先這樣吧，你先回去吧……”

　葉黎書笑了笑：“好。”

　將走到院子外頭，冉娘追了出來，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手串，豆大顆的珍珠串的，日頭一照倒是散著的。

　冉娘一下子塞在葉黎書手中，‘嘿嘿’的笑兩聲：“長輩見面還是要給見面禮的，二姑娘莫要嫌棄。”

　說著就跑了回去。

　葉黎書著那溫暖的珍珠串彎了角。

　爹也不知走了什麼運了，這般好的子竟被他給著了。

　當日晌午將過，圣上邊的喜公公便穿了口諭來，府中只有葉尚書領了口諭。

　領旨謝恩后，葉尚書匆匆的去了老太太的世安居將圣上的旨意告知了老太太。

　此事自是要瞞著的，但三皇子既已糟蹋了府中的姑娘名分也是要給的。

　如今三皇子已經得了封號搬出宮外去了，賜封號——平王，宮外府邸為平王府。

　而葉黎婉便了平王府的妾室，也就是連側妃的名號都排不上。

　雖說這是在貶低尚書府，可誰能說些什麼？若不是你府中的兒倒的送上門，怎會發生如此不堪之事。

　圣上沒能惱怒整個尚書府已然是險中之險了，你還想要求個什麼？

　妄想王妃之位？

　怕不是做夢吧！

　老太太著追問：“圣上可有說國公府與尚書府的婚事？”

　葉尚書面沉沉，悶悶的道：“圣上說了，此事他不管！”

　老太太險些暈厥過去，圣上不管，國公夫人來時說的極為明確，只要書兒做的兒媳。

　“這可如何是好！”

　葉尚書著頭皮：“兒子倒覺著可行。”見老太太要發怒了，忙說道：“您想啊，如今誰府中不是三妻四妾的，誰能做到只有正室一人？國公夫人既能在您跟前立了誓，定然是會做到的，且國公府向來沒有后宅的骯臟事，書兒嫁過去也是省心的……”

　見老太太被說的沒的靜了，繼續道：“京都人皆知晉國公極為寵國公夫人，那連世子自小耳濡目染定然也會如此的，書兒嫁了過去定比嫁與其他人家要歡快的多……”

　老太太沉了片刻，“可……可那連世子向來不著調，流連煙花柳巷且還整日里吊兒郎當的……前些日子來了，你知他送我什麼？一把短刃，你說我一個老人家哪里用的著那個？”

　葉尚書險些笑出了聲，生生的忍住了，“母親，那不過是外頭的傳聞，到底如何我們并不知曉，此次去臨安縣兒子倒是與連世子深頗深，此人見解謀略極高，若是用在正途上定然名揚四海……只京中局勢一向不穩，樹大招風……”

　后頭的話葉尚書沒說老太太也知曉是何意了。

　有些人恨不能所有人都知曉他文韜武略壯志凌云，有些人卻藏著功與名，不出手時絕不會多暴一分。

　“哎……”老太太終是喟嘆了聲，“讓我與書兒好生說說吧。”

　“今日我說好了，若是書兒不愿誰也不許強求，便是不要這尚書府也無妨！”

　葉尚書連連說好。

　沒多時葉黎書到了老太太這邊，一進屋就見老太太淚眼婆娑的，眼眶紅紅的模樣讓人心疼。

　葉黎書加快步伐走近，“祖母……”

　“書兒……”老太太抬著帶著佛珠串的手，拉著葉黎書坐在側，喃喃的道：“祖母且問你，你只管如實回答，若是不愿誰也不能迫了你……”

　葉黎書：“嗯，祖母。”

　著繡帕替老太太了臉上的淚痕。

　“你可愿嫁晉國公府？”老太太看著，渾濁微紅的眼盯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

　葉黎書抿一笑，多了幾分，良久頷了頷首：“書兒愿意的。”

　嫁誰不是嫁，只要不嫁蕭書祁便是對最大的解了。

　更遑論，連瑾聿……

　好似不嫁他也不能嫁與旁人了！

　“當真愿意？”老太太又問。

　葉黎書：“祖母您寬心，孫愿意的，連世子很好，國公府也好孫是知曉的……孫曾發了誓的，若是尋郎君定要尋一個沒有妾室的……如今倒是讓孫如愿了，若日后連世子要納妾室……”

