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九再次見到蘇涼時，就見已換了一服。

“你先走，我們還有點事要安排，隨后趕過去。”蘇涼說。

燕十九愣了一下，“蘇神醫和侯爺都去？”雖然如今顧泠是攝政王，但很多人還是習慣他侯爺，畢竟攝政王這個份幾乎沒什麼存在。

蘇涼微嘆, “孩子還小，我們誰都不想跟分開，便一起去吧。本也打算今年回趟蘇家村的，只是這次要趕路。”

燕十九神激，“多謝蘇神醫！”

“如此，你先回去, 告訴燕十八讓撐住，我們馬上就到。”蘇涼說。

“好。”燕十九點頭，“那我這就告辭了！”

“忘了給小虎和柱子回信。”蘇涼蹙眉，“算了，事不宜遲，反正我們也要過去了。”

燕十九便先一步離開了蘇府。

蘇涼跟他說的會跟顧泠一起帶著顧小暖去蘇家村，并不是真的。他們的確都不想離開孩子，但顧泠也不想帶著孩子出門，太折騰了。既然要辦事，還是盡快把事辦好回來才是正經。

顧泠去，讓蘇涼留下。一來兒更需要娘，二來顧泠武功高，三來他已基本掌握了蘇涼所會的醫，去救人問題不大。

但要讓顧泠自己去，蘇涼也不放心，至要再找個人跟他做伴兒。而府中如今武功高不會拖后的，就只有裘琮和裘靖爺孫倆。

鑒于裘琮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才回到家, 蘇涼便來了裘靖，說請他跟顧泠走一趟。

裘靖連什麼事都沒問, 就先答應了。姬月白被封了王，裘靖并沒有。因為他早已跟涼國司徒氏劃清界限, 本就是乾國的武將。不過在天下太平的時期，武將沒那麼忙了，他正在休假中。

得知是燕十八的事，裘靖也不意外。他早知道燕十八跟蘇涼關系匪淺，因為先前裘琮裘靖在玄北城的時候，好幾次聽蘇涼代的專門到平安寺找澄云小和尚詢問是否見過燕十八。

“雖然如今看起來沒什麼破綻，但不得不防。”裘靖覺得謹慎為上。燕十九斷了的手臂算是對他所說之前的劫難的證據，但也難保不是其他原因造的或苦計。

燕十九說燕十七是勾結了一伙頂尖高手，才能再次反殺燕十八。而據燕十九描述的時間，那伙人有可能是星落島的人。

“如果我也會醫就好了，我自己去，你們就可以不用分開。”裘靖口而出，話落自覺有些尷尬，覺說了句廢話。

裘琮得知裘靖要跟顧泠出去辦事，沒有任何意見。他完全相信顧泠的實力，裘靖跟他在一起不會有事，且行事還是的，不像之前那樣, 全天下人都知道裘靖在何，容易招來刺客。

“你們快去快回吧。家里不用擔心, 我會好好看著。”裘琮說。

顧泠已經跟蘇涼告過別，又抱著兒親了親。顧小暖并不知道顧泠要出遠門，依舊笑得沒心沒肺。倒是正兒和姬小樹兩個小家伙依依不舍。

“師父一路平安，早去早回。”正兒小臉認真。

姬小樹抱著顧泠的，“師父一定要想我！”

“不會的。”顧泠說。

姬小樹輕哼，“師父要是回來晚了，妹妹就先哥哥了！哈哈！”

顧泠的臉有點黑，這的確是個有效威脅。他差點忘了，兒很快就會開口說話了，但他到時候不在家。一想到這個，他就很想留下或者抱上顧小暖一起走。

“師弟你不要胡說啦！妹妹肯定是先娘，再爹，然后哥哥！”正兒是個心乖孩子。

姬小樹眨了眨眼，“可是師父不在家，妹妹管誰爹呢？”

蘇涼敲了一下姬小樹的腦門兒，“你師父要出門已經很難了，你就不要雪上加霜了。”

姬小樹瞬間乖巧，“師父，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跟大師兄一定會守護妹妹，在師父回來之前，讓只學會娘！哥哥也不讓了！”

正兒連忙點頭，“對！”

