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第二次見到德勞倫斯,是在跟尤文圖斯見面的次日中午。
德勞倫斯帶著馬里諾風塵僕僕地從義大利趕來,早上抵達馬德里,中午就馬不停蹄地邀請高深共進午餐,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覺。
跟上次在中國見面不同,這次德勞倫斯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雖說難掩其桀驁不馴的氣質,但明顯是盡量控制收斂,說話的語氣也和緩了許多。
而且,跟上次見面,德勞倫斯的一言堂不同,這次馬里諾明顯有了更多的說話的機會。
那不勒斯的這名技總監其實有本事的,之前在意甲的烏迪斯幹得相當漂亮。
烏迪斯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走低買高賣的生存之道,這對技總監的運作能力要求非常高,而馬里諾為烏迪斯打造了一套被證明是非常功的運作機制。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才,是被德勞倫斯給挖到了那不勒斯。
結合之前薩基的那些話,高深不由得對德勞倫斯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這老頭真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霸道強勢和口無遮攔?
又或者,他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
跟上次見面鬧得不愉快相反,這次吃飯的氣氛倒是非常融洽。
馬里諾說話幽默風趣的,將整個聚餐的氣氛調得非常好,德勞倫斯說話也適可而止,沒有任何霸氣側的個人表演,這讓高深有些懷疑,之前自己在中國見到的,是真的德勞倫斯嗎?
整個用餐過程,德勞倫斯和馬里諾絕口不提足球方面的事,但高深能得到,他們都在旁敲側擊地試探,或者說是想要搞清楚,他現在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
但高深可不是菜鳥,他很清楚怎麼去應對這樣的試探,每一次都滴水不地擋了回去。
這讓對面的德勞倫斯和馬里諾都有些捉不。
高深是否已經「心有所屬」了呢?
如果是,那他們也就沒必要再繼續談下去了。
但高深始終保持一種曖昧的模稜兩可的態度,似是而非,就是不給個準話,活就是個渣男,逗得對面的馬里諾時不時抓著自己的頭。
終於,還是德勞倫斯沉不住氣了。
「行啦,我就直說了吧!」德勞倫斯的霸氣終於還是側了。
高深始終一臉淡定地點頭,「有話儘管直說。」
「我知道,你昨天見了尤文圖斯的人。」
高深一聽,有些訝異,「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是尤文圖斯故意泄出去的?
「你別想,尤文圖斯現在雖然降級,但在義大利足壇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有記者拍到布蘭科和塞科坐飛機到馬德里,我猜,就是跟你見面。」德勞倫斯一副你別想瞞我的自信表。
高深這才稍稍放心,也不瞞,點了點頭,默認了。
這讓德勞倫斯反倒不好開口了。
他總不能直接問高深:嘿,哥們,你跟尤文圖斯談得怎麼樣?
那也太蠢了,怎麼可能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尤文圖斯跟你談了什麼,但我還是想要勸你一句,尤文圖斯不是好去。」德勞倫斯換了一種方式,用一種委婉勸告的口吻說道。
不得不說,這老傢伙真的就是個拍電影,各種表說來就來,怎麼演怎麼像。
「怎麼說?」高深不為所,淡淡問道。
「尤文圖斯降乙級聯賽之後,球員流失非常嚴重,大部分有實力的球員基本都決定離隊,斑馬軍團早就不是之前的意甲豪門了,而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大佬級的球員,你才剛從皇馬這個大坑跳出來,一轉就要栽回尤文圖斯這個坑?」
高深聽得心中明顯就是一。
別說,德勞倫斯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不說別的,布馮、德維德、特雷澤蓋等球員都說要留隊,這原本是好事,但問題是,高深能駕馭得住他們嗎?
尤文圖斯降意乙,對這些功勛老將會更加重視,在高深和老將之間,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高深,不管賽季之前他們給出多好的承諾。
做球迷的時候,高深也很喜歡德維德和布馮等球員,但問題是,所有人都一樣,一旦涉及到自利益,沒有一個人是善茬。
這其實也是執教豪門的一大挑戰。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高深表面上依舊不聲地笑了笑,「你知道,我能管理好皇馬的更室,就不會忌憚尤文圖斯,相比於皇馬的巨星,尤文圖斯的這些球員還是好說話的。」
「至於說實力,這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問題,賣掉大批球員,換來一大筆資金,我正好可以投轉會運作,藉此引進我所需要的球員,好!」
德勞倫斯和馬里諾對視了一眼,都沒想到高深會如此表態。
難道說,他真的跟尤文圖斯談好了?
