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司意當時的表現讓在場的人笑了很久,被當做負面案例反復提及。
“哪有人接親的時候傻傻走到新娘面前,說很高興在今天見到你的。”長輩們笑著調侃:“又不是去他家里做客。”
“可不是,對著新娘子都看呆了,只知道直愣愣手,連單膝跪地求親那一步都忘記了。”
“咱們新娘也是不矜持哦,人家一手就跟著他跑了。”
大家玩笑話說得開心,原本在候場有些張的祝時雨,心奇異被緩解,變了尷尬。
也是第一次結婚,看到孟司意手過來,本能就遞過去,還是被周圍人提醒才重新整理子坐回去,繼續接親流程。
——孟司意剛單膝跪在面前,旁邊的伴娘就立刻給他遞去一本婚后保證書之類的東西,網上現的模板,條例夸張,念得孟司意和祝時雨都有點微微尷尬。
倒是祝今宵,和一群小姐妹在旁邊看熱鬧笑得前俯后仰。
折騰半天,孟司意終于功接到親,等上車落坐,兩人同時舒了口氣,目對視,都不約而同笑出來。
婚禮現場就正常很多。
酒店布置得夢幻十足,司儀控場,簡單的祝詞說過之后,音樂聲響起來,祝時雨挽著祝安遠的胳膊緩緩走出去。
孟司意站在前方,像是等候已久。
底下賓客眾多,面孔悉的陌生的。兩人都有一段宣誓和講話,祝時雨心里默默打著腹稿,發言很簡短方,從容得。
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個形式,直到話筒被遞到孟司意手里,或許是頭頂燈刺目,他的面容和聲音都有種難言的鄭重,接而來的求婚環節和換戒指完得順理章。
祝時雨覺自己緒都被他的認真弄得帶進去,以至于后面的親吻儀式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依稀聽見耳邊司儀“請新郎親吻新娘”的話語剛剛響起,面前的人就俯過來,大概是孟司意的作太快太輕,幾乎是剛剛到一點,就飛快退開,只到了一點殘余的溫熱呼吸。
現場約還回著司儀的聲音,底下眾人似乎也沒怎麼反應過來。由輕到重的掌聲逐漸響起。
“讓我們一起祝福今天這對新人,祝你們滿良緣恩長,鸞和鳴幸福久。”
婚禮的最后,司儀響亮的祝福聲為今天的一切畫上圓滿落幕。
關于結婚的會,大概只有一個累字能概括。
從前一晚開始忙著各種準備,第二天睡不了幾小時就被從床上起,然后一直到換下厚重的婚紗換上敬酒服。
席間一桌桌繞過來,同各種親朋好友寒暄問候,即便每桌只是拿著酒杯淺淺一抿,整場下來,也喝得不。
孟司意比喝得更厲害,大多數時候都是他擋在前面,杯子空了又空,敬酒到尾聲時,他的臉已經很明顯的紅了。
兩人出來酒店那會,天遲暮,黃昏與黑夜的界,遠約殘留有一抹橙紅余暉。
酒店門口,祝時雨和孟司意站在一起,同周珍他們告別。
“爸媽,路上小心。”孟司意早已改口,稱呼自然。
“行,那你們兩個人…”復雜地看了祝時雨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點點頭。
“好好的。”
回程車上,一時無人說話。
這一整天的忙碌奔波,兩人力幾乎被消耗殆盡,此時此刻,只剩下力竭之后的疲憊。
空氣安靜,車子飛速平穩行駛在路上,兩旁都是陌生風景,方向不是悉的家。
從今天開始,就要準備同孟司意一起生活。
祝時雨忐忑不安,依稀又涌上來對未知事的莫名恐慌。
坐在那,輕輕深呼吸了一口,安間涌的雜緒。
“累了嗎?”旁邊的人過來一只手握住,偏頭輕聲問。
“嗯。”祝時雨看向他點頭,“有點,你呢?”
孟司意想了想:“很累。”
他下一秒笑了出來:“可是心里很開心。”
“是嗎。”祝時雨仿佛被他的喜悅傳染,也忍不住彎起。
“那就好。”
“你呢?”孟司意突然停住目,定定凝著。
“你開心嗎?”