顧泠只是不想跟蘇涼和孩子分開。但出現問題，需得盡快解決。

……

顧泠離開后，裘琮住在圓明閣帶兩個小徒孫，負責教他們武功。不過很多時候裘琮想嚴厲也嚴厲不起來，總是被頑皮的姬小樹給破了功。

蘇涼很再出門，除了帶孩子之外，基本就在家里看書，或搗鼓藥材，侍弄一下果園。

自從跟顧泠親后分離又重聚，中間一直沒分開過，算起來，從穿越到這邊來，顧泠就在的生活中無不在。顧泠一走，蘇涼還真有些不習慣，起初兩天夜里都沒怎麼睡好，總惦記著怕兒哭了沒聽見，因為以前夜里哄孩子換尿布這些事都是顧泠包攬的。哪怕需要夜里喂，蘇涼也不需要起來。

顧小暖白天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到了夜里就明顯在找顧泠了，有時候哭起來蘇涼都哄不住，連著過了好幾天才慢慢好一點。

而這使得蘇涼擔心起顧小暖會不會把顧泠給忘了，到時候顧泠回來定會傷心的。

于是，蘇涼認真畫了一幅顧泠的畫像，就掛在顧小暖的搖籃上，讓天天瞧著。

對此，姬小樹發表了一番嘆：我們真是為了師父碎了心啊！

端木忱得知顧泠外出，詢問過蘇涼緣由之后，也沒說什麼，只叮囑平日里小心一些，萬一那個燕十九跟星落島有勾結，這就是個調虎離山之計。

蘇涼知道，顧泠也知道，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

顧泠和裘靖是表兄弟，但關系一直也沒走得多近。起初裘靖結的是蘇涼，因為一些原因，他一度很嫉妒顧泠，不只是因為蘇涼。如今再回頭看過往，倒覺得彼時稚可笑。

兩人都不是藺屾那種健談的人，出門之后也都沒有沒話找話，導致的結果是，除了必要的簡短流之外，幾乎就沒說過話。

裘靖知道顧泠離開蘇涼和孩子肯定心不佳，只想快去快回，他一路上完全配合顧泠，趕路速度以及何時休息，包括吃飯喝水這些事，統統聽顧泠安排。

如此，兩人日夜兼程，每日只短暫休息一個時辰，用最快的速度，在離開京城五日后，便趕到了北安縣。

到飛雁鎮上時，天已晚，路上行人寥寥，很多店鋪都關了門。裘靖整日滴水未站，腸轆轆，本以為顧泠定要一刻不停直接去蘇家村，誰知他路過落雁酒樓停下來拐了進去。

裘靖跟上，酒樓里還有些食客，看了看他們很快收回視線。

顧泠點了幾道招牌菜，要了一壺酒。

掌柜還是原來那個，聽顧泠點菜那麼練，便笑問他是不是來過。

顧泠點頭，“掌柜可知道胡家二爺是否在鎮上？”

掌柜一聽顧泠提起胡二，神一震。如今胡二可是北安縣赫赫有名的富商了，生意做得不小，且一改曾經地頭蛇的樣子，經常做善事，了十里八鄉的胡大善人。

胡二是落雁酒樓的常客，曾在這里宴請過不生意上的朋友。掌柜觀顧泠氣質，便猜測他曾被胡二請客在這里吃過飯，且定不是一般人，便來個伙計，讓去打聽一下胡二爺在不在鎮上。

伙計一刻鐘便跑回來了，說胡二在鎮上，胡家太爺過幾日要在老宅辦壽宴，胡二今日才從外地趕回來的。

顧泠給了伙計一塊碎銀打賞， 也沒說別的，他跟裘靖吃完飯結了賬便離開了。

“胡二是你們的朋友嗎？”裘靖問。

顧泠點頭。蘇涼曾拜托胡二關照蘇家村的人，顧泠打聽他的行蹤，是想看他最近是不是在鎮上。剛從外地回來的話，應該并不知道燕十八住進了蘇家村，便不必找他了。

“我有個想法。”裘靖拉著顧泠，進了一條無人的暗巷。

顧泠蹙眉，“說。”

“我跟你形差不多。”裘靖打量了一下顧泠。本來他比顧泠壯碩，但經過這兩年各種事，一直忙忙碌碌瘦了不，“不知道會不會有詐，不如我假扮你在明面上，你暗中行事，如此更穩妥些。”

見顧泠沒說話，裘靖解釋，“假如我出事，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救我。但萬一你出事，我可未必能救你。”他如今很清醒地知道，除了武功之外，他其他方方面面都比顧泠差得遠。武功也不如顧泠，但這是唯一可比的了。