　葉黎書釋然的道：“日后事日后再說。”

　老太太心疼啊，著葉黎書的手，“國公夫人倒是與祖母說了，國公府沒有納妾之事，就連婆媳之事也是沒有的……想來國公夫人既然敢這般說定然是會這般做的。”

　葉黎書倒是沒想到國公夫人會說這樣的話來。

　晉國公一生未納妾，連連瑾聿也不能嗎？

　葉黎書有些同連瑾聿了！

　安了老太太好半晌，葉黎書讓郁媽媽與玉竹出去，與老太太說些悄悄話。

　“祖母，接下來我說的您聽著莫要氣……”

　葉黎書說了許久，一直在注意著老太太的神，見倒是沉住氣了才松了口氣繼續講，“所以祖母，此事不宜聲張，待孫將心懷鬼胎之人扯了出來，讓們遠離咱們，孫才安心。”

　老太太表極淡，甚至眉眼間還有幾分笑意。

　只這笑憂傷極了。

　葉黎書握了老太太的手，“祖母，不管發生什麼，書兒都在您的邊。”

　……

　小蓮已從外頭打探了消息了，圣上傳了口諭，只是這口諭只葉尚書一人知曉。

　接著他便去了老太太的世安居，沒多久出來后二姑娘又進去了。

　葉黎婉：“圣上的口諭是什麼？”

　小蓮：“回姑娘，府中無人知曉啊！”

　葉黎婉急切的不行，尖銳的指甲險些掐掌心中，“不知道……你知道快去打聽啊……”

　手已經到桌面上的茶盞，的握住已抬起。

　“啪——”

　砸在地面，碎一片，茶盞中的茶水濺的到都是。

　葉尚書一只腳邁進來，袍上被濺到了些許。

　“脾氣倒是不小。”負手站在門口，日頭正在他的后，顯得他本就黑沉的臉越發的沉，眉目間沒有一丁點的暖意。

　葉黎婉嚇到了。

　一時間竟忘了行禮。

　直到一旁的小蓮拉了拉的擺，葉黎婉才算是回神，堪堪跪在地上瞬間委屈的淚流滿面：“父親……”

　從出生至今，父親是最為疼的，哪怕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父親都不認責罰的。

　朝前爬了兩步，手要拽著葉尚書的袍，手還未及到葉尚書已邁步離開。

　懸在半空中的手顯得有些突兀，也讓懸著的心懸的越高了。

　“為父竟是不知，這些年你母親將你教了什麼模樣！不知廉恥，連如此骯臟的事也能做的出來……”

　葉尚書厲聲呵斥道，聲音冰冷，渾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怒氣。

　葉黎婉從未見葉尚書這副模樣過。

　恐懼極了，生怕母親不見了，父親也不要了，那日后可怎麼辦……至……至等為三皇妃啊！

　“父親……父親……兒知錯了，兒知錯了……只是兒不甘啊……兒與三皇子兩相悅，怎的就便宜了二姐姐了，兒不愿……父親難道愿意看著兒往后過得如同深宮怨婦一般嗎？”

　“啪——”

　一掌重重的打在葉黎婉的臉頰上，瞬間紅腫起來。

　的話被打沒了。

　葉尚書黑沉著臉站起，拂袖轉：“事到如今你竟還說出如此胡言語，當真是癡傻了……”

　無奈的喟嘆了聲：“你母親這些人把你教養這般與為父也是有責任的，為父太過相信你的母親了……如今事已定局，你既想要去平王旁，圣上已下口諭，將你賜給平王做妾室……”

　“呵！”輕嗤了聲，“府中嫡去做妾室……連個側妃的名號都沒……這便是你想要的？”

　抬步已走到門口，“早些準備吧，過幾日選個良辰吉日便將你送去。”

　‘妾室’不過就是被悄悄的送去，連正門都不能進，別說八抬大轎明正娶三書六禮了。

　葉黎婉跌坐在地上，蠕了蠕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一滴一滴的滴在的手背上。

　費盡心思，做了那麼多最后只是個妾室？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小蓮跪在一旁不敢言語。

　過了良久，葉黎婉抬手用繡帕掉眼淚：“小蓮，扶我起來。”

　妾室又如何！

　葉黎婉本就是天之驕，日后定然能涅盤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