祝時雨愣了一下。
須臾,吶吶回:“有一點。”
祝時雨說完,肯定點頭:“結婚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孟司意默了默,默默松開了的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祝時雨還是敏察覺到孟司意似乎有些低落。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兩人下了車,往電梯走去。
等待樓層跳的間隙,祝時雨抬眼往旁邊看了看,孟司意手里提著西服外套,視線低垂,安靜輕抿。
頭頂清冷影撲下來,打在他眼皮上,濃的睫在眼下投出了一小片影。
睫好長。
祝時雨此時此刻心里只有這一個想法。
也保持著沉默,安靜跟在孟司意后,坐電梯上樓打開房門。
輕輕嘀的一聲。
孟司意垂眼站在原地,手指在控板上面按著什麼。
“你手給我。”沒幾秒,他朝祝時雨說道。
“啊…”持續神游,反應慢了半拍。
孟司意徑直握住的手,直大拇指在門上輕輕一摁,“指紋登記功”的提示音響起。
“家里按照你的喜好簡單布置了一下,到時候有什麼需要添置的,你再和我說。”
話音落地,他推開了門。
祝時雨婚前曾來過一次他的家,是跟著周珍他們一起的,目的是為了布置新房。
事實上,這邊干凈整潔得仿佛無人居住,幾乎不用怎麼布置,便可以直接住。
孟司意買的是三居室,在醫院附近最好的一個小區,周圍安靜清幽,環境優雅。
房子里的裝修風格也很大氣簡約,卻基本運用的都是暖調的米,中和了過于空闊的冷,有了幾分家的溫馨。
整個房子給人的覺很舒適,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祝時雨進門之后,發現這個房子和那天看到的又有點不太一樣。
玻璃墻上了大紅的喜字,客廳沙發多出幾組暖黃抱枕,地毯是圖案,窗簾換淺藍,茶幾上還擺著一個花瓶,里面著一束玫瑰。
祝時雨往里走了兩步,在玄關看到一雙新的拖鞋。
和家里的那雙一模一樣。
腔蘊藏了一晚上的緒在瞬間轉換了另一種十分復雜的心,并且約有種抑不住快要破殼而出的趨勢。
飛快低下頭,扁著角,認真換鞋。
“沒有。”祝時雨話音含糊地說。
“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夜晚寂靜,從先前無比喧嘩的熱鬧中離回來,偌大的房子突然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兩人站在客廳,面面相對,頃,還是孟司意先開口。
“你先去洗澡?”
“好。”祝時雨如蒙大赦,本能低著腦袋從他邊繞過,往臥室走去。
前一天曾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拿到這邊,孟司意放在了臥室,祝時雨蹲在地上打開,在里頭拿出了自己常穿的睡。
浴室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大部分都是孟司意采購的,有經常用的牌子,也有他的。
在這間不曾悉的浴室,方才剛剛消退不的陌生再度襲來。
祝時雨洗完澡出來,站在浴室門口打量著這間臥室,目落在不遠那張整齊的大床上,兩只手略顯無措抓著頭頂的巾,踟躕著不敢挪步。
過去很久,從腔重重舒了口氣,邁步過去。
吹干頭發,整理好剩下的行李,祝時雨已經無所事事開始坐在床邊上玩手機時,外面終于傳來靜,孟司意推門進來。
“你收拾完了先睡。”他神態如常,眉目清正。
“我還要一會。”
“好。”祝時雨點點頭,肩膀又不自覺放輕松了一點。
看著孟司意打開柜拿出睡,然后進去浴室之后,總算大著膽子掀開被子一角,鞋上去。
今天的被套床單都是嶄新的喜被,上面用金線繡著龍呈祥暗紋,仔細聞一下,還能嗅到淡淡的新棉被的清香。
祝時雨小心翼翼躺下把整個人都窩進去,床很,又有點涼,躺了沒兩秒,想了想,又重新手出去,打開了旁邊床頭燈,把房間的大燈關上。
有迫的刺目線頓時換的暖黃燈,房間驟然暗下來,祝時雨自欺欺人般閉上眼睛,催眠自己睡。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浴室水聲停住。
窸窸窣窣的靜響起又消失,好一會,有腳步聲慢慢走到這邊,似乎繞了過去。
然后,祝時雨覺到自己旁邊的被子被輕輕地掀開一角。
旁床墊微塌下去一點。
孟司意上了床,無聲躺在了另一邊,呼吸輕淺,溫隔著同一床被子約傳來。
須臾,他抬手,關滅了燈,房間徹底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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