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達諾很認同薩基的這種說法。

阿廷名宿也認為，追求偉大，追求完，是所有主教練對足球，對人類的職責。

儘管這個世界上極出現偉大，本不存在完，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去追求它們。

爾達諾認為，足球規則在變，人在變，一切都在變，但其實又什麼都沒變。

「羅納爾多在接到傳球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思所想，其實跟貝利沒有什麼區別，同樣的道理，貝利跟迪斯法諾也沒有太大區別，從這一點上看，其實足球一直都沒有變，它吸引球迷的本質上的東西沒變。」

對於最近幾年的足球氛圍，爾達諾是很不滿意的，他認為恐懼已經瀰漫了世界足壇。

「教練們甚至已經到了一種將比賽視為險層出不窮的地步，他們試圖扼殺所有的威脅，進而讓足球變得抑，缺乏自由、創造力。」

爾達諾就舉了一個很現實的例子，同樣是執教AC米蘭，卡佩羅的AC米蘭比薩基更加功，年代也更近，但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薩基的AC米蘭更加偉大。

為什麼？

因為不管承認與否，人們都是天然更傾向於欣賞薩基的那支米蘭。

……

毫無疑問，兩位大師的說法非常人，也給高深帶來了醍醐灌頂的，益良多。

但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疑問。

所以，他就像是一個勤好學的學生，向兩位出的老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高深首先表態，認為他們說得都是對的，都是非常好的。

但作為主教練，足球的大環境就是如此，職業聯賽到了現在，利益已經是非常驚人了，遠不是八九十年代所能夠比擬的，不管是球隊的收、球員的薪酬獎金，還是其他，都跟當年有著天壤之別。

一場球賽，輒牽扯到幾百萬幾千萬歐元，甚至過億，誰賭得起？

賭贏了，那是傳奇，可萬一賭輸了呢？

投巨資的管理層怎麼想？付出了一個賽季努力的球員怎麼想？翹首以盼多年的球迷又怎麼想？

高深的潛臺詞其實也尖銳，薩基和爾達諾都不是主教練了，他們當然可以這麼說，就好像克魯伊夫，他總是可以肆無忌憚地批評薩的主教練，但換做是他自己，能做到嗎？

薩基和爾達諾，甚至弗倫諾和布特拉格諾都承認，高深說得很對。

世俗人，誰能免俗？

「所以，我在選擇球隊的時候，首先一定會是考慮，自己能不能夠得到球隊的全力支持，我會在組建球隊的時候，注一些自己的理想主義，我會努力去嘗試追求更高層次的偉大，而不僅僅只是輸贏和冠軍。」

相比於薩基，爾達諾就明顯更為理想主義，他就認為自己不會輕易做出妥協。

估計，這也是他執教履歷不多的緣故。

滿打滿算，爾達諾就執教了特里費、皇家馬德里和瓦倫西亞三支球隊，而真正讓他被人所認可的，還是顛覆了克魯伊夫夢一隊的那支皇馬。

高深雖說問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但他也理解這兩位前輩為何要跟自己說這些話的原因。

其實，他們都是在告訴高深一個道理，擁有冠軍和獎盃是可以取得世俗上的功，但無法就偉大。

能夠以二的年紀，帶領皇馬取得今時今日的就，高深不應該僅僅只是滿足於功。

他應該嘗試著去提升自己，去追求更高層次的目標。

那就是偉大！

高深也留意到，不管是薩基、爾達諾，還是之前的安切和卡佩羅，這些功的主教練都曾經有意無意地提到過一個他們選擇球隊的標準。

那就是能不能夠得到管理層的支持。

甚至，他們都把這一條列為第一要素。

高深從這一點仔細往深琢磨，越發到它的重要。

很多時候，主教練從選擇球隊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了失敗。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主教練在得到管理層大力支持的況下，依舊把事搞砸了，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主教練想要功，沒有管理層的支持是不可能辦到的。

這一點，高深記住了。

……

隨著飯局的深，討論的話題也是越來越多。

有些東西高深能參與，也興趣，但有些話題高深敬謝不敏。

例如，爾達諾就當著弗倫諾的面，毫不客氣地指出銀河戰艦的失敗是因為俱樂部被越來越濃郁的商業氣息所侵蝕。

「一味地追求俱樂部的盈利，自然就會導致一些屬於足球層面的神氣質的損失。」

但這一點，弗倫諾是不認同的。

他表示，皇馬追求盈利和商業利益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在他接手皇馬的時候，這傢俱樂部是債築高臺，負債纍纍，當時如果想不出解決債務問題，皇馬就完蛋了。

