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庭把盧珃的給凌青菀，想讓凌青菀去天一閣找他，凌青菀沒去。

想自己弄清楚。

但是閨中子，行走不便。假如安檐在京裡，可以讓安檐幫。安檐的能力不輸石庭，又是安肅的兒子，更方便了。

所以，凌青菀也不急這一時。

先等安檐回來。

只是，也擔心要怎麼告訴安檐。牽扯到盧玉，安檐未必高興去查，這是凌青菀的患。

在拒絕石庭，石庭卻時常在凌家面。

石庭得到了凌青城的信任，凌青城把他當摯友。他的好意，凌青城照單全收了。

凌青菀告訴他大哥：“水這樣貴，以後還不起他的人，還是別要了。”

大哥則告訴凌青菀：“我原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中洲他隻在京城，又把我當個朋友，太見外的話，他以爲我不曾真心待他。”

這是石庭告訴凌青城的。

“大哥，他看上去不簡單。”凌青菀道，“他真的只是藥商之子嗎？”

“這個是真的。”凌青城很肯定，“藥商是非常賺錢的，所以他很富足。”

凌青城原先不知道，這次娶了陳七娘，才徹底相信了。

祁州陳家的富足，是不表的，他們過得很低調。所以這些年，京裡也沒什麼人知曉。

但是從陳七娘的陪嫁，可以窺得一斑。

凌青菀就沒有再多談了。

哥哥喜歡結朋友，看人也有眼。石庭是誠心誠意結凌青城，而且不會害凌青城，所以凌青城看不出他有什麼問題。

反而是凌青菀。對人家頗有見。

“他曾有負於我，現在得他些好，不值什麼。”凌青菀這樣想，就不再爲難他大哥了。

石庭仍是每天給凌家送水。他是凌青城的朋友，景氏也沒有多心。

轉眼到了八月十四，明天是中秋節。

今年的中秋，註定是不能好好過了。

那萬里無雲的碧穹。湛藍湛藍的。原本會令人心不錯。如今，只會人絕。

連絕都帶著幾分口乾舌燥。

了夜，滿月如盆。高高懸掛在虯枝梢頭，將清輝灑在庭院，屋檐下的雀兒以爲是白晝，唧唧咋咋個不停。

乾燥的風。也有子餿味。

凌青菀坐在針線做針線。

答應給安檐打劍穗、做鞋，還有自己另外準備替他做件直裰。已經完得差不多了。

盧玉針線功夫素來就好。

安檐長腳寬，樣式比普通男子大多了，所以凌青菀剪裁鞋樣、布料，母親立馬就明白了。抿脣輕笑，並不說什麼。

鞋、直裰和劍穗都做好了。

凌青菀有點無聊，想到自己從前有個習慣。每做一件裳，或者鞋。必定要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繡一朵五瓣梅花。

或繡在子的口子側，或繡在鞋梆裡，或繡在裳左邊袖子的側。

盧珃還笑過：“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壞病？”

“不知道，不繡總覺這裳沒做完，心裡不踏實。”盧玉回答說。

盧珃爲此，沒說。

變凌青城之後，還沒有做過完整的裳鞋。有時候，也會做點針線，但都是母親沒有做完的。

這次第一次正式拿起針了。

所以，仍是在安檐直裰的左邊袖子裡側，繡著的梅花。

因爲喜歡用淡的線描繪，除了盧珃，沒有沒什麼人知道這個習慣。

正埋頭繡著梅花，突然聽到了一陣響。

凌青菀愕然。

好像是遠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凌青菀邊的丫鬟閒兒問道。

凌青菀也不知道。

響越來越大，還帶著呵斥聲音。

“好像是城門那邊的。”凌青菀自言自語。晉國公府所在的昭池坊，靠近南邊的安平門。

安平門是盛京南邊的三個城門之一。

“會不會是災民攻城？”凌青菀心想，“安平門不太重要，守衛薄弱，假如被攻破，那麼昭池坊......”

每個街坊的坊牆，都是用黃土磚堆砌的。年歲久了，是非常脆弱的。上次凌青菀的狗翻過坊牆，就把土牆給弄塌了一塊。

倘若是有人攻進來，想進這坊是非常容易的。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前頭，母親的院子裡，也傳來這樣的問聲，因爲遠的吵鬧聲越來越響了。

那些吵鬧聲中，還有兵刃發出的冷銳之聲。

凌青菀立馬去了母親那邊。

景氏站在院子裡，側耳聽外頭的靜，見凌青菀來，問：“菀兒，你聽聽，是不是安平門那邊的靜？”

“是的。”凌青菀道。

景氏眉頭深蹙。

們母倆正驚疑不定的時候，陳七娘快步走了過來，也顧不上見禮，對景氏和凌青菀道：“娘，二妹，小廝們來報說，安平門被匪徒攻打......”