德勞倫斯搖了搖頭道:「你要是這麼想,那就錯了,尤文圖斯不會在轉會市場上投大筆資金,不僅俱樂部不會投,背後的菲亞特財團也不會投。」
「怎麼說?」高深還是很平靜。
因為,他現在就不想去執教尤文圖斯了。
「菲亞特財團早已不如當年,現在這家財團深陷危機,所以約翰·埃爾坎和法拉利總裁蒙特澤莫羅在這次理電話門的過程里,第一時間想到的都不是尤文圖斯,而是菲亞特集團。」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尤文圖斯如何,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儘快讓菲亞特集團的業績回升,擺目前的經營困境,你要知道,就是蒙特澤莫羅讓尤文圖斯放棄上訴,這才被罰進乙級聯賽的。」
高深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但轉會費多有一套運作方式,轉會費也有另一套運作方式。」
言下之意就是:你說的話,我都懂,但請放心,我都能搞得定!
德勞倫斯皺眉了,他是真沒想到,高深竟然對此也不為所。
他善於察言觀,一看就知道高深心裡頭一點都不慌。
這不合理。
就算他沒跟尤文圖斯達共識,那也肯定對尤文圖斯興趣,那就沒理由不給反應。
除非,他真有強大的自信,自己能夠克服所有的問題。
但沒關係,他還有最後的殺招。
「你聽說過詹皮耶羅·博尼佩爾嗎?」德勞倫斯問道。
高深先是一愣,皺著眉頭想了想,才終於想起來,「尤文圖斯的名譽主席?」
「沒錯,那你又知不知道,阿萊西奧·塞科和博尼佩爾是什麼關係?」
高深愣住了,這兩人有關係嗎?
看年紀,難道塞科是博尼佩爾的私生子?
但高深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胡思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阿萊西奧·塞科的父親是個會計師,也是博尼佩爾多年的心腹,塞科這個人沒什麼本事,當年就是通過博尼佩爾進了尤文圖斯,乾的是沒什麼實權的新聞,純粹是為了混一份工作。」
「但在這次尤文圖斯的里,博尼佩爾的名譽主席地位依舊尊崇,阿萊西奧·塞科就從一個新聞,搖變了育總監,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就不懂足球。」
高深這下倒還真有些恍然大悟了。
「你想,尤文圖斯新任的三巨頭,阿萊西奧·塞科把持著最有實權,同時油水最的育總監,但偏偏他又是最沒本事的;讓·克勞德·布蘭科是約翰·埃爾坎的人,代表著菲亞特集團,原本他是要當主席的,可東們選了連鎖超市的老闆吉利。」
德勞倫斯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豪氣,說完后,手在高深面前比劃了幾下,說道:「我們都沒有實質證據,但你可以聯想一下,這三人會是什麼關係?」
高深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終於明白,塞科為何會如此針對自己了。
這估計也不僅僅是他的意思,更是他背後一些利益集團的意思。
說穿了,就像德勞倫斯所說,育總監這個位置油水太多了,輒幾百萬歐元的轉會,把持住這個職位,那可是不得了的利益。
難怪塞科會直接把談判給攪黃了。
歸結底,還是自己要得太多了。
「謝謝你,德勞倫斯先生,我明白了。」高深笑著點頭致謝。
德勞倫斯和馬里諾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這麼說,你不打算去尤文圖斯?」馬里諾關心地問道。
高深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說,我要去尤文圖斯。」
德勞倫斯和馬里諾的笑容頓時都僵住了。
尼瑪,你不去還讓我說這麼多?
「你昨天不是跟布蘭科和塞科見面了嗎?」德勞倫斯問道。
「見了,但他們對我的要求有所保留,說要考慮一下。」高深半真半假地說道。
對面兩人又是面面相覷,這麼說,還在談,還有機會。
「那現在呢?」德勞倫斯關切地問。
「你說的這些,確實讓我有所猶豫,所以我會跟他們再談,一些條款要能夠落實到合同。」高深淡淡地回道,看起來十分坦誠。
德勞倫斯和馬里諾有些著急了。
相比於尤文圖斯,那不勒斯是一點優勢都沒有。
如果讓高深再去和尤文圖斯談,那不勒斯本就別指了。
「這樣,不管他們答應你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而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我們也可以答應讓你參與轉會跟合同談判,遵照你的意願來打造球隊。」
德勞倫斯顯然不想夜長夢多。
「你來那不勒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