「從目前來看，我們是歐洲足壇盈利最好的球隊，哪怕是最近三年績不理想，但我們依舊還是能夠吸引到像薩穆埃爾、歐文這樣的優秀巨星的加盟，這就足以證明，我們的路線並非一無是，還是有很多可取之的。」

弗倫諾認為，銀河戰艦的政策不應該被一子打死，應該要辯證著看，它有利有弊。

「最近一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有沒有一種可能，讓球隊在商業和足球兩條道路上齊頭並進？都取得偉大的功？」

薩基和爾達諾等人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功過。

但高深非常肯定地告訴弗倫諾，「我相信你可以實現它！」

弗倫諾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到十分意外。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高深如此堅決地表態，眼神里毫無半點閃爍，明顯不是奉承之詞，而是真正的相信，他們都很驚訝。

「為什麼？」布特拉格諾很好奇地問。

高深有些為難，他總不能說，因為我是穿越者，所以我知道，再過幾年，老佛爺二進宮時，打造出了銀河戰艦二點零版本，並且在安切的執教下拿下了第十座歐冠，齊達隨後帶隊拿下了三連冠，真正實現了商業和足球的雙收。

「我不知道怎麼說。」高深聳了聳肩，但依舊還是非常肯定地支持弗倫諾，「但我覺得，商業和足球並非是二選一，這應該是一個平衡的問題，而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題。」

頓了頓后，高深才繼續說道：「我能理解豪爾赫所說的，皇馬是一支擁有王者氣質的球隊，在銀河戰艦之前，這支球隊雖然也引進球星，但更多還是以培養球員為主，但後來更多是在研究如何引進高人氣的球星。」

「但是，」高深話鋒一轉，「我們可以看看，像拉莫斯和羅比尼奧，這些球員也都是高價引進來的，但都很年輕，假以時日，他們會為球星，甚至巨星，他們會幫助球隊取得冠軍，所以，我認同弗倫諾的想法。」

高深這番話說得有些模糊，但大上又好像是這麼一回事，讓人很難去辯駁。

弗倫諾則是流出了一些思考的神，顯然高深的這席話給他帶來了一些新鮮的刺激，讓他產生了一些什麼想法。

到了弗倫諾這個層級，外人說得再有道理，都不會改變他的決策，真正能改變他的，只有他自己。

就好像現在，他說，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表態，要不要參加皇馬主席大選，是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沒想明白，商業和足球的取捨就是其中一大關鍵。

而高深、薩基、爾達諾和布特拉格諾等人說得再多，說得再有道理，其實對弗倫諾而言，都只是參考，他需要自己想明白了，才會去做出決定。

也是到了今晚，高深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弗倫諾不參加這次大選了。

因為他沒想明白，沒搞清楚。

在想明白，搞清楚之前，他就算是去參選，就算當選了，他也還是會重蹈銀河戰艦一期時的路子，既然這樣，那又有什麼參選的必要？

那條路要是能走得通，他就不會下臺了。

……

這應該是高深有史以來吃得最長的一頓晚餐。

從八點吃到了十二點多，足足吃了四個多小時。

他們討論了很多很多的話題，從足球戰到俱樂部經營，最後到了皇馬現在的境。

薩基、爾達諾和布特拉格諾三人都給高深提出了很多寶貴的意見，他們都是有著富決戰和奪冠經驗的專業人士，他們的意見和想法還是很值得高深借鑒的。

別看爾達諾很理想主義，薩基也自詡帶有理想彩，但一提到歐冠決賽，他們也都認為，皇馬應該採取更加務實的策略。

實力有優勢，才有資格去談論理想彩，那才浪漫。

沒實力，妄談理想，那是愚蠢。

高深從不覺得自己是愚蠢的人，儘管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但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是個實用主義者，講究實事求是，能贏球的辦法才是好辦法。」

高深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好不容易殺了歐冠決賽，不管怎麼說，我都絕不會輕易讓它從我的手指裡溜走，我會傾盡一切，將它抓在手裡。」

弗倫諾、薩基和爾達諾等人聽得都不笑了起來。

尤其是皇馬的前主席，看向高深的眼神明顯更加欣賞了。

今晚這一接，他發現，高深竟更對他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