這個想法是裘靖半路上冒出來的，之前在趕路也沒提，這會兒覺得應該商量一下。

方才的解釋，是事實，但也是裘靖怕顧泠不答應故意這麼說的。

要說真心話，裘靖是覺得，蘇涼和顧小暖需要顧泠，他不能出事，裘靖自己倒沒什麼太大牽掛，他外公和妹妹過得都很好，也還沒親。無論如何，過往的一切，他對顧泠和蘇涼是有虧欠的。

顧泠開口，“你不會醫。”

裘靖早考慮過這一點，“說幾句故弄玄虛的話，然后說要準備一下，再讓你暗中出手就沒問題了。”

顧泠沉默片刻之后點頭，“也好。”這是更理智的做法。

于是，等兩人再次出發前往蘇家村的時候，已經換過服，裘靖易容了顧泠的樣子，顧泠易容了他的樣子。

……

夜深了，小村里一片靜謐祥和。跟顧泠上次離開時相比，小河上多了幾座新修的橋，不人家的房子都比原來高大了一些。

蘇涼和顧泠的第一個家坐落在小河邊，還是老樣子。

裘靖曾經來過，他獨自過了橋，剛越過院墻，就有一道黑影出現在不遠，“誰？”

“我。”裘靖模仿顧泠的聲音。難度倒是不大，因為顧泠不怎麼說話，他也盡量簡短。

“顧侯？”燕十九迎上來，往裘靖后看，“蘇神醫沒來嗎？”

“帶孩子不便。”裘靖神淡淡，“燕十八呢？”

“在這邊。”燕十九連忙帶著裘靖走向一個房間。那里并不是顧泠和蘇涼原來住的，而是燕十八曾經住過的角落小屋，最開始是柴房。

燕十九推開門，房中點著一盞燈，床幔垂著，很安靜。

裘靖心中戒備，默默環顧四周，并沒有藏人的地方。

燕十九掀開床幔，裘靖看到一個面蒼白的子閉著眼睛躺在那里。

“我是昨夜到的，一直昏迷著。”燕十九深深嘆氣，“顧侯快給看看吧。”

“嗯。”裘靖點頭上前去，“你去找些吃的來。”

燕十九愣了一下，“好，我這就去！”話落轉出去，還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裘靖看著床上的人，在想他們是不是想太多了？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裘靖并不懂醫，探了一下燕十八的鼻息，還活著。他細細查看了房間里，很干凈，但沒多東西。

顧泠沒出現，裘靖也沒找他，猜著他大概是在盯著燕十九。

沒多久燕十九就回來了，拿來兩個包子，“這是鄰居白大娘做的，顧侯先將就墊墊吧。”

裘靖接過來，涼的，但也沒嫌棄，吃了一個之后對燕十九說，“的況我看過了，我需要準備一些藥，稍后去縣城找藥材。”

燕十九神激，“多謝顧侯，辛苦顧侯！”

裘靖吃完了兩個包子，喝了一杯水，然后便離開了，出了村子，確定無人跟蹤，在跟顧泠約好的樹林里等了一會兒才見他出現。

“如何？”裘靖問。

顧泠搖頭，“沒見旁人。”他確認過，除了燕十八和燕十九，沒有藏著其他人。且在裘靖離開后，他已去看過，的確是燕十八，病得很重，但還有救。

“我吃了燕十九給的包子。”裘靖突然皺眉，“萬一他在里面下毒……我真是太不謹慎了。”

顧泠眸涼涼地看著裘靖。

裘靖輕咳，“接下來怎麼辦？你去找藥材？”

“嗯。”顧泠話落就不見了。既然真是燕十八，還是要救的。

裘靖便在樹林中找了個地方休息，等著顧泠回來。

……

蘇涼家。

燕十九站在后院墻邊，用手指有規律地敲了幾下，片刻后，有人回應。

“主子，顧泠來了，一個人。”燕十九低聲音。

低沉但年輕的男人聲音從墻外傳來，“蘇涼要帶孩子，不會來。顧泠的醫并不在蘇涼之下。”

“那接下來……”燕十九問。

“你什麼都不必做，也不要再與我聯絡，免得引起顧泠懷疑。”男人聲音淡淡，“我自會尋機會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