城外沒水沒糧，莊稼人不知死、死了多。

城裡富貴人家，有水井，還有儲備的糧食。與其活活死在外頭，還不如拼死一搏，找個最薄弱的城門下手，翻進來強些水和糧食。

反正都是死。

“娘，城門不保了。”凌青菀斷定道，“咱們這昭池坊，定然是第一個挨搶的！”

景氏頓時臉雪白。

陳七娘也道：“娘，二妹所言不差。這次攻打城門的，只怕不人，不僅僅是匪徒，還有流民。娘，咱們家院牆不高。容易推到，又是晉國公府，土匪會以爲咱們有錢，只要城門一破，咱們首當其衝。”

凌青菀贊同這話。

倏然，外面傳來橐駝的腳步聲，很多人朝榭園而來。

景氏大驚。

“娘。應該是青城。”陳七娘安景氏。自己去打開了院門。

果然是凌青城。

凌青城把家裡的小廝、管事和車伕們，全部了過來。他急匆匆對景氏道：“娘，城門快要不保了。朝廷現在還沒有增援，那些守衛不住的。快把要的東西，先搬到石府去。

石家有很大的地窖，而且有護衛和院牆。咱們兩家守在一起。總好過勢單力薄。”

他已經和石庭商量過了。

景氏沒有再猶豫，道：“好。趕！”

屋子裡的東西，沒什麼值錢的，值錢的都藏在箱子裡。

景氏讓人把的七八個箱子，全部擡到石家去。然後。又擡了凌青菀的一個箱子。

石庭那邊，派了十五個壯丁過來幫忙。

前後半個時辰，安平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不知是哪裡的兵力。增援了安平門。

但是，皇城應該還沒有得到消息。故而一時沒有太多的增援。

凌家所有人，都躲到了石庭的府上。

他們都搬了幾個要的箱子，挪到了凌家。

石庭府上，有護院五六十名。

“他怎麼會有這麼多護院啊？”景氏和凌青菀嘀咕。

他們正在石庭西院的小廂房裡。這院子有七八間廂房，凌家的幾十人，佔了五間。

石庭的丫鬟們，佔了其中兩間。

而家裡的男人們，紛紛拿了武，在門口守衛著。石庭府上，加上凌家男人，足有一百多人。

應該能守住。

蕊娘害怕，沒有跟三叔三嬸，而是挨著凌青桐和凌青菀。

終於安定下來之後，景氏跟凌青菀嘀咕，爲什麼石庭需要五十六歲護院。

石庭的護院，個個帶著雪亮鋒利的兵。

“我也不知道。”凌青菀悄聲回答母親。

突然，城門傳來一陣非常響亮的喝聲，還有笑聲、吵鬧聲。這是城門被攻破了，匪徒闖了進來。

人們嚇得抱一團。

腳步聲、吆喝聲愈發近了。

終於，由難民和匪徒組的人馬，闖到了石庭這院子裡。

石庭武藝高強，且槍法絕倫。他的幾十名護院，全部都是他親手調教的，又都是使用鋒利的長槍。

雖然不是馬戰，可是長槍對於那些拿著鋤頭、木的難民、和那些生鏽冰刃的土匪而言，照樣佔盡了優勢。

外頭的打殺聲越來越烈。

一個時辰之後，朝廷的侍衛纔到，將源源不斷涌的災民擊退，石庭這裡也是橫遍野。

混戰中，凌青城了些輕傷，後背捱了兩子，現在還疼著；凌青桐則很機靈，還殺了一個土匪。

“青城，你進去休息片刻。”石庭對凌青城道，“我將這裡整頓好，再讓眷出來。”

他讓凌青城進去照顧眷。

這院子都是。

石庭需要把拖出去，才能讓人們出來，否則會嚇壞了們的。

凌青城點點頭。

凌青菀們，直接天矇矇亮，才從石庭的府裡離開。東西還在石庭府上，只是人先回去了。

安平門已經派了重兵把守，暫時不會有危險。

盛京城裡，若說最薄弱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安平門了。安平門是南邊的城門，而皇城在最北邊，遠離皇宮。

而道，多半都聯通東西向的城門。

南邊的城門，既與皇宮守衛無關，又不是連接重要道，漸漸的城門失修，守衛鬆弛，前後一個多時辰，就被難民攻破了。

“幸而有石人，否則我們命不保！”景氏嘆道。

回到晉國公府，凌家損失慘重。他們的院牆多被推到，殘破不堪；屋子裡翻得七八糟，糧食全部不見了；家裡留下來的東西，能搬走的被搬走了，留下來的都被打砸過。

幸好他們把最重要的細，都搬到了石庭府上。

石庭不僅僅幫他們保存了財產，最要的是，救了他們的命。

凌家這些個家奴，完全無法擋住那些土匪和難民。

石庭就這樣，了晉國公府的大恩人。

這份恩，是沒齒難忘的。